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初從片場出來的時候遭遇了飛車黨，一輛深黑的重機托從面前一晃而過直接拽了手中的包，本以為這就沒了，結果后方引擎聲哄起，驟然停下一輛黑車，兩個生得一般高，穿著黑戴著口罩黑帽的兇煞男人從車上下來，迎面就是一掌，罵罵咧咧道：“臭婊子。”

男人沒留力，一掌下去，南初踉蹌幾步，險些沒站穩，角破開，溢出跡。

人懵了一下，在回神時，倆男人已經駕著胳膊往車上扯，好歹前陣在部隊里帶過，期間林陸驍還授過一些防的招式，怪只怪當初也沒認真學，假模假式學了幾招，眼下在兩個高猛男人的控制下也使不出什麼勁兒，只記得抬腳往其中一人的下猛踹。

那人沒料會如此激烈反抗，退避不及，結結實實挨了一記，下疼得呲牙咧，又狠狠砸了南初一拳，“臭婊子，老子等會弄死你！”

來者絕非善類，掐著胳膊的手也是下了狠勁兒，骨頭鉆心疼，仿佛要斷，南初心里涌出一恐懼。

而此時的停在路邊有輛黑賓利。

蔣格坐在里頭，氣得直冒煙兒，吩咐人給那兩個“打手”下通知——誰他媽讓你們真下手的，扣錢扣錢！

結果那頭巍巍回了一句：“將二爺，咱還沒手呢，那倆不是咱的人。”

哎臥槽，這回是真出事兒了——

蔣格這他媽給急的。

吹胡子瞪眼兒去推車門，被倆助理牢牢摁回車上，“您可別沖，外頭那是什麼人咱都不知道，你這興沖沖下去這要是傷著您半分一分的，老爺子非得削了我倆。”

蔣格自己都不知道當時自己給急那熊樣，被倆助理按在車后座上，張牙舞爪蹬著去踹車門，“滾開，這他媽都要出人命了！”

倆助理強力壯，從小就跟在蔣格邊陪著，別提多悉蔣格的子，鬧一鬧，摁住，過一陣，就忘了，對什麼事兒，都從沒上過心，這頓，估計也就是一時急的。

倆助理鐵面無私：“我們可以報警，但您不能下去。”

蔣格踹得臉紅脖子，憋得眼睛通紅，像困在囚籠里發狂的小，張口就咬：“報警！！！快他媽報警！！”

外頭還在揪扯。

一小姑娘不知道哪來的一勁兒，一只腳牢牢抵著車門不肯上去，倆黑男人直接扛起妄圖給人塞進后備箱里。

蔣格真急了，口氣難得一：“你倆去，你倆下去，別讓人把帶走啊。”

倆助理互相瞅了眼，“那您在車上呆著，您要下來，我倆就走了。”

蔣格一掃往日的氣，忙不迭點頭，“保證！”

然而，兩人剛下車，那邊不知從哪兒沖出一個小姑娘，個兒還沒南初高，扎這個小馬尾，一手拖著一個行李箱，沖著那倆黑男上就招呼，力大無窮，一手一個，直往人上懟。

是折而復返的西顧。

小姑娘像個大力金剛芭比娃娃，下手毫不帶手的，一個行李箱砸過去，高個兒男人沒防備，拿手擋了下，西顧趁其不備抬腳直接踹向部，九力，男人慘著護著蹲下去。

西顧小時候跟著哥哥學過一點武，招式毫無套路，七八糟，但偏偏讓人無從招架。

男人暴怒，一把拽住西顧的領把小姑娘提起來，“嘭”一聲重重甩到車門上，西顧避不過，掌風襲至面頰，忽然停住，偏過眼，在轉頭時，領子一松，人從車頂上下來，就見倆穿黑西裝的男人加混戰。

西裝男擰住那人胳膊，用力一擰，只聽“嘎嘣”一聲，斷了，那胳膊肘就跟斷了截的筷子，掛著。后又過來一西裝男，手刀劈過去，那人懵了懵，瞬間沒了反應。

好手。

西顧坐在地上拍手。

那人捂臂蹲下去，顯然兩人都不是對手，大概是見勢不對，跟另一個人打了眼，鉆上車，轟著油門灰溜溜逃走。

助理過去把南初扶起來。

小姑娘遭了不罪，有些嚇得不輕，低低跟他們說了句，“謝謝。”

