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上筠的拒絕,可不是跟閻天邢鬧別扭。
私事歸私事,公事歸公事,分得很清,也沒有將其混為一談的必要。
但,充其量,只是個副連長。
他們連的連長都沒來,憑什麼代替連長跟人談?
來這里后,陸續聽到過傳聞,朗衍這個連長虛有其名,現在二連由來擔著,只是這種事朗衍不說而已。
眼下周圍那麼多雙眼睛盯著,要是真的摻和進來,對朗衍這個連長的名聲,多有點影響。
“墨副連!”
鐘儒有點不高興,臉微黑,抬高聲音,喊了墨上筠一聲。
筷子一,花生米一,掉了。
在餐盤上滾了幾圈,然后掉到了餐桌上。
墨上筠抬眼,眼神冷颼颼的,掃向了鐘儒。
冷意化作砍刀迎面劈來,鐘儒覺得渾都僵了。
僅僅是一瞬。
下一刻,鐘儒再凝眸去看時,那抹殺氣已然收了回來,墨上筠也換上了平靜神,眉眼緒很淡,甚至在燈下染了些許和,全然不似剛剛那般冷嚇人。
“嗯?”
墨上筠懶懶出聲,略帶疑。
鐘儒定了定神,先前那藏危險和威脅的眼神,如烙印在腦海中,久久難以揮開。
再看面前淡定從容的墨上筠,同先前又絕對不同,宛若兩人,鐘儒一時有些愣怔,但心思也漸漸鎮定下來。
“沒什麼,你慢慢吃。”鐘儒面不改道。
好歹也是個營長,不可能在墨上筠這般年輕人面前怯。
“好。”
墨上筠應得從善如流。
這時,閻天邢走進了門,明明一言不發,連步子都沒聲響,可他一進門,食堂卻漸漸沒了聲,連埋頭吃飯的靜都在不自覺間平靜下來,離得越近,越能覺到一無形的威。
那是一種很難的覺。
如芒在背,坐立不安。
閻天邢走到墨上筠所坐餐桌的對面,停下。
墨上筠淡定自若地繼續夾花生米。
餐桌上的其他人,紛紛停下手中的作,面對閻天邢的皆是小心抬眼,打量著他,背對閻天邢的,有的張偏過頭,有的卻不敢有毫彈,仿佛一變回惹來災禍。
“就坐這兒。”
聲線慵懶,卻飽含威嚴,不容置否。
這張餐桌,靜默了三秒。
這三秒,所有人都在看墨上筠。
墨上筠專注地夾著花生米,連頭都沒抬,不不慢地道:“來者是客,給人騰幾個位,免得被說閑話。”
話音一落。
整張餐桌的人,除了之外,全部站起。
不約而同地抓住餐盤,極其默契地離開。
不過短短幾秒的功夫,這張餐桌,就只剩墨上筠一人安然地坐在原位,眾目睽睽之下,只見用筷子夾著一粒花生米,作很穩地往里送,吃的很是滿足。
不給閻天邢一個正眼。
盯著看了片刻,閻天邢角勾笑,徑直在面前坐了下來。
見此,陳科和鐘儒各自使眼,同時朝牧程看去。
牧程也有點懵,跟閻天邢接也有段時間了,雖然長時間在部隊,鮮接過人,可經常跟閻天邢去各地跑,工作之余,也見過各種職業的往閻天邢上撲,但他們的閻爺連眉頭都不會一下。
連近的機會都不給。
就算是曾經有名分的季若楠……
他見過一面。
那時候,小手都沒見他們倆拉一下的。
不過那一面之后,沒多久兩人就分手了,傳聞還是方提出來的,所以,也不排除他們閻爺自的問題。
眼下,見到閻王爺主,牧程表示……唔,有那麼些驚悚。
但是,面上還是不聲,他朝鐘儒和陳科用啞語說出三個字——
先、吃、飯。
鐘儒和陳科收回視線。
三人去打飯,牧程幫閻天邢打一份,葷素搭配。
很快,三人就來到了餐桌旁,選好位置坐下。
八人座,兩邊各四個位置,閻天邢和墨上筠坐在中間,牧程坐在閻天邢左側,于中間位置,而鐘儒和陳科則是坐在墨上筠右側兩個位置。
坐的位置有點尷尬,但沒有閻天邢和墨上筠獨自坐的時候尷尬,于是大家心里都表示很滿意。
牧程吃了兩口飯,覺得這麼安靜下去也不是一回事兒,于是自己帶頭,引出了三月考核的話題。
本來鐘儒找閻天邢,也是詢問三個考核和四月集訓的事,自己開個頭,直主題,也省了不的事兒。
不過,話題一聊開,基本都是鐘儒和陳科在問,他一個人在答,偶爾閻天邢才說上幾句,但基本保持著“惜字如金”的作風。
墨上筠兩耳不聞窗外事,真的專心致志的吃著晚餐,將所有的花生米都吃完后,接下來吃飯的速度也加快不,中間連頭都沒有抬一下,似乎沒有在聽他們的談話。
盡管,很清楚的知道,閻天邢沒吃幾口飯,而是一直在看。
吃完,放下筷子。
起,端起餐盤。
這作,讓還在進行的談話戛然而止,三雙眼睛都朝這邊看來。
知到這些目,墨上筠頓了頓,道:“吃完了,先走一步。”
說完,端著餐盤走了。
三人目送離開。
再看閻天邢,沒有任何表示,慢條斯理地吃著晚餐。
好像,沒有什麼變化,又好像,周的氣再次低沉了些。
牧程心里咂舌,把視線收回,繼續跟鐘儒和陳科聊天。
夜深沉。
墨上筠回到二連。
閻天邢的出現,對來說,沒有什麼影響。
總歸會再見的。
比如,三月的考核,到時候他是教。
比如,四月的集訓,到時候他是總教。
只不過再見的時間提前罷了,也算不上有多意外。
避開人多的地方,來到了宿辦樓,可在即將抵達二樓的樓梯口,遇見了黎涼和張政。
兩人肩并肩,步伐一致,默契十足。
不知怎的,迎面撞上他們,落到墨上筠眼里,竟是……有點夫妻相。
“墨副連!”
