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年關，清水鎮也慢慢騰起了年味。小店門口掛起了紅彤彤的燈籠，上了喜氣洋洋的春聯，晚飯時間，整條街的上空都飄著紅燒小羊的味道。

下班后，陳芒和鄭凱在街角的小飯店，要了個小包廂，點了個小羊火鍋，兩碟素菜，喝起了加了姜的溫熱的會稽山黃酒。

半瓶酒下肚，鄭凱看著陳芒，說：“兄弟，你轉崗的事什麼時候落實？”

這件事自從上次唐風華找他談過之后，便再沒了下文。陳芒心中也有些沒底。這些日子，姚玉蓮倒是神愉悅，也不知那一天潘云起找說了些什麼。

陳芒實話實說：“我也不清楚。”

“有沒有人提醒你，該活活？”

陳芒沉默。

剛從學校出來，這方面，他的確沒有太多經驗。而且，因為格的關系，有些事，他可能疏忽了。

“兄弟，你太老實了。”鄭凱舉起杯子陳芒的杯子，說道，“有些事，酒桌上一走，第二天可能就落實了。”

陳芒點了點頭。

“聽說，你得罪唐婧了？”鄭凱忽然低子，神兮兮地說。雖是疑問句，卻是肯定的語氣。

唐婧？

陳芒怔了怔，難道是他那一句？

他自嘲地笑笑：“我也不清楚。”

“兄弟，告訴你個事，唐婧這人可不簡單。葉鎮長和唐委員可都聽的話呢。你小心著點，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鄭凱說完，端起杯子了陳芒的酒杯，說道，“喝了。”

從街上一路走回宿舍，冷風吹得他的酒醒了大半。晚上鄭凱的那些話在腦子里如雪花般四紛飛，難道真是因為唐婧？可是，他的事，最終解釋權應該在陶百泉那里。或者，只是因為他一直沒有活活的緣故？這倒并不是沒有可能。

走到三樓走廊，看到門口一抹黑乎乎的影子。陳芒嚇了一跳，剩下的酒意也全醒了。

打開手機的照明功能，照過去，白的圈里，一抹的影瑟地倚著門，看到線，本能地抬起手來遮擋眼睛，里說道：“誰啊？”聲音悶悶的，還帶著一抖。

陳芒仔細看了看，才發現是黃欣悅。他愣了一下，走了過去，里說道：“黃總，你怎麼在這里？什麼時候來的？發生什麼事了嗎？”看到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羊絨風，整個人都有些抖，陳芒很有些心，又說道，“怎麼不打我電話？就這樣站在這里？”

“出門時，忘帶手機了。”黃欣悅尷尬地笑起來，道，“你在笑我笨嗎？”

“哪有？”不知為何，這一瞬間，陳芒覺得自己心充滿了溫。一邊說，他一邊用鑰匙開了門，正要開燈，忽然被一雙手從后面地抱住了，然后，他敏銳地覺到了那富有彈的，雖然那隔著厚厚的大，卻并不影響他的覺。

雖然和申琳談了七年，兩個人卻始終沒有突破那道最后的防線。不是他不想。大學時，知道蕭藝和周筱去開房間后，陳芒也帶著申琳去開過房間，學生沒什麼錢，他當時開的是60元一晚的廉價客房，房間里連窗子都沒有一扇。不過，這并不影響他們的激。兩人親吻、，坦誠相見，卻還是在最后的一關卡住了，理由是申琳怕疼。

這件事，后來被蕭藝他們知道了，還被狠狠地鄙視了一番。但是，陳芒并不介意，自己的人，得自己疼。他覺得這種事，可以慢慢來。等到房花燭時，自然水到渠。

沒想到，最后他們分了手。

他還年輕，氣方剛，他的猶如被充了電似的猛然燙了起來，立馬有了反應。

黃欣悅的臉在他背上，聲音甕甕地說道：“陳芒，我喜歡你。”

陳芒陷落在燃燒的里，一時卻也不知該如何回答。他想還是先開了燈再說，而且，門口風大。剛了，黃欣悅抱住他的手圈得更了，聲音地說：“陳芒，別，別馬上拒絕我好嗎？我知道，我不夠好，配不上你，可是，我并不要求你怎樣，只求你別推開我。”

