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初拎著包上樓，西顧正被沈宗拎著教訓。

沈宗雙手掐著腰，口水噴，對面的西顧正著腦袋。

“大晚上的你還給出去？！我有沒有警告過你，要看住！說出去就出去？要出去給我闖禍了誰收拾？或者出點兒什麼事兒韓總問起來你跟他解釋？我有沒有跟你說過神不太好？這要是在大街上發作了給警察抓走，明天的雜志你去拍啊？！”

西顧低垂著頭，脖子，“醫生說是輕微抑郁癥，不……不是神病。”

沈宗當然知道，越說越來氣，拿手一點一點地著西顧的腦門，“你這腦子是裝飾吧啊？！我忽然發現你丫這腦子里的分辨率比你臉的像素還要低！你知道不知道以前……”

“沈敬冰——”

沈宗圈以前本名沈敬冰，改了藝名之后沒人再這麼過他，只有南初在氣急時會這麼他。果然，一回頭，就看見那丫頭妖嬈又神淡漠地靠在門框上，雙手抱，包包掛在手臂上。

正要發作呢，看見懶懶散散地走進來，那段，腰細的，著實勾人。

沈宗到底也是男人，瞧直了眼，佯裝咳嗽捂了捂，隨后兇道：“你大半夜的穿這樣上哪兒去了！？”

南初走進去，把包丟到沙發上，拎過西顧，人往鏡子前一坐，對著鏡子里的沈宗說：“肚子了出去找點吃的不行？”

南初這人有個病，喜歡照鏡子，客廳就放了兩面鏡子，梳妝鏡和全鏡。兩面鏡子都是特意找人定做的，剛好擺的下。

鏡中的人開始慢條斯理的卸妝，沈宗瞧著這無所謂的樣子，無名火又上來，“韓總說了讓你這段時間好好練練臺詞，沒事兒別老往外跑，收拾收拾趕睡了，明天韓總跟我們一起飛意大利！”

……

第二天一早，韓北堯的車已經等在樓下。

車門一拉開，果然看見戴著墨鏡的二世祖正翹著腳靠在座椅上發微信，聽見靜，他看過來，把墨鏡往下推了推，挑著眼盯著車外的兩個姑娘。

西顧這是第二次見韓北堯，第一次是面試的時候，韓北堯翹著二郎躺在辦公椅里讓表演一手提兩只行李箱。等做完，長手沖一指，“就了。”

然后揮揮手讓第二天來上班。

南初把墨鏡拿下來，鉆上車。

韓北堯沖吹口哨，“又漂亮了。”

“你倒是不見得。”

“……”韓北堯臉瞬黑，恨不得撓死，“有你這麼跟老板說話？”

西顧放好行李準備上車，韓北堯拿眼睛瞥，想了半天也沒想起這姑娘什麼名字，作罷。西顧低低頭，趕忙坐到南初邊。

韓北堯讀設計出，投資了不服裝大牌，包括南初這次去的意大利這家品牌，多半也是因為韓北堯的關系。但不可否認，南初是個好模特，鏡頭十足，各種表拿很到位，就連向來刁鉆古怪、整天嫌棄模特不是臉太胖不上鏡就是嫌棄模特沒有曲線或者表不到位的攝影師jessica，都夸南初領悟力高，稍稍一點撥就知道想要什麼覺，而且拍出來的效果都很到位，完全就是他想要的樣子。

還能輕松自如地駕馭各種風格，時，那小眼神比貓還拿人，清純又堪比小白兔。比起之前公司指定的模特好上太多，之前那位，拍照永遠只有一種表，讓稍微來點兒小眼神，那別扭做作的樣子恨不得讓人拿反板拍死。

這天，jessica給發了一張樣片，是那天在沙灘上拍的比基尼新款，外頭罩著一件白明薄衫，頭發跟上全，像剛從水里撈出來一樣，額前的劉海凌地沾著臉龐，薄衫浸了水十分，好段盡顯，下面出一雙筆直勻稱的長，金燦燦的沙灘上，下的笑得十分俏，眼里都是。

南初一看確實還真不錯，順手就轉發給林陸驍。

林陸驍看到照片已經是三天后，那天值完班，換下常服，剛從隊里開車回家，在路口等紅綠燈時，隨手掏出兜里的手機，一開機，就一條彩信跳出來。

第一反應還以為手機中病毒了，居然有黃廣告。

再仔細一看，發現這姑娘有點眼。

等認清之后，人靠在座椅上，一只手搭在窗邊沿上，扶著太，有點哭笑不得。結果就差點錯過綠燈，直到后司機瘋狂沖他鳴著喇叭，他才扔了手機，把車開走。

除了那條彩信，別說一星期后，就是一個月后，南初也一直沒提約他吃飯的事。

晚上，林陸驍給大劉打電話問他在哪兒，大劉跟沈牧幾個在吃飯，里還嚼著個丸子，含糊不清地說：“難得驍爺會主打我電話！我跟牧哥還有幾個哥們兒在吃飯，你來不？”