“墨副連!”
兩人一轉個彎便看到,猝不及防的剎住腳,聲音洪亮地朝打招呼。
“去散步?”
墨上筠眉眼挑笑,頗為玩味地問。
張政張口,剛想老實回答,卻被黎涼扯了扯袖,止住了。
“對,晚上吃多了,想消消食。”黎涼笑著解釋。
提到“吃多”,就離不開晚餐,而二連食堂忽然加餐,肯定有人奇怪,順蔓瓜猜到上,也有可原。
也是怕被糾纏,才去一連蹭飯吃的。
黎涼的話,擺明了有暗示的意思。
“哦。”
墨上筠平靜地點頭。
見沒上鉤,黎涼一頓,又道:“墨副連,今晚食堂加餐了。”
“黎排長。”
抬手,朝他勾了勾手指。
黎涼愣了愣,繼而子前傾,跟靠近。
手肘搭在他的肩膀上,墨上筠湊到他耳邊,提醒道:“看破不說破,懂嗎?”
這話,算是拐彎抹角的承認了。
“懂!”
黎涼了然地點頭。
拍了拍他的肩,墨上筠把手給收了回來,看了兩人一眼后,只手放到兜里,優哉游哉地走向了辦公室。
黎涼看著的背影離開,神有那麼點兒糾結。
明明是為大家著想的人,為什麼要在最初來的時候,跟大家鬧得針鋒相對呢?
“是嗎?”
張政上前一步,低聲音朝黎涼問。
“嗯。”
“真的?”張政有些驚訝,“這是做什麼?”
黎涼聳肩,“給我們加餐啊。”
“為什麼?”
“沒準是諒他們最近花錢給買了不東西,又或者,開始著手新的訓練,先給我們一個棗吃吧。”黎涼分析道。
“那怎麼不說?”張政愈發奇怪。
“說了有什麼意思?”黎涼反問。
“炊事班班長說,那些食材都不是公費,應該是自己花的錢,那些錢可不,既然都花了,也得落個好名聲吧?”
“要是稀罕這個好名聲,天天躲著我們做什麼?”
張政:“……”
黎涼分析的很有道理,張政表示被說服。
只是,墨上筠這種做好事不留名的行為,很功地在張政心里博得了一定的好度。
這年頭,像墨上筠這樣的“雷鋒”,不多了。
辦公室。
墨上筠花了一個小時,做好了接下來半個月的恢復訓練計劃。
打印好,剛想關電腦,屜里的手機忽的嗡嗡嗡響了。
把手機拿出來。
備注:牧齊軒。
“學長。”
墨上筠接聽,把手機遞到耳邊。
“小頭,吃飯了嗎?”電話那邊很快傳來牧齊軒輕松的聲音。
“嗯。”
隨口應了一聲,墨上筠抬了抬眼,看到墻上掛著的鐘表。
時針已經指向八點了。
這時候還沒吃飯,可能并不大。
牧齊軒一頓,很是無奈道:“怎麼,又嫌棄你學長說廢話了?”
“不敢。”墨上筠難得違心一回。
“……”牧齊軒一時無言,繼而失笑,“不廢話了,就跟你說一聲,我估計會來你們這邊一趟,可以順道來看看你。”
“行啊,什麼時候?”
“時間還沒定下來,大不過也快了,大概下旬吧。”牧齊軒道,“有準確消息,到時候再跟你說。”
“好。”
墨上筠看了眼桌面擺的日歷。
今天,2月4日。
“最近連里沒出什麼事吧?”
“好的。”墨上筠答得有些敷衍。
擅自行這事,暫時是沒有傳開的,導師不知道,牧齊軒也不知道。
就連傷的事,都很好的瞞下來。
等牧齊軒過來時,的傷估計也好的差不多了,牧齊軒應該難以發現,于是沒有主跟牧齊軒待的意思。
牧齊軒也只是通知一聲,聽那邊靜還忙的,沒怎麼跟墨上筠胡扯,說了幾句后就掛了電話。
看了眼“通話結束”幾個字,墨上筠頓了頓,剛想放下手機,來電顯示再一次跳了出來。
下意識想接聽,可視線一掃,看清備注后,手指忽然頓了頓。
備注:閻人。
墨上筠了鼻子,最后還是接了。
“閻隊。”
手機遞到耳邊,墨上筠用的是公事公辦的口吻。
“登微信。”
簡單明了的三個字,還是那般慵懶蠱的嗓音。
然而,話音一落,電話掛了。
墨上筠:“……”
停頓片刻,墨上筠用手機登陸了微信。
不常用微信,一來是很忙,沒空跟人聊天;二來是悉的人不多,有事用打電話,沒什麼好聊的;三來……有些人,還煩的。
剛一登陸,各種被屏蔽的微信群就躍視野里。
家里的群:一家四口
一個班群,一個校友群,一個專業群,一個畢業群。
排列在第一的是【邢哥】,就幾條圖片消息。
墨上筠一一點開圖片。
第一張有個大標題——【21集團軍偵察營4—7月集訓營待選名單】。
第一行,的名字被劃掉,就剩下林琦。
往下,是一二三連的待選名單,墨上筠一一掃過,全部都是尖子,落到后面,有個總數:共計45人。
剛一瀏覽完,新的消息又冒了出來。
【邢哥:選三十人,你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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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事不接,還有公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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