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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火光中走來》第55章

“別開玩笑。”林陸驍的耳朵,警告似的。

結果被南初側了側臉,擋過去,“我說真的。”

人的大腦在接收一些壞消息時,會分泌出一種神經元抵抗這種消息的來源,直到——

無法抵抗,慢慢進腦中樞神經,才意識過來。

哦,是現實。

林陸驍這個過程有點長。

南初說完,他沉默了好一陣,背對著坐在床邊,才問一句:“為什麼?”

南初口:“累。”

是真累,累并快樂吧。

林陸驍著臉,瞥了下頭,“我不同意。”

南初:“我下周去國。”

如果說之前的分手只是讓他覺得無奈,但這句話徹底激怒了林陸驍,在他不知道的況下,已經選擇了要離開。

但他仍舊選擇抑怒氣,慢慢地一字一句問:“去國干什麼?”

“上學,我媽找了所學校,把之前拖欠的學業先完。”

林陸驍聲音也沒了溫度,他的耐心在認識南初之后就日益見長,“你去你的國,完學業就回來。”

鹿山只用一年就能回來,再不濟,兩年總能完學業了吧?

“其實你我都清楚,等待是漫無目的的。我要完的不止學業——”

這個過程很漫長,一年不短,十年不長。

他忽然彎腰,背脊弓著,手搭在上,氣急敗壞打斷:“那你想怎麼樣?!”

漠然,手去他的黑發,目繾綣。

“說實話,輿論發的那刻,你有沒有一瞬間的后悔?你父親院你很自責,同樣,在這件事上我很自責。”

林陸驍站起來,直接了邊上的服,一邊從頭上套進去一邊一字一句鶩道:“除了分手我不答應,其他的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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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是外套,拉好拉鏈,林陸驍盯著,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沒緒道:“走了,你還有什麼要說嗎?”

“對不起。”

南初低頭說。

像點了炮仗,一句話就讓他徹底炸了,忍維持的風度全然崩裂。

他本來就沒什麼風度。

他低聲罵了句臟話,是他從前即使再生氣也不會彪的。

林陸驍掐腰站在門邊上,角,極嘲諷的笑:“玩兒我是嗎?”

南初搖搖頭,“在一起是認真的,分開也是認真的。”

他們都需要時間去解決現實的問題。

在這之前,南初覺得不該用承諾去捆綁一個男人,還是一個這麼好、驍勇善戰的隊長。

,其實應該隨遇而安。

林陸驍站在門口,神冷然,相比較平日里嚴肅的眉峰此刻卻因為憤怒擰,兇相畢現。

從未見過他如此生氣。

抄在兜里的手拳頭攥得發,連聲音都充滿了,生怕他隨手抄起旁邊的凳子就朝南初砸過去。

“你他媽心里是不是還得意的?你是不是覺得所有人都活該在原地等你?神他媽的認真!老子信了你的邪!”

說完,他直接走了。

房間恢復寂靜,仿佛誰也沒來過,一切恢復如常。

床上的人,還維持著剛才的姿勢一

良久,抬手抹了下眼淚,撇開頭。

窗外寂靜,枯木繁枝,泛黃的葉片落了地,枝椏又出了的新芽,那都是希呀——

邊是即將要遠行的人。

接下去的路,要踽踽獨行。

沒有同伴,沒關系,遠方還有人呀——

……

大概是去鹿山前一晚,林陸驍從林清遠病房出來,在門口煙的時候看了眼南初的病房,當下,把煙踩滅,手去攀窗棱,路地再次翻進南初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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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勾住欄桿,翻站定,臺門沒關,從窗外進去,里頭是一片不同尋常的漆黑,窗簾空空飄著,床上哪還有人影,一室冷清,冷風呼呼刮著。

手掌在作痛。

他低頭一看,是剛爬上來時被窗棱的刺邊扎破了,汨汨冒著。

被他忽視了。

門外正有護士在查房,大概是瞧著這虛掩的房門有些怪異,忍不住推開看了眼,瞧見漆黑的房間里,病床上模模糊糊坐著一個男人高大的背影,猛地倒吸一口涼氣,“啪”一下按亮燈,壯足了膽大吼一聲:“您哪位?!”

