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鐵廠午休有兩個小時,一般吃過午飯的工廠老工會聚在一起閑聊打屁,說說一些工廠喜聞樂見的小故事。
這幾天各種關於廠長以及副廠長之間明爭暗鬥的話題從他們裏傳了出去,什麽副廠長要報複廠長,廠長與某人有染之類的話題為他們飯後談資。
“老陳,你瞧見沒,這幾天都見不到廠長人影了,要我看啊,他和副廠長之間肯定要鬥個你死我活。”一名穿著藍工作服的中年人對比他稍微大一點的男人笑著說:“高層如果鬥起來了也不知道對我們有沒有影響。”
被做老陳的老工搖頭擺手道:“不會的,他們鬥他們的,咱們按月發工資,每個月到點了就去結賬,挨不著咱們什麽事,還有,這種話就在咱們這裏隨便說說得了,你可千萬別出去瞎說,如果到時候上麵追究下來你可得吃不了兜著走。”
另外一名老工頭點頭道:“老陳說的對,那些消息也不知從什麽人口中傳出來的,毫無據的話還是說為妙,免得惹禍上。”
那人就悻悻笑道:“咱們這不是關係好嗎,閑聊而已,你們可別把我給賣了。”
老陳笑著搖頭,裏吧唧吧唧的猛著煙,一看便是煙癮極大的,工作時間又不能煙,隻能等休息時多幾支,“不過,最近這幾天廠裏的氣氛確實有些不對勁,越是這種時候咱們越是要表現的出,否則說不定領導看誰不舒坦就給攆人了。”
“那咱們就別紮堆在這裏聊天了,太顯眼,還是回宿舍午休吧。”其中一人站了起來,拍了拍屁的灰塵,笑著說道。
幾人都跟著站了起來,相約朝著宿舍走去,隻有剛才那個老陳中年人沒有跟上他們,扭頭對不遠的姚澤說道:“剛才在旁邊聽了半天,你想打聽什麽?”
姚澤樂嗬嗬的走到老陳邊,拿出煙來遞給老陳一支,不過老陳卻沒接,繼續問道:“你不是咱們廠裏的員工吧?看你麵生的很。”
姚澤收回煙,笑著說:“我是剛來的,才沒幾天,是大學實習生。”
“哦,怪不得,你是那個廠房的?”老陳笑著對姚澤問道。
姚澤也不清楚裏麵有那學廠房,就隨便指了他正對麵的一個廠房,笑道:“那個廠房。”
“哦。”老陳點點頭,然後笑道:“剛才見你聽的起勁,年輕人最好還是別這麽八卦,否則不是什麽好事,你剛出社會很多東西不懂,尤其是在這種地方,你的低調才行。”
姚澤就笑著點頭說是。
老陳囑咐道:“剛才聽到的那些話不要隨便說,大家都是說著玩,你也別放在心上,知道嗎?”
姚澤見老陳吸了吸鼻子,似乎煙癮又要上來,就重新遞給老陳一支煙,這次他才肯接煙,看了看手裏的黃鶴樓,好奇的打量姚澤一眼,嘖嘖道:“這麽高的檔次,富二代吧?”
姚澤苦笑道:“家庭還算殷實吧。”
“怪不得。”老陳點點頭,然後點上煙吸了起來。
姚澤就笑問道:“師傅你姓什麽?”
老陳道:“我陳大富,你喊我老陳就行了。”
姚澤擺手道:“那可不,太沒禮貌了,我還是喊你陳師傅吧,對了,陳師傅,我才來廠房幾天對這裏麵的事也不太清楚,你可以給我介紹介紹這鋼鐵廠的況嗎?”
老陳自信的道:“你算是問對人了,我在這裏幹了快十年,可以說沒人比我更了解這裏了,不過,你想了解什麽?”
姚澤悻悻笑道:“想在這裏混下去當然得了解領導了,你給我講講這裏的領導都是什麽格,有哪些忌諱之類的。”
老陳見姚澤一副學生模樣,雖然穿著不錯,但是麵相清秀,也沒對姚澤有什麽戒心,朝周圍看了看,他就對姚澤道:“這裏聊天也不方便,你跟我去宿舍吧,到那裏咱們慢慢聊。”
姚澤趕笑著點頭跟著老陳朝他宿舍走去,老陳這會兒才注意到不遠不近的跟著姚澤的向東,就指著向東問道:“他是誰?”
姚澤笑著道:“這個是我大學同學,和我在一個廠房,我們一起進來的。”
老陳將宿舍的門打開,姚澤和向東跟著走了進去。
宿舍裏麵很簡單,隻放著兩張如同大學宿舍那種上下式的床鋪,以及幾把椅子,一個宿舍住了四個人,姚澤見其他三人不在,就問這些人去了哪裏。
老陳笑著解釋說,那幾個家夥喜歡打麻將,每天都會著中午休息的空出去打兩個小時的牌。
姚澤點點頭,坐在了床鋪上,然後又遞給老陳一支煙,道:“剛才聽說廠長的事,這件事可信度高嗎?”
