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諸宇之上,大道殘缺多年,萬因勢而存,不見道,唯有混一直在延續。
甚至,這方天地間,連風雷雨都變了遙遠的傳說,淨土,也隻能讓那些生靈麵前活下去,僅此而已。
籠中的家禽,圈中的牲畜,同樣可以生存,但它們一生可能走不過十裡路。
作為擁有極高靈智的生靈,讀萬卷書,行萬裡纔算得上是閱曆富,但在這等混的時代,這些延續下來的生靈,不知桃李花,亦不諳雷霆。
以至於,當牧龍的兩條大道顯現時,整個淨土陷震驚,他們奔走相告,跪伏拜,稱之為“神蹟”。
的確,神從來不是一種生靈,而是一種意象。
神,是平凡者對超凡者的猜測與敬畏,仙,是庸碌者對逍遙的,魔是瘋狂者對心的執著,佛是覺者基於因果的和解……
它們都不是生靈。
牧龍的雙目之中,宛如蘊藏著兩片深邃的星河,在他的軀之上,則是有無儘的符號,在不斷的織著,起初,眼可見,最後,眾生難辨!
漸漸地,他關於因果與迴的道,從無形之中凝視,逐漸象化。
於是那因果化作一道璀璨無儘的鎖鏈,在他延而出,探虛空蒼穹,生出無數的分支,織一片無邊的似脈絡一般的巨網,他的存在,足以關聯萬,世間的一切,都可在這巨網之中,而這因果源頭,則是牧龍本。
或許,他會將自己從這因果之中斬去,但絕不是現在。
至於那迴道,則是化作一方巨大的磨盤,有無數的大道符文,顯現晦玄奧,在不斷的轉,每一個符文,都代表著這諸宇之上的一種生靈,皆在迴之。
創道,便等於是重新為這方世界製定新的秩序,將來,諸宇之上的的一切生靈,興衰枯榮,都要按照這等規律去運行。
而牧龍想要開創出比道主一族更強的道,便也代表著,他所製定的規則,要遠遠勝過從前。
他的道,該囊括世間萬,包括古今未來,包羅萬象,且令蒼生自由,讓這方天地間,備一切的可能,而說到底,又是大道至簡,唯有一個易字。
關於心中所願的世界,牧龍同樣有了答案,他如今要做的,便是開創並掌控更多的道,那也是那方世界所需要的規律。
其實,道一直都在,隻是大道無形罷了。
尤其是掌控因果與迴之後,牧龍看得更為清楚。
道,大概像是茫茫大海之中的寶藏,取之不儘,用之不竭,而道主一族,也隻是明悟了其中的一部分道,將他從迷霧之中帶出來,化作這方世界的秩序,而他們自然也便了道的掌控者。
但在而今的牧龍看來,誰能真正掌控“道”呢,甚至對於“創道者”這個稱呼,牧龍也不太認同了。
不可明見的,隻是在眾生的觀念中不存在,卻並不代表著它當真不存在。
就像微末時,一個人無法想象宇宙之外存在著什麼一樣。
而所謂的創道者,便像是一個曆經種種艱辛,能夠踏破宇宙邊界的探索者,從某種意義來說,心即宇宙,而生靈的認知存在侷限與疆界,若能打破疆界,便是真正的大覺醒者,從此全知全能,目可越,擁有廣大智慧,亦可發現那未知的道。
這便是創道的本質!
用已明之道,可觀世界,此乃“以道世”。
然而,何以明道?自該是,以心明道!
或許當初,那道主一族,也是同樣的做法,然而最後,他們也終究無法戰勝自己的心,將那一條路,走了“以道心”的路子,可道本就是用來治世界的,以之心,則世間再無道可,從此陷混。
而心原該是本我,亦是初心,若以道之,則從此心如明珠蒙塵,不再明道,而自我也從此失去?
所以,他們野心,想要追逐所謂的永恒!
可何為永恒?
有生便有滅,出現也便找註定變化,在牧龍看來,真正的永恒,便是不存在,不存在的,自然是永恒的。
於無儘的迴之後,牧龍想一想這些,角也便再度流出一抹笑意。
有時候,他很慶幸,自己是個人。
有七六慾,故而為人,那喜怒哀樂,恨彆離,下界歲月,萬丈紅塵,家長裡短,兒長……,那看似無趣庸碌,曾被那些高等文明所恥笑不屑的,恰恰是他心中最深的執念,也是他為人的本。
也正是這等執念,才使得他始終不曾迷失,即便在那無儘的迴之中,他最終依舊能夠甦醒,迴歸本我。
他的本心,從未變過,雖然在探索明道,卻從不會被道所左右。
隻不過,他如今悟道,隻是在現世,而一方世界,可不僅僅隻有現在,更包括過去與未來。
隻是,未來充滿著變數,道主一族所掌控的諸宇之上,是冇有未來的,而他所在開創的未來,還不曾在因果之中顯現。
混之下,時空不存,那也隻是道主一族的所掌控的時空大道消失了而已。
牧龍的真,依舊停留在現世,而明道卻是需要用心去悟,他再度進無儘的虛無之中,以因果迴為介,明悟時空的真諦。
大道,總是相通的,而最初的覺醒與明悟總是最艱難的,但這樣的艱難,對於牧龍而言,已然徹底淪為過去。
那淨土之中,又不知過去多歲月。
牧龍的心,則一直遊走在虛無之中。
終於,在遙遠的某年某日,他再度睜開雙目,伴隨著無儘的道湧現,新的道,再度象化。
一道長河,自他眉心湧出,冇虛無之中。
這道長河,自然便是代表著歲月的河。
大道不存,世間無歲月,他牧龍便是歲月的源頭,而他將這的長河朝著諸宇之上的深眼神時,曾經的一切,也便逐漸浮現在眼前。
掌控著時間的它,一眼去,便可悉千萬年,他甚至循著,看到了最初,他揹負著命棺,從烏篷船上墜落到那片荒原的形。
不止如此,他還看到了烏篷船上的擺渡人,赤古說,他是獨立於道與勢之外的存在,是變數的化。
那擺渡人也察覺了牧龍自長河之中的凝,於是與牧龍對視一眼後,便對那墜下方的影,說出一句意味深長的話:“終有一日,你會再見到我……”
的確,許多年後,牧龍見到了最初的他,而他依舊是他,他不屬於道和勢,所以他見牧龍,與時間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