肖開誠也沒有想到肖言竟是對殷時修已然查清了肖小昂世的事一無所知，他簡直是目瞪口呆……

當肖開誠把那日殷時修來找他并詢問當年蘇小萌難產的事悉數告訴肖言之后，肖言就靜靜的坐在沙發上，那一瞬間對肖言來說，整個世界都是寧靜的。

世界寧靜而冷漠，仿佛就只剩他一個人像個傻瓜一樣的坐在角落里，徹骨的寒冷刺激著他，讓他無可藏，無可躲。

“他找完我之后就來這里找過你，卻沒有和你提過一字半句？他就沒有想過就算他不說，我也有可能已經和你說過了？”

肖開誠此時的震驚和難以置信不比肖言，他深吸一口氣，似乎怎麼都想不明白這一點。

他這麼問，可是肖言也是半天沒有給他回答，就見沉默了半晌的肖言喃喃自語著，

“我真是……天下第一大字號傻瓜。呵呵……”

“……”

肖開誠嘆了口氣，“你可不是個傻瓜麼？爺爺的事，你摻和進來做什麼？”

“因為你是我爺爺！你說我摻和進去做什麼？！”肖言驀地一抬頭，目恨恨的看著肖開誠。

肖開誠被肖言這一聲吼吼的整個人都僵住了。

“從你到父親到我，都該是以救死扶傷為人生信仰的醫生，可你卻因為殷時青的收買就幫他做“殺人”的買賣！爺爺！等小昂長大以后，難道我要告訴他，是你的爺爺和別人聯手想要在你一出生的時候就殺死你？！”

“不僅是殺死你！還要殺死你的母親？”

“……我沒有……”

肖開誠了，無力的蹦出這三個字來——

“你沒有？！那臺手，我參與了！我全程看著！當時主刀的婦產科醫生就是你的學生！小昂明明就有呼吸！明明就有心跳！他卻讓人不要去管！這是謀殺！你們這是謀殺！”

“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真的和殷時青聯手，那為什麼蘇小萌還能活下來！”

“我哪知道你們究竟做的什麼打算！我哪兒猜得你們這些人的心思！做人簡單一點，不要那麼貪心，就那麼難麼！”

肖言問著肖開誠的同時，也想問問楊，問問薇，問問殷時修，甚至是問問蘇小萌。

明明知道肖小昂已經是他們的兒子了，卻還要在他面前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這些人的心思，為什麼總是藏得那麼深，有必要麼……

肖開誠看著肖言崩潰的模樣兒，心其實被揪的極，他知道，他這個單純充滿傻氣的孫子，永遠也不想懂他們這些人的世界。

但即便如此，肖開誠還是想對肖言說，

“爺爺并沒有替殷時青殺人，也沒有想著為錢害命，可……爺爺也有爺爺的苦衷，殷時青的心狠手辣并不是只用在了殷時修夫妻上，爺爺也——”

“夠了。”

肖言一點兒也不想知道那層層謀底下的無可奈何，一點兒也不想聽肖開誠打算用來解釋的種種借口。

他起就要回房，

“你去哪兒？”

肖言深吸口氣，道，“收拾行李。”

“收拾行李干嘛？”

“我要帶小昂走。”

肖言說完，人就已經進了屋子，沒一會兒就見肖言背了個包便出來了，抄起他的車鑰匙就要去接肖小昂……

不能等了，也不能拖了，什麼都不用帶，他這會兒就要帶肖小昂離開，京城不能待了，不，應該是整個國都不能待了。

“你帶小昂走？你能帶他走去哪兒！”

肖開城急忙道！

“去哪兒都好！找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就好！誰也不可能從我邊把肖小昂帶走！他是我兒子！”

肖言這一側頭，沖著肖開誠就吼道，他眼底的堅決是誰也不可撼的！

肖開誠拄著拐杖的形都有點晃。

“他不是你的孩子，你何必這麼瘋狂？你還年輕，沒有這個孩子，就連婚姻都會輕松很多，你可以有你自己的孩子！真正連著你脈的孩子！小言……”

“你不懂，你這一輩子也不會懂，肖小昂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

肖言喃喃著……

小昂是沈喚用命換回來的，他不能說如果當時那藥沒有用在小昂上，就一定能及時的用在沈喚上，但那是一抹生的希，一個活著的可能，是沈喚把這個希和可能給了小昂……

這世上再無沈喚那樣心靈純凈的人，蘇小萌也不是……

他原以為蘇小萌是，原以為蘇小萌心底良善，以為蘇小萌心思明，以為蘇小萌簡單直率。

終究是他想錯了，這世上只有一個沈喚。

“爺爺是不懂你，可是你難道不清楚殷時修的勢力？難道不知道不管你帶著肖小昂跑到哪里，他都能找到你！他不會放過你，肖小昂是他的兒子！”

“那就走著瞧，不試試我怎麼知道躲不過他的眼？逃不出他的勢力范圍？！”

肖言攥拳頭，他這半生未曾和任何人爭搶過什麼，但是……小昂是他的兒子，是他看著他從那麼小的一只慢慢長大，慢慢長高，慢慢長現在能說會道，調皮搗蛋的樣兒。

什麼是緣……？

那些豪門家族就是因為太過看重緣關系，所以才導致他們失去至親！

如果當時殷家真的把殷時青當他們的兒子，沒有因為緣把他和殷時修區別對待，殷時青會那麼狠毒的對待殷時修夫婦，不惜讓他們付出死亡的代價？

如果當初爺爺不是因為自己的固執想讓父親和所謂的門當戶對的富家千金結婚，想要他的孫子有更好的統繼承，怎麼會落得父親半生孤獨？

在肖言看來，這不是緣帶來的親，而是一種自以為是，一種自大無腦！

肖言只知道，肖小昂于他，是打斷了骨頭連著筋脈，如果有人要把小昂從他邊帶走，那就是在他心上實實在在的剜掉了一塊。

“你這是以卵擊石……”

肖開誠在他后，嘆著氣說道。

以卵擊石，他不這麼認為——

前一秒他不這麼認為，但是后一秒，他就被赤的現實摁跪下！

門口，兩名警察拿出警察證，“肖言先生是嗎？”

“……”

“有人控告你拐騙兒，所以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配合調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