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岸醒來時車窗外晨微熹。
周邊人來人往。
側馬路上車流匆忙。
蘇岸拿過手機。
兩個未接電話, 一條短信, 都來自易胭。
[我跟紀糖吃飯, 早上你不用來接我下班了。]
蘇岸看了眼時間, 早晨六點多。
易胭已經下班幾分鐘了。
蘇岸看一眼急診科大門, 估計已經離開了。
蘇岸沒在原地停留,手機放回中控臺,驅車離開。
易胭和紀糖一頓飯吃了兩個多小時。
期間紀糖試圖給辦公室那小姑娘打電話, 打過去才知道自己被拉黑了。
紀糖挫敗到不行。
出來時沒遇到早高峰。
兩人都開了車, 紀糖昨晚苦惱一夜沒睡, 再加上被人家孩子拉黑心不好,現在只想回家睡覺。
易胭則是上夜班,到了該休息時間。
兩人在酒店前分別, 各自開車回家。
半個小時后回到水灣小區, 易胭正準備進去,旁邊一輛車主駕忽然下來一人, 隔著段距離抬手攔下的車。
攔車的是位中年人, 一黑西裝一不茍。
易胭淡定剎車, 車緩緩停在這人面前。
對視上擋風玻璃外的人。
等車停下, 那人便立刻上來。
易胭知道人有話要說,降了車窗。
男人說明自己意圖:“易小姐, 我家夫人想跟你見一面。”
易胭幾分詫異, 正想問是誰。
旁邊那輛黑轎車后座車窗落下。
易胭余注意到, 側眸過去。
蘇母弧線優矜貴的側臉出現在易胭視線里。
易胭年時對蘇母印象深, 回來后還在醫院見過一面, 且蘇母本氣質優越,易胭一眼便認出。
蘇母會來找的原因。
不過是因為蘇岸。
易胭坐在主駕沒,回過頭看男人。
“有事?”
男人語氣禮貌:“有事跟你談談。”
易胭原本想無視,但想想是蘇岸母親,還是忍下。
“怎麼談?”
蘇母明顯有備而來:“一家咖啡館,我們在前面帶路,你跟著我們就好。”
“行,”易胭懶散點下頭,“帶路吧。”
得到易胭答復,男人這才回到車上,轉彎與易胭的車肩而過。
易胭也打方向盤轉彎,跟其后。
易胭家小區在通發達地帶,咖啡館不消多久便到。
這家咖啡館出名的貴,但勝在東西好喝,裝修高雅,一般高消費人群才會選擇來這里消遣。
蘇母的車停在前面,易胭也找了個停車位停車。
蘇母先一步下車往店里去。
易胭也下車,兩人一前一后進咖啡館。
推門而,咖啡館舒緩音樂撲面而來。
易胭隨著蘇母在一個卡座落座。
兩人相對而坐,卻一時都沒人開口。
如八年多前一般。
還是旁邊見客人進來過來服務的服務生打破僵局。
“請問兩位喝什麼?”
蘇母和易胭各人點了一杯咖啡。
原本對方是長輩,易胭理應先開口,但面對蘇母這樣的人,完全不知何時一句話就會逆鱗,一顆不定時炸彈。
易胭干脆沉默。
等到咖啡館樂曲一曲結束,對面蘇母忽然開口。
“為什麼回來?”
易胭抬眸,對面蘇母看著,眼睛仿佛含一層水。
行事風格凌厲一人,但行為方式卻是格外溫婉,連外表都是極其。
易胭漫不經心攪著咖啡:“回來需要理由嗎?想回來就回來了。”
蘇母一向不喜歡易胭,這麼多年來從未改觀過。
易胭如此態度說話,更是惹不喜歡。
“你敢說你回來,不是因為蘇岸嗎?”蘇母沒眼前咖啡,直直看著易胭。
易胭對視上目,停下手里攪的咖啡勺,平淡道:“我說假話你不滿,說真話你又生氣,所以你想聽哪種?”
這麼多年過去,易胭面對蘇母的態度還是跟以前一樣,一分沒變。
蘇母從小養尊優,家境背景好,待人接上自然禮貌得。
易胭這種態度和行為明顯與三觀相悖。
“為什麼這麼多年來你一點都沒改?”后面的話蘇母沒說出口。
還是這麼不服管教、待人不禮貌、沒有尊卑觀念。
易胭理所應當:“我為什麼要改?”
看著蘇母:“我沒覺得自己有錯,也沒覺得自己這樣不好。”
蘇母格外訝異:“什麼?”
易胭:“八年前你找過我,我的態度很清楚,你再怎麼阻止我和你兒子都是徒勞,我不會聽。”
蘇母難以置信地看著易胭,語氣生:“你到底在堅持什麼,你相信他喜歡你嗎?”
蘇母外表看著弱,但實際上心窩得比任何人都準。
蘇岸和易胭這兩人之間的問題,蘇母看得比他們。
易胭最忌諱的,莫過于蘇岸不喜歡。
沉默幾秒,易胭聲音鎮靜肯定,直直視蘇母:“你怎麼知道他就不喜歡我了?”
說著說著易胭忽然笑了下:“你知道我和他領了證對吧?不然你也不會來找我。”
蘇母被易胭看穿。
的確要不是因為二人領證,蘇母也不會來費這個口舌。
讓更生氣的是蘇岸所需要的戶口本,還是趁丈夫和不在家的時候去拿走的。
蘇母想到這,心里憋著的氣更盛。
易胭面前咖啡沒喝一口:“你最近肯定監視了他,也知道我們最近都待在一起吧。”
蘇母行徑被易胭猜破,從小品質原因,使得本說不出謊話。
只能任由易胭說著,無法反駁。
易胭已不想說太多,該說的已說盡,更何況這些話八年前的蘇母已經聽得夠多。
易胭站起來:“我還有事,先走了。”
蘇母沒看,盯著對面的位置。
易胭不再說什麼,轉離開。
剛走出幾步,蘇母聲音忽然在背后響起。
“你放過他,好不好?”蘇母聲線里滿是凄婉,“算我求求你了。”
“當年你讓他死過一次,別再來折磨他了,好不好?”
易胭腳步一頓。
回頭:“你什麼意思?”
“易胭,”蘇母眼睛里噬滿淚,“阿姨求求你,你別喜歡他,不喜歡他他就會忘了你,就什麼都好了,你別理他,算阿姨求你。”
易胭約覺得當年有事發生,可是蘇母肯定不愿意告訴。
蘇母話里全是難過,但易胭沒再管,結賬后轉出了咖啡館。
今天天氣好,天空幾云,四卷散。
打在柏油路上有些刺眼。
易胭一刻不待上車,在車里安靜了一會兒。
其實剛才在蘇母面前的一切,不過裝腔作勢。
只不過是自己懂得要比對方強這個道理。
不知過多久,易胭拿出手機。
上面最后一條信息是蘇岸回復的讓他不用過來接的短信。
看著看著,鬼使神差發了條短信過去。
你在哪兒?
蘇岸那邊很快回復。
市局。
易胭指尖懸空幾秒,按了按屏幕。
我想見你。
幾秒后消息進來,簡短一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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