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紅紅心里一子悶氣，完全不想理程意，直接回道。“你腦殼壞掉了。”

程意這次難得沒跟犯沖，語氣平平。“我跟你說真的。有老爺子在，我跟你就得拴一塊兒的。”

仰頭看他，想對他諷刺一笑的，可是卻發現自己角都抬不起來，于是只能面無表。“你說什麼笑話。等我出了這鎮子，老太爺哪還管得了我。”

“那你永遠不回來了？你媽呢？”他撇了撇。“你在外面瀟灑了，你媽還不是得別人的指指點點。”

“我到時候跟我媽都搬出去。”

程意覺得很天真，這種小地方，三姑六婆本來是非就多，上一代的事現在都還有津津樂道呢。“你敢說你一輩子就不回這了？除非你是打定主意不跟你的親戚走了。指不定哪天，你帶著你對象回來，還沒進到家門呢，就被閑言碎語給整崩了。”

周紅紅被他噎得一時說不出話。

程意繼續道：“他們都以為是我把你那個了，你如果不是跟我，他們那些是非說你，你扛得住？”

“不是說好做戲麼？我干嘛要跟你。”

“我之前說跟你演，那是因為有時婕藝。既然老爺子非得讓我娶你，那我們發展也可以。還有，你演技很爛。”

什麼也可以？周紅紅被嗆到了。“我干嘛要為了別人的眼而跟你這種流氓假戲真做！”

程意臉一沉。“你還非得讓我把話說白是吧？你自己心里喜歡我多久了，還在那藏著掖著的。”

周紅紅當下惱怒，一把推開了程意，奪門而出。

是對程意有過幻想。

但是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從不過問他跟時婕藝的事，而且，確實覺得學業比較重要。這些小孩的愫，想等以后時間久了，就會慢慢消散的。

只是理智歸理智，心的走向卻不是能控制的。

程意上次那麼說，還慶幸找到了掐斷這小苗的契機。

他的那話，在程昊未遂的狀態下都承不住。倘若是一個被得逞了的姑娘家，那簡直是在傷口上撒鹽。也是因此看清了，程意對很殘忍。

后來重新把重心放在學習上，倒也不怎麼想起他了。覺得等真的斷了念頭，對著他應該就可以坦然自若了。

可是程意居然把的心事抖了出來。不知道他從什麼時候看出來的，覺自己更加沒臉面對他了。

幸好，周紅紅后來去送藥包的時候，一直都沒見到程意。

過了幾天，二姨太來找周紅紅，一臉失。

“紅紅，老太爺來了。他……他又要家法置了……”

周紅紅從見到二姨太的臉就知道肯定沒好事。這老太爺也太能折騰了，上個月不是一直好好的麼，怎麼程意才好了一丁點就又來找麻煩了。

不過猜，可能是因為跟程意遲遲沒有去負荊請罪，老太爺心里不痛快。

不管怎麼說，救人才是要事。二姨太跟周紅紅趕過去那邊的時候，老太爺跟程意在院子里。

程意跪在地上，老太爺手里還是那鐵子。

“老太爺。”周紅紅一進門見到這般景象，趕地走過去。

“紅紅。”老太爺板著臉。“我們程家對不住你，我這不肖孫子給你添了太多的子。”

周紅紅端不準老太爺的意圖，瞄向程意。可是他低著頭，看不到他什麼表。

怕說錯話，斟酌著不知如何開口。

老太爺又道：“聽說，那時家的小姑娘準備出國去了。”

程意形似乎僵了一下。

周紅紅心里暗自糟，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麼。程意萬一又倔起來，搞不好又是一頓毒打。

勉強地笑了下。“老太爺，都跟程意哥分了……”

老太爺截斷的話。“不用幫著他。當初可轟烈了，非不要啊，山無棱天地合的那個勁兒。”

周紅紅暗怵：敢這老太爺是來看程意失笑話的？

程意一直不吭聲，二姨太在旁不敢幫腔。

老太爺說著說著就舉起了子。

周紅紅嚇得一個激靈，慌忙地跪下。“老太爺，求你別手。”

“紅紅，你讓開。”老太爺對著程意的背脊敲了一子。“他早被我趕出家門了，現在跟你沒關系了。我們程家肯定會對你負責到底，等我把程昊那兔崽子抓回來。”

程意悶哼一聲，撐著沒倒下。他本來傷就沒好全，這麼一打，怕是骨頭又移了位。

周紅紅看著心很痛，凄凄地哀求道。“老太爺，我不要程昊。就程意哥，我就跟他。求你別打。他傷還沒好，會死的……”