老陳將煙點上,沒好氣的道:“你小子才拿,打聽這種事幹嗎,你這不是沒事找事麽。別瞎打聽。”
姚澤笑著說:“隻是好奇罷了,當然打聽這種事也是為了心裏有個譜,畢竟我才來,如果什麽事都不了解肯定很容易吃虧的,陳師傅你就告訴我吧,等有空了我請你喝酒。”
老陳覺得姚澤子還不錯,對自己也尊重的,倒是覺得這小夥子為人不錯,說說也無妨,將扭頭看了看門口,然後對姚澤邊的向東笑道:“麻煩這位小夥子去把房門關嚴實。”
向東點點頭,起去將屋門從裏麵鎖上。
老陳這才歎了口氣,說:“其實你們不知道,廠長和副廠長早就已經積怨已深,相互看對方不順眼,當初如果不是咱們現在的廠長耍了些手段把現在的副廠長給了,說不定現在的副廠長就是廠長了,所以兩人一直都存在這不可調節的矛盾。至於最近的一些傳聞,這些倒是沒有什麽真實憑據,話確實是從副廠長中傳出去的,但是誰又知道,他是不是故意造謠呢?”
姚澤點頭道:“廠長即便是要找婦也不應該這麽容易被廠長發現才對,我看啊這個事應該是副廠長生氣的氣話。”
“也不一定。”老陳擺擺手,將煙扔在地上,用腳尖撚滅,接著說:“副廠長手裏如果沒有廠長一點把柄他敢這麽囂張?而且,最讓人奇怪的是,副廠長徐達貴說廠長有婦,廠長卻選擇沉默,而且這幾天一直有意的避開徐達貴,你說這個事奇怪不奇怪,肯定是廠長有些心虛了。”
“聽說廠長的婦是咱們廠車間主任的妻子?”姚澤試探的問道。
老陳點頭道:“隻是傳聞,不過,也真有可能,車間主任魏明達的媳婦長的確實標致,勾搭上廠長不是不可能,而且魏明達為人老實不善於表達,當時能夠當上車間主任大夥都奇怪的,以現在的傳聞來看,說不定就是魏明達利用他媳婦的勾搭上李大冶廠長,讓他媳婦幫他謀取主任的位置。”
見姚澤笑而不語,陳老咧一笑,出黃燦燦的牙齒來,瞇著眼睛道:“你見過魏明達的媳婦沒?”
姚澤疑的搖頭,道:“沒見過,怎麽呢?”
老陳一副不正經的表道:“長的漂亮,而且每次打扮的花枝招展,你說在工廠裏麵上班打扮那麽漂亮做什麽,現在看來啊,肯定是為了取悅李大冶廠長,那人男人的手段高明這呢,咱廠房很多年前的小夥子被迷的神魂顛倒,你喲可別步了他們的後塵。”
姚澤笑瞇瞇著搖頭說:不會,我有朋友的。”
老陳就沒好氣的道:“你還沒見怎麽知道不會,這人天生一副男人的樣,你看了抱著對有想法。”
“……”姚澤無奈的笑笑,然後轉移話題,繼續打聽說:“工廠領導有沒有存在著貪汙賄的事?”
老陳沒好氣的道:“你覺得那個領導會不貪汙?隻是多而已。”
姚澤正道:“陳師傅這麽說太絕對了,不管是什麽事和人都沒有絕對的好與壞,領導幹部也不全是思想腐朽的,很多領導幹部都還是一心為民眾想找的,有一部分害群之馬也數正常。”
“你小子說話的技倒是一套一套的,有當的潛力。”打趣的笑了笑,老陳撇繼續說:“鋼鐵廠每年的收益極為高,那些高層有沒有貪汙我們這些底層工人肯定是不知道的,即便是要貪汙一些也很難差出來,鋼鐵廠每年進出帳多的嚇人,隨便在那個環節扣一點下來誰能查出來,要說那些高層沒有貪汙是絕對不可能的,就說說廠長吧,他兒年前被他送出國留學,你想想,就他那點死工資,能供兒去國那種高消費的國家?他對外宣傳兒出國的費用是找他們親戚湊出來的,這種事,用腦子想想都知道全是扯淡。”
下午和老陳聊了兩個小時,鋼鐵廠大致的況姚澤也了解的七七八八,等老陳要開工了,姚澤才起告辭。
老陳就對姚澤問道:“帶著你實習的工人是誰?我去幫你打個招呼,讓他多教教你。”
姚澤忙擺手笑道“不用麻煩你了,我下午請假了,還有些事需要理,就先走了。”也不等老陳開口,他朝向東使了個眼,兩人快步走出老陳的宿舍,留下老陳一臉的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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