林陸驍握著電話，哼笑一聲，問了地址。

等他趕到，大劉第一個迎上來，把邊的椅子拉開，“難得啊，你今天休假？”

林陸驍眼神散散地掃了一圈，除了幾張生面孔，大部分都認識，著兜走到唯一一張空椅子上坐下，正好是主堂位置，大劉知道他要來，特意讓人留了個點兒正的位置。

沈牧著煙，問他：“心不太好？”

林陸驍斜著眼睛看他，兄弟四人里，大劉愣頭青，孫明楊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就屬沈牧跟他最像，至兩人的腦電波是在一個頻率上的，心好不好，對方一看便知。

他拎了瓶啤酒，拇指按住瓶蓋，單手將瓶口對著桌沿，輕輕一磕，開了，給自己倒了一杯，仰頭就灌，抿了抿，說：“好的。”

這里有些人是第一次見林陸驍，但平時老聽大劉提起他，都敬畏，一個個舉了杯去敬他，林陸驍難得這麼好說話，來者不拒，誰敬都喝。

林陸驍從小就有點大男子主義，有點啥事兒也都是自己憋著，不表現在臉上。就算心不好也能吊兒郎當地點著煙跟你開玩笑。

而且，沈牧跟他這麼多年的好像也從沒見他哭過，骨子里就氣的很。

小時候大家都皮，吵吵鬧鬧在胡同里也惹了不事兒，每次闖禍了大劉跟孫明楊都被家里打得哇哇大哭，求爹告娘，只有林陸驍就算被他爹打斷肋骨也沒見他吭過一聲。

他比誰都能忍。

沈牧靠在椅背上，手上的佛珠锃發亮，雙手抱看著林陸驍說：“你不是最不喜歡這種場面了？我記得你上次這麼來的時候，那天是你爸爽了你的約，今天你爸又爽了你約？”

林陸驍高三畢業那年，考上軍校，拿到錄取通知書的時候，剛好看到從民政局離婚回來的爸媽，書把車停到胡同口，林媽媽紅著眼眶從車上下來。

傍晚，林媽媽收拾完東西就把林啟帶走了，臨走時，只對林陸驍說了一句話：“你以后跟著你爸，有事給我打電話。”然后就把林啟拖走了，林啟那時大哭大鬧，怎麼也不肯跟他分開。

那是，從小到大，他第一次會到無助。

林清遠是第二天晚上才從單位回來，家里已經空了一半，他拎著公文包站在門口愣了一下，接著看到大兒子埋著頭坐在臺階上，擰擰眉，終究什麼也沒說，了服進了書房。

之后，林陸驍就去上軍校了，四年沒回過一次家。畢業后又直接分進消防特勤中隊之后就一直住在隊里，父子倆關系一直不冷不熱的，直到，去年生日，林清遠的書打電話給他約他吃飯。

等他換好軍裝赴約，林清遠又臨時出差去了，書帶了一把車鑰匙給他，“這是你考上軍校那年長給你買的生日禮，再不給你過幾年該報廢了。”

不是啥好車，牌子也老，就是圖個心意。

那車拿回家他也一直沒開，就一直在車庫放著，開的都是后來自己讓大劉去修車廠配的車。

……

這些事兒，除了沈牧幾個知道，倒是沒多人知道。

沈牧：“不是你爸就是人了，不會讓人給耍了吧？”

林陸驍：“放屁。”

“……”

林陸驍取了支煙，含在里，往后一靠，去兜里的打火機，擰著眉說：“就是心煩。”

“心了？”

林陸驍剛要點煙，聽見這話，頓了一下，看了眼沈牧，眼窩深黑，略一偏頭，火苗對上煙頭，吸燃，呼出一口氣，把打火機往桌上一丟，笑罵：“屁心，滾蛋，就一丫頭。”

沈牧嘖嘖搖頭：“那材可不是丫頭。”

林陸驍斜他。

話音剛落，林陸驍兜里的手機就響了。

掏出一看，上面赫然躺著一條短信。

【+86135XXXX2345：隊長，明天吃飯？】林陸驍哼笑一聲，叼著煙回，

——沒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