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玩撲克，氣氛和樂融融。

夜漸漸深了，空氣中添了幾許涼意，夜風吹拂，刺激著皮，有點冷。

四人往篝火里添了不柴火，篝火燃得旺盛，驅趕著周的寒冷。

季節正好，初春時節，未到夏季，鮮有蚊蟻，火旁娛樂，好不逍遙自在。

然而，獨自一人坐在篝火旁、專注著烤竹筍的某位爺，卻與他們這邊的氣氛截然相反，周籠罩著冷氣，風一吹，無比蕭條。

在這蕭條的氛圍里，閻天邢聯系了牧程，把零點后的行方案說了一遍。

直至說完，手中的三個竹筍也順利烤好。

沒有多調料，只是撒上了鹽和胡椒，撒得均勻，然后便拿著枝條移開了篝火。

掃了眼還圍坐在一起的四人，閻天邢神有些沉，拿著烤好的竹筍站起，徑直朝那邊走了過去。

“閻隊！”

“閻隊！”

聽到靜，兩個友軍立即熱的喊他，可手中出到一半的牌，是舍不得就此丟下。

閻天邢沒看他們，直接將那三竹筍遞到墨上筠面前。

竹筍烤的正好，在明火上烤都沒有烤焦，全，烤出一香味。

“辛苦。”

墨上筠順勢接過。

閻天邢視線涼涼地從上掠過，然后看向兩個友軍，聲音沉穩如命令，“走。”

說完，也不等兩個友軍做好決定——是選擇磨蹭著打完這一局呢，還是直截了當地跟著閻天邢走。閻天邢直接轉過，手一翻，一只手電筒出現在他手里，開關一推，手電筒的線就照亮了前方的路。

他都走了，兩個友軍對視了一眼，自然不敢就此久留的，于是抱歉的看了墨上筠和牧齊軒一眼，將牌一放，便起匆匆跟上。

牧齊軒將地上的撲克牌撿起來。

墨上筠漫不經意地看了眼閻天邢離開的方向。

影籠罩在黑暗中，只剩下一抹手電筒的亮，照著前面的方向，漸漸的，那團線隨著拿著手電的人一起，愈發遠離。

將視線收回，墨上筠給牧齊軒分了一個竹筍。

接過來，牧齊軒咬了一口，不加吝嗇地夸贊道：“味道不錯。”

本來不抱希的墨上筠，好奇地咬下一口，竹筍很脆，帶著獨特的清香，條件有限，也不似其余食材那般味，但味道確實可以。

年時曾吃過一次。

那人廚藝并不怎麼樣，只能說做的東西都能吃，烤出來的竹筍也是焦黑的，但當時兩天兩夜就沒吃過熱食，任何能吃的食都能吃下。

記憶中，全吃完了，卻，味道很一般。

眼下也不過是一時興起，卻沒有想到，閻天邢不僅烤了，還在如此簡陋的環境下，將味道給保證了。

再看了眼手中剩下的那竹筍，墨上筠稍稍一頓，然后順其自然的將其遞給了牧齊軒。

牧齊軒盯著看了會兒，最后笑了一下，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晚上，墨上筠和牧齊軒吃完所有食，又聊了會兒，等到十點左右，把篝火和痕跡收拾干凈，進了各自的帳篷。

他們于戰斗區域的邊緣，雖然沒有人發現他們，但卻聽了一整晚的槍聲。

“砰砰砰”，95式自步槍的聲音，斷斷續續的響個沒停，一直到天亮之際才停歇下來。

天一亮，墨上筠和牧齊軒就默契地出了帳篷，沒有休息好，神都不怎麼樣，一出來看到對方，不由得相視一笑。

兩人結伴去溪邊簡單洗漱，然后回來把帳篷給收拾好。

背著包，原路返回。

“幾點走？”

走過一段水路，墨上筠忽的問牧齊軒。

“下午，兩點的火車。”

