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傲然以為自己聽錯了，意外地看向他，“什麼？”

厲天闕靠著墻，低垂著眼，彈了彈指尖的煙，一字一字道，“在邊境三年的人，我還你。”

他當年肯把楚眠送到這個地方，就是看準了那幫財閥不會隨意踩到邊境這一塊來。

終究是謝傲然的地方，說楚眠全是憑一己之力才混出來，也不公平。

聞言，謝傲然有些苦地笑了一聲。

楚眠到邊境，他是再滿意不過，今天竟了一份人。

可他沒法拒絕。

“好。”

謝傲然應了。

“我會把報組織的核心撤出邊境，沒了這個，你有時間對付家族里的人，但同時，他們也可以肆無忌憚地咬你。”

厲天闕冷冷地道。

“幾年前我就在謝家斗過一次，這一次，我也照樣能斗贏。”

謝傲然笑道，“組織換頭目是一件非常震的事，得讓楚眠多出面，那些人都認。”

聽到這話，厲天闕的臉又了，謝傲然忙道，“是為你才進的組織做事，當時想救你。”

厲天闕目冷冽地看著他，“幫了這一次，你和之間兩清，下次，我該澆汽油的時候絕不會手。”

兩清……

謝傲然第一次發現這兩個字這麼傷人，他靠到一旁，道，“我和楚眠是朋友，僅此而已，你不相信我，也該相信。”

“我相信是一回事，澆你汽油是另一回事。”

厲天闕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

謝傲然無話可說。

厲天闕轉就走，煙火再一次映亮黑夜。

謝傲然站在原地有些沉重地嘆了一口氣，大家族的這些事反反復復，斗一次又一次，真沒意思。

煙花放完了。

該回去了。

謝傲然一路將他們送到大門，楚眠被厲天闕牽著手，看向謝傲然時不時蹙起的眉，想了好久還是道，“要不個家吧？”

“……”

謝傲然掀起眼皮，沉默地看向。

厲天闕神冷淡。

“你一個人……太累了。”

楚眠道。

為謝氏家族的領頭人，其中煩惱也是加倍，邊的親人昨天可以為利益站在他這一頭，今天就可以倒戈，而他只有一個人，太累了。

謝傲然看著清澈的眉眼，恍然想起曾經骨瘦如柴的那一段時間，或許，真是養分。

他笑笑，“行啊，等過了這一關，我就試試。”

這種事自然是不好多勸的。

楚眠也沒多說什麼，看著他，真誠地道，“謝傲然，加油，我……們就在帝都。”

話落，一只手摟上的肩膀，擁著就走，不讓多談。

謝傲然看著他們的背影，“要是我斗輸了，我就來帝都投靠你們。”

“缺人手、缺資金打電話。”

厲天闕豪氣沖天地發下話。

“……”

謝傲然默。

“……”

楚眠忍俊不，走出好遠才道，“這麼關心謝傲然啊？”

聞言，厲天闕把更加深擁進懷里，低頭附到耳邊，一字一字涼薄地道，“要是你允許我在他進帝都的前一秒暗殺他，我不會浪費一張鈔票。”

“……”

他真的是……

楚眠找不著形容詞形容他。

厲小懶跟在他們見狀急得跳腳，“你們說什麼？你們在說什麼悄悄話？小懶也要聽！小懶也要聽！”

“你不要聽。”

厲天闕單方面替厲小懶做了決定，拎起他一把扔進車里。

楚眠跟著要上車，厲天闕一把關上車門，把厲小懶關在車里。

“……”

厲小懶一臉懵地把小臉到車窗上，得鼻子都變了形，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

干什麼干什麼？

他們又要干什麼？

楚眠疑地看向厲天闕，“做什麼？”

厲天闕低下頭近的臉，眸子深邃，嗓音低沉磁，“你一直站在觀景臺上，為什麼？”

楚眠怔了下，明白是謝傲然說的，轉頭了一眼謝家的方向。

那個觀景臺很高，一眼就能看到，沒事做的時候就會呆在上面，一直呆著，一直呆著。

“那個時候，我一方面知道你可能已經發病了，一方面又覺得你隨時會來接我，所以我站到上面，我怕你來的時候找不到我。”

說著，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對上他深的眸，“是不是有點傻？”

可那個時候，真的希有奇跡出現。

希這個不可一世的男人是真無所不能，然后掃平一切出現在眼前。

厲天闕直直地盯著，楚眠被他看得長睫，道，“好了，都過去了，不提……唔。”

厲天闕手就握上的后頸，低頭吻了下來，用力的、發狠的，恨不得吻出過往的一切記憶，再由他親手抹掉。

“……”

在車玻璃上的厲小懶見到這一幕更加瞪圓了眼睛，小手拍著車窗，“爹地，媽咪！你們為什麼把我關著親親？”

他就不能出來看嗎？

下一秒，厲天闕的大掌隔著車窗蓋上在他的小臉，厲小懶便什麼都看不到了。

為什麼不讓他看？

他也親過媽咪，親過爹地啊！

他有什麼不能看的？

夜風中，男人手腕上的紅帶輕揚，為這趟邊境之行畫上句號。

……

回帝都的行程又拖了半個多月，這段時間，楚眠和厲天闕親自去了一趟組織，雷厲風行地轉移核心基地。

在帝都眾人的千呼萬喚中，厲天闕和楚眠帶著厲小懶正式回到帝都，回到薔園。

剛進庭院，楚眠就聞見了飯菜的香味，和滿院的薔薇花香混在一起，是一令人安心的好聞。

走進餐廳，一抬眼就看見陸景然、霍燁、陸景慧、荷媽都在廚房里。

這回，又加了一位蘇杭仁。

他穿得筆，腰間卻系著圍，正在努力地炒著一道菜，面容嚴肅得不亞于在理一件家族大事。

看著廚房里飄出來的煙氣，楚眠莫名覺得和厲天闕要是就這麼居了，對這煙火氣來說也是一種傷害……

不行不行。

不能多想，這時候要敢改變主意，厲天闕能生吞了。

“眠眠回來了？”

霍燁第一個發現楚眠，連忙走出來，一雙漆黑的眼上上下下打量，“坐飛機累不累？不？怎麼還著包，來，給我。”

霍燁手將肩上的包取下來。

厲小懶蹦蹦跳跳走進來，“哈嘍，小懶回……唔。”

霍燁一把將包塞進他懷里，“給你媽咪放到外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