房間一瞬打亮。

男人不適應這突來的亮,瞇了瞇眼,才慢慢轉過去看

林陸驍仍是那件黑沖鋒,拉著帽,拉鏈拉到頂部,擋到鼻子過,護士就這麼瞧著出的那雙眼睛,直覺這人長得帥,心倒寬了幾分,又問一遍,這回緩了神:“先生,您找誰?”

“這病房的人呢?”

他聲音低啞,帶著獨有的

護士記得,“出院了,聽說今天去國了。”

這話是幫忙辦理出院手續的那姑娘說的,說要去機場趕時間。

護士講到這兒,忽然想起,剛過來收拾東西時候的場景,“朋友給辦理出院手續,自己無聊,就在這兒疊被子,疊了好久,拆了疊,疊了拆,還是那種軍隊里的豆腐塊,疊地齊齊整整的——”

他忽然低頭笑了下,自嘲的。

當年在他家里,他手把手教疊豆腐塊兒——

“疊不好,不許吃飯!”

真就弓著,笑嘻嘻地拆了疊,疊了拆,有時候疊好了,會仰著頭跟他求表揚,疊不好就自己一個人悶著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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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那一晚。

后來在部隊訓練,務是所有兵里最出的。

林陸驍著床上那四四方方的豆腐塊兒。

不難想象,當時疊豆腐塊兒時的心在用這種方式跟他告別。

真他媽夠意思。

走吧。

走了就他媽別回來了!

……

第二天,林陸驍踏上了去安江的火車。

他誰也沒通知,提了個登山包就走了,一如當年上軍校那樣,頭也不回。

結果大劉沈牧幾個就蹲著火車站守著點兒的等他。

當那個黑黑包還戴著黑帽的高大男人出現在火車站門口時,大劉吐了口中的牙簽,一蹦三尺高,拽了沈牧就過去,把人攔住,“我他媽就知道你小子要走!”

林陸驍雙手抄在兜里,一愣,“你倆干嘛呢?”

大劉:“你這不是要去難了,哥們兒來送你一程。”

林陸驍直接朝他肚子上就是一腳。

大劉嘿嘿直笑。

南初去國的事兒,大劉也是今兒個聽徐智藝說才知道,因為南初去了國,導演通知徐智藝重新進組。

從而也間接得知林陸驍被甩的事兒。

明顯看出林陸驍緒不好,在這兒節骨眼兒上,大劉也不敢尋他不痛快。

盡管不如意,至他這兄弟還一直在,于是拍拍他的肩,慷慨道:“你那邊要不方便,啥時候我跟沈牧過去看你。”

沈牧點頭,“行了,進去吧,聽說南方那邊沒供暖,你丫要實在不了,打個電話跟哥們兒說一聲,我給你十里寒冬送溫暖去,千萬別抹不開。”

林陸驍笑罵一聲:“放屁!”

可就這一聲,把大劉罵哭了,抹著鼻涕眼淚,“我咋還是聽著你罵我舒服!你前陣那溫潤勁兒我都他媽快不認識你了!”

林陸驍懶得再理,了大劉腦袋一把,轉瀟灑,“行了,我走了。”

車站人來人往,喧鬧嘈雜。

人離別相擁;親人喜悅迎接,緒渲染

大劉哭得更兇,一如當年,他們長,山河浩

……

年的背后,永遠都佇立著長輩的影。

著林陸驍那桿的背影,看了眼旁的林清遠道:“領導,今年我陪您過年吧。”

林清遠輕咳了聲,“得了吧,你老婆不得找上我家來?”

書:“那讓那邊給陸驍放個除夕?”

“算了吧。”

末了,寒風中的男人目又漸漸悠長起來,著滄桑,他忽覺命運悲憫:“兩個兒子,一個南下,一個戒毒,他姥爺當年說的對,我這人就沒本事,他媽在的時候,我護不住他媽,這倆孩子,我一個也沒護住。”

……

而那邊,飛機一晃而過,刮下一道白霧,云畫相接,直奔向那未知的遠方。

白鴿飛揚,湖水清唱。

自此過。

你往南,我往北。

我們都從頭來過。

歲月里,你所有的萬丈,我都不帶走。

再見啦,我的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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