老太爺的作放緩了，改輕輕地用子敲程意的肩膀。“聽這小子說，你倆沒戲的。”

周紅紅盯著那子，生怕老太爺一個用力就揮了過去。

“不是，我倆本來就要往的。”拽住程意的手，快要哭了。“程意哥，你說話呀，快點。”

程意咳了一聲，毫不領。“你不是你不想跟我麼。”

周紅紅要被他急死了。“我跟你還不行麼。”

說完就真的哭了。經歷過一次他被打得半死時的心慌，太害怕了。他子骨還沒恢復，老太爺下手又不知輕重，再被打，怕他真的治不好了。

老太爺被周紅紅這麼一搞，也沒心打了，收了子，臉上甚是嚴厲的神。“紅紅，你要跟他過，我依你。但是，如果他要敢欺負你，我來治他。”

周紅紅點頭。“謝謝老太爺。”

老太爺又轉向程意。“這頓打我就先留著。哪天你小子又捅簍子，我一定重重地罰！”

程意被周紅紅掐了一下，沉沉地回道：“是。”

老太爺思索了一會，說道：“二媳、程意，你們可以回程家了。”

二姨太終于浮現了笑意，連連道謝。“謝謝老太爺開恩，謝謝老太爺。”

老太爺最后看了眼程意，然后哼了一聲就走了。

待老太爺的背影轉出去后，周紅紅便扶著程意起，問著：“是不是又傷著了？”語氣里有掩不住的關心。

“嗯。”他還是低著頭，回答得有點虛弱。“估計又得喊鄭大夫過來一趟了。”

二姨太聽了，臉一變，慌忙過來攙住他。

周紅紅抹了抹臉上的淚。“我去大夫過來。”

鄭大夫過來的時候，臉極差。他查看了下程意的傷勢——脊椎錯位。

他吼道：“真是胡鬧！你們都當他是鐵打的？還是有九條命？還想不想他好了。”

二姨太跟周紅紅被吼得理虧，不敢吭聲。

倒是程意接了口。“是我不小心摔的。不關們事。”

然后鄭大夫把炮火轉向了程意，一邊幫他接骨，一邊罵罵咧咧。

程意任他罵。于是屋子里只有鄭大夫的咆哮聲。

二姨太送鄭大夫出去的時候，給了他雙倍的診金。現在可以回程家了，錢財方面就沒有以前拮據了。

鄭大夫一走，周紅紅就發難了。“我說，你這人，怎麼就這麼脾氣呢，說口話都不行。”

明明給他找了臺階下，他卻還在那橫。

程意笑看，那眼神勾魂得很。“這不實事求是。”

周紅紅突然被他這笑恍了心神，回過神后，抿了抿，繼續說：“不管怎樣，好歹老太爺那消氣了。你也別老跟他嗆，他一大把年紀了，老這麼氣他，不好。”

“這不還得你配合，跟我一起去他面前晃悠下，他就樂呵了。”

“那也要等你養好傷。你沒聽鄭大夫說，再被打一次，他就不救你了。”

“那你可得悠著點，我這命攥在你手里呢。”

“你好好養病吧。”周紅紅覺得再說下去估計又要被他氣到，轉往外走。

程意輕佻的說道：“哎，周紅紅，你說了跟我的。”

“好了。我跟你，行了吧。”

周紅紅只當他的這句話是玩笑。

卻不料在未來的日子，他揪著的這句話，把纏著不放了。

而且在后來的某天，周紅紅才知道，這次老太爺上門來，其實是跟程意商量好的一出戲。

程意早就去找老太爺了。

時婕藝之前的事也沒什麼好談的了，散了就散了。他跟老太爺保證，這輩子肯定會對周紅紅負責到底的。

老太爺納悶他怎麼突然想開了。

程意一本正經地回答。“娶妻當娶賢。”

老太爺樂了，覺得這孫子終于有眼了一把。“我早就看紅紅是個賢淑的子，你還非得去鬼門關兜一圈回來才認清。”

程意笑了下。

老太爺想想，該罰的都罰了，也懶得追究了。“行吧。你這頓挨打也算有了收獲。好好待，這是我們程家欠的，你更欠一條命。”

程意點頭表示答應，然后就跟老太爺大概敘述了下，周紅紅現在避著他，估計不愿意跟他一起了。

老太爺以為周紅紅生氣是介意時婕藝的事，于是說道：“這人哪，心眼小。可是呢，心腸卻。爺們兒嘛，上苦計。”

于是這爺孫倆，一個要拐老婆，一個想孫媳婦，在這一刻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和諧。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