倆助理互視一眼，“我們老板請你上車。”

南初子抖了下。

助理又說：“不用張，是蔣老板，他沒惡意，只是想送你回家。”說完，又看向西顧，這姑娘也了傷，剛剛打斗時大概不小心被人刮了一下，臉上長長一道痕，“一起吧，我們送你。”

……

林陸驍站在醫院的長廊里，靠墻，舉著電話，手里捻著煙。

沈牧聲音變得有些意味深長。

“你先告兒我，你跟那的，到哪兒步了？”走廊沒，只開了一扇窗，蒼白的月灑進來，落下清輝，籠著墻邊男人的背影，的影，晦暗不明。

林陸驍也不知在想些什麼，低頭捻著煙，跟沒聽著似的。

好久，才答：“該哪兒哪兒。”

沈牧了解他的子，向來不跟人掰扯這些事兒，但聽明這意思，林陸驍應該也在意那姑娘的，于是就忍不住說了，“我有一朋友，蔣格。”

林陸驍哼笑一聲，“知道。”

“蔣家小兒子，幾個老爺子都疼得，干什麼事兒都有人兜著，閱無數，聽說十八歲一晚上睡了仨的，就喜歡大，長，前陣，也跟那小丫頭傳過緋聞的，就他，他把人救了。”

“狗屎運。”不屑。

“剛他來找我，你猜人說什麼？”

林陸驍把煙含進里，去兜掏打火機，就聽那頭一句，“他跟我說，沈牧，老子好像真格了。”

沈牧跟蔣格匪淺，沈牧父親退伍后跟蔣格父親下海經商，倆家頻繁來往，蔣老爺子特別喜歡沈牧，蔣格跟誰出去都不讓，就準沈牧去，蔣格每次出門都得上沈牧，發展到現在，一有什麼事兒，就愿意找沈牧說。

蔣格把車上的心里活都分析給沈牧聽，這是他活了二十幾年來，從來沒有過的驗，看南初挨打，他心疼，助理不讓他下車，他差點兒把車踹翻了，看南初差點兒被人拖走，他難得用那種低聲下氣地語氣跟助理說話。

甚至有一種，如果南初有點兒什麼事兒他可能會瘋。

他好像真喜歡上那姑娘了，不是單純想睡。

而是因為喜歡，才想睡。

這種認知他有點恐懼，他怎麼可能真的喜歡上一個人！

盡管如此，但更堅定了要把南初睡到手的信念。

沈牧把原話一字不差轉述給林陸驍聽。

“讓他來。”

果然林陸驍風格。

簡單三個字，聽的人后背滲涼意。

……

林陸驍收了線，在門口了兩支煙，又給南初掛了兩個電話，那邊依舊關機，后知后覺才反應過來，這丫頭手機都被人搶了。

等他進去，林清遠抱著臂，面容整肅靠在床頭。

夜深，林陸驍了外套，把床打開，躺上去，“您還不睡？”

林清遠斜睨他一眼，“你坐起來，我有話跟你說。”

大概是想起來張書臨走時的話，林陸驍吸口氣，坐起來，蠻聽話地說：“您說。”

林清遠：“跟那丫頭斷了。”

林陸驍靠在床頭，看著他，淡淡地：“哦。還有別的沒？沒的話我睡了。”敷衍地說完，躺下去。

“起來，我說完了麼？”

“您還要說什麼？”

林清遠知他子，打小就這樣，不由冷哼：“別跟我這打哈哈，我讓你斷了，就給我斷了。別在這哦哦哦，私底下又跟人聯系，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什麼如意算盤，你這子我要不了解，我還當你爹？”

林陸驍還真沒打什麼如意算盤，單純不想現在扯這件事，再把老爺子氣著，張書能把他撕了，但要這麼說，他也懶得再裝，“斷不了。”