這樣低到塵埃里去的姿態，讓陳芒的心十分，他抬起手，住環在他腰間的手。的手很冰，很，他覺的微微了。

“手怎麼這麼冰？”陳芒說，“欣悅，你確定要一直這樣站在門口吹風？而不是進來說？屋子里暖和多了。”

“噗嗤”一聲，黃欣悅笑了，道：“陳芒，你壞。”說著，終于松開了放在他腰間的手。

陳芒開了燈，回看著，見一張臉蒼白中微微著些緋紅，更添了些嫵，一時竟看得呆了呆。

“干嘛這樣看我？”黃欣悅嗔了他一眼。

這一眼，真可謂是千種風，萬般風流。陳芒鬼使神差般地低頭，吻在了艷的紅上。

黃欣悅似乎也沒有料到陳芒會吻，只是睜著眼睛，怔怔地看著他。

的也是冰的，他的卻是熱的，仿佛冰與火，一，便立馬產生了化學反應，冰雪消融，春萬里……

當他將的抵在墻上，舌頭深，攻城略地時，袋里的手機竟然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他在心底罵了一句，松開，低低地說：“我接個電話。”掏出手機，卻是申琳的電話。

看著手機上那個跳躍的名字，陳芒猶豫了一瞬，還是按了接聽鍵。這麼晚了，打電話來，難道是有什麼急事？

“陳芒……”手機里傳來申琳低低的哭聲。

陳芒無法形容這一瞬間自己的心，只是問道：“你怎麼了？”

“陳芒……”申琳哭得有些轉不過氣來。

“申琳，你究竟怎麼了？”陳芒有些心急，怕出了什麼事。

“我想你……”陳芒愣了愣，又聽到說，“陳芒，如果我說我后悔了，你還，你還，愿意要我嗎？”

陳芒的目落在黃欣悅微微紅腫的上，心卻像被人住一般，悶得不過氣來，許久，才問道：“申琳，你喝酒了？”

“陳芒，我說的不是醉話。”申琳在那一端歇斯底里地喊。

“你現在在哪里？”

“在家里。”嗚嗚地哭，“陳芒，我，我想見你。你來，好嗎？”

“早點洗洗睡吧，你只是累了。”陳芒說完掛了電話。

申琳，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抬起頭，看到黃欣悅微微帶著，又有些茫然的眼神，陳芒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對不住。

“是朋友的電話嗎？”黃欣悅咬著問道。陳芒覺得，此刻的黃欣悅和平時那個黃總截然不同。看起來如此單純，簡單，而又熱，真誠。

陳芒不想騙，說道：“是，不過，我們最近分手了。”

黃欣悅似乎有些驚訝：“為什麼？”

“大概是到了該分手的季節吧。”陳芒看看門外黑沉黑沉的夜，又看了一眼黃欣悅上單薄的服，問道：“還冷嗎？”

黃欣悅點點頭。

陳芒帶走進里間他的房間，說道：“我燒點水，給你泡杯茶。熱熱子。”

黃欣悅的目在陳芒小小的宿舍里游移，臉上飄著紅暈，點了點頭。

這樣的黃欣悅，讓陳芒的心的一塌糊涂。

難道，歲數大起來，人也會變得多善？

陳芒從走廊上打了水來，開始燒水。當陳芒拿出兩個杯子，放好茶葉，一時之間，他和黃欣悅便陷了某種意味深長的曖昧中，只有水壺發出的嗞嗞聲，仿佛他們之間存在的某種磁場發出的聲音，不斷地提醒著他們，該做點什麼。

“哦，對了，陳芒，我給你帶了禮來。”黃欣悅突然喊起來，猛地跑到外面又跑進來，手里提著一個袋子。

“禮？”陳芒看著手中的袋子，笑道，“為了什麼？”

黃欣悅愣了愣，笑了，眉眼彎彎，十分嫵，道：“因為我喜歡你啊！”說完，的臉又紅了，“我先回去了，過幾天再找你。”

看著紅的臉，陳芒覺得這一刻自己有那麼一心，說道：“我送你過去。”

黃欣悅沒有拒絕。

走廊里還是黑咕隆咚，陳芒開了手機照明走在前面，黃欣悅拉著陳芒的袖跟在邊，陳芒便隨拉著。

到黃欣悅的廠區門口，陳芒向道晚安，踮起腳尖在陳芒上輕輕一，又快速撤去，然后轉跑進了廠區。

027沈楚辭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