“火車？”墨上筠回頭看了牧齊軒一眼。

從這里到他們那里，坐火車，可要花不時間。

牧齊軒無奈解釋，“沒辦法，隊里窮。”

原來是公費……

于是，墨上筠收回視線，表示理解。

這次墨上筠悉了地形，挑了近路回去，只花了四個來小時，就順利出了山。

兩人運氣也算不錯，上一輛拖拉機，司機非常熱心地搭了他們一程，把他們送到了城里。

一下車，兩人就接收到附近行人詭異的視線，于是互相打量著對方。

雖然在出發前簡單整理了下，可他們再次跋山涉水不說，還在拖拉機上待了一段時間，雖然一個是穿著海洋迷彩，一個是穿著沖鋒軍，不太容易臟，但兩人多有些狼狽。

暴出來的皮被刮破，臉上蹭了些黑灰，在來往之人心打扮的襯托下，兩個底子極好的人如此亮相，確實有些顯眼。

“找間賓館洗個澡吧。”了鼻子，墨上筠提議道。

牧齊軒笑了下，朝靠近一步，抬手勾住了的肩膀，“那你說，我像不像拐賣無知去開房的兵？”

墨上筠悠悠然掃了他一眼，注意到他眉眼的幸災樂禍，角不由得了一下。

“也沒服換，就這樣吧。”

墨上筠聳了聳肩，將臨時起意的想法排除了。

牧齊軒看了看腕表上的時間，拍拍的肩膀，笑道：“時間還早，可以回趟軍區的招待所。”

“偵察營？”墨上筠眉頭微。

“嗯。”牧齊軒點頭，“順道一起回去。”

“不回。”

墨上筠一挑眉，轉就走。

“哎——”牧齊軒勾住的肩膀，又把給帶了回來，看著平靜的臉，笑著問道，“提前半天回去，覺得虧了？”

“你覺得呢？”墨上筠不聲地反問。

停頓片刻，牧齊軒無奈，“我們倆一起回去，怕人說閑話，還是……”

話語不經然間一頓，牧齊軒輕松的語調忽的了，嗓音里多出幾分磁，“怕人以為你告狀？”

“沒準，怕我早回去了，來找事的。”墨上筠不不慢地接過話。

既然給三天假，就老實在外待三天，算是如了他們的意。

“你晚些回去，也行。”牧齊軒微微點頭，但神有些慎重，“不過，你學長走之前，還想給兩個建議。”

“說。”

“第一個，最重要，好好照顧自己。”牧齊軒一字一頓道。

因為那些傳聞關系到墨上筠擅自行的事，牧齊軒仔細打聽了下，這才知道墨上筠一個人單挑了兩個傭兵，上多傷痕。

右手的手指關節，還留下了淺淺的疤痕。

“知道。”墨上筠敷衍地點頭。

“知道沒用，記心里了。”

隔著寬檐帽敲了下的腦袋，作很輕，重點在于強調。

墨上筠斜了他一眼，忍了忍，應聲，“行。”

畢竟是學長，還幫了應付導師，就當上一節思想教育課吧。

明知沒往心里去，可見態度還算可以，牧齊軒無奈地搖了下頭，便將這個話題繞過去了。

“第二個，”牧齊軒收斂了眉目的閑散，輕聲道，“我知道你能接，但接歸接，你還可以不甘心，可以打人臉。但是，不要失，它好的，真的。”

周圍的行人來往，偶爾朝這邊看上幾眼，可聲音嘈雜，這低的聲音，只有墨上筠聽得清楚。

一個字一個字，清清楚楚，帶著深意。

墨上筠聽得清楚，也懂他話里的含義。

他說的“接”，指的是懲罰。

他說的“它”，指的是部隊。

二連所有人都覺得這樣的懲罰不公平。

知人都知道，這樣的懲罰背后，還有別的原因，所以能理解。

就墨上筠的況來講，是可以拒絕接的。

甚至能采取就此反抗行，把這件事鬧大，讓做決定的下不了臺。

但是，接了。

可是，能接，不代表是圣人，會完全沒想法。

牧齊軒沒有讓不要有想法，只是讓不要因此而對整個集失。

墨上筠微微抬起眼瞼，看著面正經的牧齊軒，眼底折著，有芒在跳躍，頗為刺眼。

這個學長，不像導師一樣，喜歡說一套一套的大道理，不說話套話，他有著富的帶兵經驗，所以他能理解。

于是，就給劃了一條底線。

這條底線越了，真的對這個集失了，也就沒有繼續待下去的必要了。

半響，墨上筠似是玩味地問他，“你沒失過？”

