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眼睜睜地看著,易擇城將霍慈抱上了車。旁邊的孟帆一臉著急地問：“小白，咱們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先回去吧,”白羽了下脖子。

孟帆有點兒不敢相信，指著易擇城車子的方向,“可霍慈連外套都沒穿呢。”

“單狗就不要摻和人家的事了，”白羽拍拍他肩膀。

孟帆愣了下，立即怒道：“我草，單怎麼，還沒人權了。”

白羽同地看著他：“單沒事,沒眼才可怕。”

孟帆：“……”

上車之后，易擇城車上的暖氣,讓霍慈如泡進了溫水里,連牙關都在打。易擇城沒說話，直接啟了車子。從前面路口饒了出去之后,沒一會就進了一個幽靜的小區。

易擇城將車停在地下停車場,下車打開副駕駛的門,看著霍慈：“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先到我家里換洗一下。”

他今天難得的溫和,眼角眉梢依舊清淡，卻沒以往的冰冷。

霍慈在車里已經坐了幾分鐘，可是卻抖地越來越厲害。穿著的薄衛早被雪花夾雜著的雨水淋。

跟著他進了電梯，才發現他家竟然也在28樓。

進了門，他打開玄關的燈。霍慈站在門口，直到他將一雙男式拖鞋放在面前，見沒，他抬頭，眸微：“家里很來人，沒有式拖鞋，你介意嗎？”

這句話聽地霍慈眉眼開笑，怎麼會介意呢。

彎腰將鞋子拖鞋，今天穿著一條深藍牛仔，條紋格子棉。掉鞋子之后，順便把的棉也了下來。

原本就細白皙的腳掌，冷地有些僵，了腳趾頭，才把腳放進拖鞋里。

拖鞋是他的，又寬又大，還是最簡單的深藍。

霍慈進了客廳，環顧了一圈，這房子整開闊又大氣，廚房是開放式，竟還有一個小小的吧臺。站在他的酒柜前，饒有興趣地看了一會。

“我打電話讓人給你送服，你把尺寸告訴，”易擇城從房走了出來，他上的外套已經被掉，穿得也不是剛才的襯衫，是一件寬松套頭針織衫。

霍慈接過電話，對面是個溫的聲音，問了需要的服，還有尺寸。

抬頭看著易擇城，把自己的尺寸說了之后，還問：“可以再幫忙送一套嗎？”

“當然，”對面的人心地說。

霍慈說：“34d。”

沒說完呢，旁邊站著的男人已經走到廚房倒水去了。輕嗤一聲，就裝吧。

等掛斷電話，也走到了吧臺旁邊。深黑桌子上擺著一只剛倒上熱水的玻璃杯，水汽揮發，似清煙浮。手著杯口，暖和地有點兒滾燙。

易擇城看著沒，“你要喝咖啡？”

“我能借用一下你的洗手間嗎？我好冷，”霍慈問他。

易擇城看了一眼，點頭，他帶上來本就有此之意。只是現在服還沒送過來，他怕洗完澡之后，沒有可換的。一向冷清冷的人，能主把人帶回家，就已經是太打西邊出來。這會還能讓用自己的洗手間。

等進去的時候，易擇城站在門口愣了會，微微一搖頭。

連他自己都覺得邪門。

**

霍慈用的是易擇城房中的洗手間，非用這個，說要泡澡。這房子裝修自然不是易擇城弄的，至于他房中裝著的浴缸，他在沒住進來之前不知道。在住進來之后，也沒用過。

洗手間的鏡子極大，燈一打，照地整個人白地明。

霍慈坐在浴缸邊緣，聽著放水地聲音。

……

霍慈高三畢業的那年，也是父母向正式宣布離婚的時候。其實那會格還沒這麼冷漠乖戾，長相出眾又聰慧的小姑娘，活生生的天之驕模樣。

父親霍明舟是外科大夫，霍慈從小就以他為目標。甚至在報考專業時，所選的只有醫學部。

只是沒想到，收到錄取通知書后，迎來的竟是這樣的晴天霹靂。

因為霍明舟即將為援助非洲醫療隊的專家醫生，所以他們不得不將這個瞞著許久的消息通知。

用柳如晗的話就是，父母沒有辦法，在繼續一起生活。

他們很抱歉。

是啊，他們很抱歉，也僅僅是抱歉而已。畢竟已經長大了，他們能在年之后再選擇離婚，便自覺沒有虧欠。

霍慈哭了好多回，一直不能明白，為什麼的家會突然就散了。

直到撞見柳如晗挽著沈方棠的手臂。

所有的懷疑，都抵不過親眼所見所帶來的震撼。更何況，是認識沈方棠的。

因為他是沈隨安的父親。

在母親為沈太太之前，以為會先為那個沈隨安年的朋友。

霍慈是在高中學典禮上第一次見到沈隨安的。那時候他穿著淺格子襯衫和黑長，站在場的最前端。

他是那所學校當年的高考狀元。而霍慈是當年學的中考狀元。

他們代表全學生致詞。

沈隨安應該是所有能幻想的學長模樣，高瘦的材，清俊的面容，以及時不時掛在臉上的溫笑容。那時候的霍慈尚沒有如今這樣孤冷的格，也不可否認的被沈隨安吸引了。

特別是演講下來之后，他站在下面，沖著微微一笑，溫和說：“霍同學，你說地很好。”

