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墨上筠所料，來到食堂的時候，只剩些剩飯剩菜了。

好在不挑食，墨上筠隨便讓炊事員弄了點吃的，然后跟數幾個學員坐在食堂里，慢條斯理地解決了晚餐。

“嘿。”

放下筷子的一瞬，有人喊。

墨上筠偏過頭。

隔壁桌，坐著三個學員，男的，一個個皆是饒有興致地打量著，疑和好奇，都很明顯。

“聽說你把秦雪和尚元廷耍的團團轉？”喊那人，直接問道。

“嗯？”

墨上筠微微瞇起眼。

“他們說的，你一個人挑戰他們倆，不過老早把他們甩后面去了，是不是真的？”那人詳細地詢問。

墨上筠神淡淡的。

先前他們在討論時，就斷斷續續聽到自己名字，這幾人也時常對指指點點的。

知道他們好奇什麼。

不過，閑事管得未免多了點。

“謠言不可信。”

拿著飯盒站起，墨上筠懶懶回了聲，便徑直走了。

三人納悶地看著離開。

“自己都說是謠言了。”

“但是，辛雙他們小組戰績那麼好，連辛雙都說是的功勞了。”

“沒看出來嗎，辛雙想追，估計故意捧吧。”

“追？那得過那些個兵那關吧，可能嗎？”

“誰知道呢……算了算了，別關心這些破事了，還是擔心一下明天能不能過關吧。”

……

墨上筠洗了飯盒，回了趟7號帳篷。

帳篷里只有一人。

洗完澡的倪婼，抱著盆回來，渾氣息抑，兩道眉頭擰在一起。見到墨上筠進來，甩了一個冷眼，然后就拿著架出門晾服了。

沒管，墨上筠放好飯盒，就轉出了帳篷。

吃過飯，又沒別的事，在營地里轉悠的人不。

雖然學員之間有競爭，可畢竟戰友深，十天相互扶持撐下來，誰也不知明天是否會被淘汰，分散在各個部隊的他們，更不知分別后何時才能再見，于是一堆堆的人圍聚在一起，打算開茶話會。

墨上筠不急著去會議帳篷，便在營地里轉悠。

偶爾會聽到議論的，大多是“神”的評價，而墨上筠也見怪不怪，聽聽就過去了。

“墨墨。”

路過男兵帳篷時，墨上筠忽然聽到悉的喊聲。

腳步微頓，循聲看去。

燕歸就站在一帳篷外，跟人勾肩搭背地聊著天，遠遠看到，正揮手朝打招呼。

燈下，燕歸笑的極其燦爛，出小米貝齒，反著，有些晃眼。

經他這麼一喊，周圍其他的男兵也好奇看向墨上筠，視線里夾雜著打量。

看了眼燕歸，墨上筠聳了聳肩，坦然走開。

遠遠的，還能聽到燕歸跟人夸著墨上筠，一字一句都帶著得意，像是在炫耀他家的寶貝似的。

過于夸張的描述，聽的人角一個勁搐，實在是難以忍。

墨上筠臉微黑，加快腳步，離開了這一塊區域。

周圍的環境漸漸安靜下來，墨上筠打算選條直線往會議帳篷走，可剛走了幾步，就聽到輕微的泣聲。

微頓，墨上筠細細一聽，泣聲伴隨著晚風徐徐耳，愈發清晰起來。

下意識了左耳，墨上筠微微凝眉，循著哭聲走了過去。

夜深沉。

營地之外，沒有燈，月懸高空，如水月灑落，于林間灑落一層銀輝。

墨上筠沒放輕腳步，泰然自若地走過去。

很快，見到一棵樹下的一團黑影，坐在地上，抱著雙膝，將頭埋膝蓋里，輕輕哭泣著。

走近。

“誰？”

樹下，那人聽到腳步聲，倏地抬起頭來，眼神警惕而防備，視線徑直朝墨上筠方向掃來。

月很亮，視野清晰。

冉菲菲一抬頭，就見到立在不遠的墨上筠，站姿閑散，只手放到兜里，有風吹過，帽檐下的發輕輕吹，幾縷發垂在眼前，遮掩著那清亮黝黑的眸子。

然，沒有半分的清冷、冰寒、鄙夷，那黑亮的眸子里，似是斂盡月芒，明明深不見底，卻如浩瀚星辰般耀眼，平靜而溫。

“是你啊。”

