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樘道:“圣上恕罪,觀棋不語,方為君子。”
趙世大笑數聲,卻又看向云鬟,問道:“你可會觀棋麼?”
云鬟道:“只是略懂皮罷了。”
趙世笑道:“尚書不肯跟朕說實話,你不必學他,你實話說,這一局,我跟睿親王誰輸誰贏?”
云鬟早就看出睿親王棋勝一著,心知白樘必然也看出來了,便道:“請圣上恕臣愚鈍。竟無法分明。”
此刻睿親王道:“謝主事原來對下棋上并不通,只是這查案上像是極有一套的。”
趙世道:“怎麼說?”
睿親王道:“前日在湖畔,我的下屬們拔了彎刀出鞘,謝主事竟一眼便認出了耶律単的彎刀跟眾人的不同。我甚是詫異。”
畢竟這些彎刀,將們都也用過一段時候,或新或舊,或者裝飾之各有異樣,且在那樣短暫的時間,要從這許多把幾乎一模一樣的彎刀里準確地挑出唯一一柄不同的來……自然也有些不可思議。
睿親王也是個記超過尋常人的,然而……自問卻也做不到這點兒。
趙世笑道:“怎地,你仿佛不信?”
睿親王道:“請圣上恕罪,我只是略有些不解罷了。”
趙世便道:“謝主事,親王不明白,你便給他解一解這心頭之罷了。”
云鬟拱手道:“臣遵旨。”便說道:“其實先前,尚書說要看眾人的隨兵之時,耶律將軍就面驚疑之,當時我便留意了,等眾人一起探出兵之時,他的作卻又慢了半拍,有藏掖之意,故而我當時只格外留心看他的彎刀就是了,要跟旁邊的分出不同,也就容易了許多。”
睿親王萬想不到竟是如此,怔然之下,便笑起來,道:“聰明……我如何沒想到?”
白樘垂眸而立,沉靜無波。
倘若睿親王見識過昔日云鬟于廢太子府、從滿院百余人之中挑出細作的盛大形,便知道這轉眼間找出一柄跟其他都不同的匕首,對而言,不過也是“牛刀小試”而已。
此刻趙世舉手又落一子,白樘隨之掃去,眉頭微蹙。
睿親王打量著棋盤,便道:“大舜果然是人才濟濟,只怕這案子也很快就會水落石出了。”
趙世微笑道:“這個就要看白卿的了,卿,你可會讓朕失麼?”皇帝口中說著,手里拈著那棋子,將落又未曾落下的當兒,忽然間一個失手,那織金繡錦層層地龍袍袖子撇落,竟把滿坪的棋子都拂做一團,原先那枚也不知落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