看著染著笑意的眉目，不知怎的被染了，牧齊軒也笑，“你學長比較幸運，猶豫過，但不到失的地步。”

“放心，”墨上筠笑了笑，將搭在肩膀上的手給推開，眼底笑意更甚，“一個連隊，一個營，不至于讓我否定它。”

“也是，”牧齊軒點頭，提出邀請，“有空來海陸轉轉。”

墨上筠偏了下頭，“我水也不錯。”

一愣，牧齊軒不由得笑開，“只要你想，隨時歡迎。”

“我就不送了。”墨上筠輕輕瞇起了眼。

他們停在公站旁，一輛能直達偵察營的公車往這邊而來。

也是該分開的時候了。

“下次見。”

牧齊軒看了眼公車，然后朝墨上筠擺手。

墨上筠站在原地，目送他上車。

一直等公車開走，才慢悠悠地收回視線，雙手往兜里一放，轉過，沿著街道離開。

墨上筠在街上閑逛。

下午二點時，收到牧齊軒的短信。

——【小頭，學長走了。】

墨上筠回復。

——【一路順風。】

然后，收了手機，隨便找了家餐館吃了頓飯，便攔了個出租車回偵察營。

回到營里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

出租車停在門口，墨上筠結賬下車，沒帶軍證，在門口跟門衛核對了下份后，背著包不不慢地進了門。

的穿著打扮，在來往的統一制服里很顯眼，時不時有人朝這邊打量過來，不過天太黑，又將寬檐帽得很低，以至于不悉的都沒認出是誰。

直至來到二連基地，才陸續被人認出。

“墨副連，你回來了！”

“墨副連，你這是什麼打扮啊，去爬山了嗎？”

“墨副連，你總算回來了，我們可想死你了。”

“墨副連……”

從場到宿辦樓的距離，邊尾隨了十余人，一個個都非常熱激昂地同墨上筠說著話。

“來。”

墨上筠停下腳步，朝他們招了下手。

一群人立即圍過來，將圍一個圈。

“這麼有力，要不……”一頓，眾人頓時張，只見墨上筠角勾笑，慢條斯理地問，“讓你們連長晚上加個練？”

你們連長。

四個字，讓原本還興沖沖的一行人，興致減了大半。

墨上筠不能監督他們的訓練，他們是在墨上筠放假的第一天知道的。

據說時間是到這個月月底為止。

但是，有人，墨上筠接下來四個月都不在連里，換句話說，這四個月的時間都不會來訓練他們。

“墨副連，加練可以，能你來嗎？”

“就是啊，都被你習慣了，你不來，我們渾不自在。”

“不說話，就在旁看著都。”

“是嘛，副連長看著我們訓練，難道還不行嗎？”

都是魁梧的壯漢，在訓練場上死扛著，一聲痛都不在面前喊，但這一刻，這一個又一個的，滿是沮喪和失，各種餿主意里，都帶著不舍的意思。

墨上筠被包圍在人群中間，聽著他們七八舌的“耍賴”，聽著聽著，卻不由自主的笑了。

“行了啊，”墨上筠打斷他們，“都不喜歡朗連長訓練你們是吧，得，你們的意見我會反饋給朗連長的。”

眾人：“……”

一時間，所有的惋惜和不舍，被墨上筠全部擊得煙消云散。

人群頓時陷靜默中。

他們是舍不得墨上筠的，也為覺得不公，可這態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