見到是，冉菲菲一瞬便冷靜下來，收斂了渾所有的敵意。

取而代之的，是些許無措和拘謹，抱住雙膝，抬起潤的眼眸，張地打量著墨上筠。

“哭什麼？”

墨上筠懶懶問。

那輕描淡寫的語氣，甚至說不上有多好奇。

“我應該，會被淘汰。”冉菲菲抿著，聲如細，得很低。

小心翼翼的。

墨上筠輕輕蹙眉。

不等開口，冉菲菲便吸了吸鼻子，垂下眼簾，繼續道：“你不知道，我們連隊，就來了我和杜娟兩個。其實本來不應該是我們倆的，最開始被選中的那兩個更優秀，可們倆在演習時了傷，機會就落到我們上。”

“我們是兵連，隔壁都是男兵，我們被選中的時候，特地有同樣被選中的男兵來打探消息。知道是我們之后，警告我們，不要拖他們的后。”

“后來連長知道了，把他們訓了一頓，又安我們，只要我們盡力就好，別的都不用擔心。”

“你知道，杜娟因為那件事，提前走了。我本來想著，努力一點，撐過第一階段，好歹晚一點兒回去，沒有那麼難看。可是——”

慢吞吞的說到這兒，冉菲菲的聲音又哽咽起來，眼睛里盛滿了淚水，咬著，盡量不讓眼淚流出來。

墨上筠沒說話。

當過幾次軍訓教，最怕的就是冉菲菲這類人，多愁善的小生，玻璃心，敏而小心，訓斥幾句就會胡思想、委屈的不行。

能理解這類人的存在，但墨上筠對帶兵這事，一直是避而遠之。

若非四月集訓的兵教，帶的是一批尖兵，怕是也很難同意。

冉菲菲抬了抬眼，又看著墨上筠，沒有從墨上筠神里看到半分憐憫，頗為失，低聲道：“你是軍，又是偵察兵的連長，應該不會懂吧。”

也是。

墨上筠帶來三個自己的兵，兩男一，都對墨上筠尤為尊敬，護著。就算是別的連隊的那六人，也對墨上筠尤為熱，見面一聲聲的“墨副連”，喊得很是親熱。

像墨上筠這種，在連隊里這麼歡迎的，應當很難理解們的境。

遭人議論，明明咬著牙在努力，可因為天生在能上不占優勢，一旦落后，就會被人嘲笑。可當你真的超過某些人了，也同樣會被唏噓，一個兵這麼拼命做什麼？

“誒。”

墨上筠忽的出聲，語調清冷。

冉菲菲愣愣眨眼。

抬手，將拂的發撥到耳后，墨上筠懶洋洋地看著，“你的心態，我確實不能理解。”

冉菲菲輕輕咬，眸浮。

不不慢往前走了幾步，墨上筠走至跟前，站定，后籠了層清涼的月，周染著淡淡邊，正面卻逆著，陷朦朧影中，一時看不清的神。

“如果你來當兵，只是想得到男兵的認可，那我不做評價。”墨上筠淡聲道。

“不，不是……”冉菲菲眼睛通紅，要跟爭執、辯解。

“那你哭什麼？”

“我……”張了張口，冉菲菲想了下，不服氣地問，“如果你這一階段會被淘汰，你難道能坦然接嗎？”

“我不會被淘汰。”

墨上筠慢條斯理道。

“我是說如果……”冉菲菲有些生氣，“反正，你不能理解。”

像墨上筠這種，本來就很強，又有得天獨厚優勢的人，怎麼可能理解？

墨上筠聳肩，“我的理解，對你來說，有用嗎？”

“……”冉菲菲一哽。

最起碼，能……好點吧。

淡淡掃了一眼，墨上筠轉走人。

“墨上筠！”冉菲菲忽然抬高聲音喊。

墨上筠步伐一頓，卻沒有急著回頭。

冉菲菲看著的背影，“墨上筠，如果我是你的兵，如果我考核不過，灰溜溜的回來了，你會不會失？”

“不會。”墨上筠微微側過，視線清冷地盯著。

“為什麼？”冉菲菲不可思議地睜大眼。

墨上筠懶懶收回視線，聲音隨著夜風吹過來。

“因為，你們的軍旅之路，不止一次考核。”

－－－－－－題外話－－－－－－

問，你們覺得，冉菲菲會留下來嗎？

069、我想跟秦蓮拉開距離【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