“怎麼就斷不了了，有什麼斷不了的，你倆才多久。”

林陸驍駕著胳膊：“算算怎麼也得五年了吧。”

林清遠：“……”

“而且今天我剛答應，無論發生什麼況，都不會拋棄，從小您就教我不能背信棄義，這可是您說的，您讓我跟人斷了，這不是打您耳麼？做不來。”

打小就是詭辯奇才。

林清遠朝著他冷笑，“你發誓了還是怎麼著了？”

林陸驍：“我在國旗下，拿爺爺發誓的。”

“滾出去！”林清遠暴怒，隨手抄起床頭的一水杯朝他狠砸過去，林陸驍沒躲，穩穩砸在他眉骨，那里的骨頭脆，砸上去疼，但又無傷大雅，打小林清遠就往這兒砸。

林陸驍就在走廊蹲了一夜。

張書一早來，瞧見這，小聲問，“你昨晚在這兒睡？”

林陸驍著眼，睡屁，幾乎沒睡，這木板凳得慌。

張書：“你又氣他了？”

他懶洋洋地：“哪敢？”

張書拍拍他的肩，“行了，回去洗洗補個覺，瞧把你磕磣的。胡子都出來了。”

“您辛苦。”

林陸驍打了個標準的軍禮，轉走了。

張書瞧著他拔的背影，搖搖頭，這小子就是這樣，沒邊起來誰拿都沒有辦法，可又偏偏是個懂事的孩子，真干了點出格的事兒都讓人拿他沒轍。

骨子里的野和俠骨仗義都在這代人上很見。

張書提著東西進去，“領導。”

林清遠瞄了一眼，“那小子走了？”

張書把東西放下：“剛走，昨晚在椅子上了一夜，胡茬都出來了，那倆眼睛比國寶還國寶，院里的幾個小孩，陸驍算懂事兒了，您別總看他不得勁兒。”

林清遠冷哼一聲，“你收他賄賂了？”

張書：“這話可不敢說，我就是覺得陸驍這小子上的品德難得的，我前些天聽了不事兒，總覺得他們這代人兒些擔當，跟咱那時候沒法比，比如前陣一新聞，小馬路被打劫，男的丟下的就跑了；還有剛伍時的新兵，被訓練折磨得哭天搶地，見到教腳直達哆嗦；還有出賣朋友獲得利益的。您想想，陸驍上，也有不缺點，但人絕對干不出來這些事兒。還記得他剛下隊時，孟說啥嘛，說他眼睜睜看著自己從火場上救出一老太太當場咽氣了，不管不顧，開人給人做人工呼吸，連家屬都瞧愣了，那老太太年下就一個兒子，自己媽自己不疼，被陸驍救出來還嫌他多事兒，久病床前無孝子，古話說的對，但您真甭擔心，這小子絕對不會丟下您不管的，咱老了還圖啥，不就圖兒子一個孝字麼？”

一陣寂靜，良久，才聽林清遠一句，“古話都說，戲子無，我就怕這小子一頭栽進去，以后吃虧。”

……

林陸驍在南初家門口摁了半天也沒人開門。

他又砸了兩拳，人還是不開。

他一只手掐著腰，站門口給沈牧打電話：“你確定在家？”

沈牧一陣笑：“在，了點驚嚇，公司給放假了。”

“那怎麼不開門？”

“那你得好好反省反省是不是做了什麼事兒惹姑娘不高興了？”

“放屁。”

“都給蔣格開過。”

“那小子還進過家？”

“當然，不然怎麼送回家？”

林陸驍摔了電話。

他盯著門看了會兒，一沉，轉走到隔壁一扇門，敲了敲。

開門是個老太太，十分慈祥。

林陸驍一敬禮，特莊重，眉目端正，口氣正經地比任何一次救援都嚴肅：“你好，我是西郊特勤一隊的中隊長，剛接到報警，說隔壁有人被困住了，我借下你們的臺。”

老太太一聽被困住了，不得了，又是這麼一正苗紅的小伙兒，熱把人接進去，本沒思考特勤怎麼就來一人，也沒問人要證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