最不經意，便是年時的那一抹心吧。

尚來不及對柳如晗和沈方棠的事，大發雷霆。卻得知了，沈隨安準備前往英國的消息。

電話是他妹妹打給的，一向不喜歡霍慈。認為搶走了自己的哥哥，更何況，現在母親又搶走了的父親。

電話那通，那個得意地聲音和說：“你以為我哥真的喜歡你？如果他喜歡你，他不就不會不告訴你，他今天就要去英國。”

“而且是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我哥哥不會要你的，你跟你媽一樣，都是爛.貨，就知道搶別人的。”

“你就是我哥不要的賤.貨，他現在連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霍慈連一刻都沒猶豫，就開著家里的車，沖了出去。

那時候，才拿到駕照一個月。

當車子在高速公路上翻起的時候，霍慈心里的第一個念頭竟是，一切都結束了。

這樣也好。

所有的畫面都像電影場景那樣，開車在高速路上出事了，車子仿佛不控制一樣地撞向路邊，巨大的撞擊力將車頭撞地完全變形。當車子在路面翻滾了好幾圈，最終翻倒在路邊的時候。

只覺得頭很甜，渾都好疼。

霍慈不知道自己昏過去多久，只知道當再次有些意識時，就聽到有人在。

迷糊間，有一只手了進來。

那是一只修長有力地手掌，當看著那只手時，原本如死灰一樣地心，竟又燃起了星星火苗。

不想死，不想就這樣死。

拼勁全力，去握住那只手，然后和他說：“求你，別放開我。”

……

霍慈低頭，就看見浴缸里的水已經放滿了。起掉服，直到將也一并下后，抬腳踏進了浴缸里。

躺在溫暖的水中，舒服地連上的孔都在一瞬間張開。

那些陳年舊事，就像是一部老電影，再回憶起來，看地仿佛是別人的故事。可是卻有一樣，是霍慈一直不曾忘的。

就是那個救人的背影。

當年被在車里，意識模糊。那個人一直握著的手，一直等到消防兵到來。因為車子被撞地變形，的被卡住了。醫生給打了點滴，也是那個人幫提了四個小時的點滴瓶。

可惜的是，一直沒看見他的臉，只在被人抬上車時，看見他離去的背影。

他穿著白襯衫和黑長，高大又拔。

霍慈猛地從水里站了起來，泡地也夠了。

易擇城正在外面，他沒有工作應酬的晚上，會在家里自己做飯。在國外這麼多年，他早已經習慣了自己照顧自己。原本晚上公司是有圣誕晚會的，只是他向來不喜歡這樣的熱鬧。就是在英國的時候，難免會被拉去參加學院的晚宴。

就在他把意面拿出來的時候，就見到臥室傳來一聲尖。

他立即把手里的東西放下，快步走到臥室門口，推門進去后，站在浴室門前，敲了下：“怎麼了？”

里面沒聲音。

他又敲門：“霍慈？”

還是沒聲音，他擰著眉頭，一時打不定主意，該不該推門進去看看。直到里面傳來一個細細地聲音：“我摔著了。”

“我可以進來嗎？”易擇城聽的靜，似是真摔地不輕。

霍慈在里面說：“可以，我上裹著浴巾呢。就是起不來了……”

這麼說，是怕易擇城不進來。畢竟他骨子里就恪守自持。

易擇城推開門時，就看見躺在浴缸的旁邊，上確實裹著浴巾。一只手還地抓著口。頭發了，烏黑地像墨藻一樣披在肩上。浴巾裹在前，出纖細的鎖骨和手臂，手指尖抓著浴巾，竟還出潤的兩團。

“能起嗎？”他問道。

霍慈抬頭看，烏黑滾圓的眼睛像被浴室里的水汽浸潤了一遍，又亮又圓潤。盯著他說：“不行，不了。”

易擇城站在原地。他是外科醫生，更是創造過十三個月做過三百臺手的記錄。人在他的眼中，只分構造不同，并不會有丑，甚至之分。

霍慈就躺在他的眼前，他知道在洗手間摔倒，極可能是挫傷了尾椎骨，讓一時沒辦法彈。就算不作為醫生，作為這間房子的主人，他也應該照顧客人。

可他卻怎麼都邁不開上前的腳步。

一直都白地過分，此時出纖細的四肢和鎖骨，甚至還有前那團弧度明顯的.。

他沒，霍慈也沒說話。

直到突然一陣鈴聲響起，是他兜口袋里的手機。

易擇城總算抬腳上前，他彎腰，手臂搭在的腰背和雙上，就要將抱起來。突然，懷中一直垂著眼的霍慈，角出一笑。

手箍著他的脖子，竟是翻將他在了下。

易擇城眉眼一冷，正要把扔下去，就聽說：“你要是再，我就松手了。”

說著便要松開一直抓住前的手，浴巾已經堪堪墜。

易擇城不了。

掉了服就堆在旁邊的地上。最上面的大紅布料，是換下來的。

除了上裹著這塊浴巾，什麼也沒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