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區，高門大戶前的石獅子被砸得稀爛，一群人氣勢洶洶地沖進來。

何家的人紛紛涌出來，大喝著對方出去。

不過片刻，一個子上還沾著的孩被拉到院中，被兩邊的人拉扯著，臉蒼白，如同一條瀕死的魚，沒有任何靈魂。

馮家有人大喝道，“我把兒嫁到你們何家，生兒育，你們當是什麼？今天我們非踏平了你何家不可！”

何家的家主何周站在門口冷笑一聲，“是你們先做臟事在前，你們賭場前天關門，當晚我侄子就被揍了，敢說不是你們做的？”

“憑什麼說是我們做的？”

馮家從大喝一聲，“你提賭場，就是承認你在我們賭場做手腳了！何周，你就是個卑鄙小人！”

本是聯了姻的兩家人吵得不可開，有槍、有刀、有，三句話不對話，兩邊便要打起來。

“叩叩叩——”

禮貌的敲門聲在爭吵中本掀不起聲浪。

“砰！”

打開的半扇門被人狠狠踢了一腳。

兩家人終于聽到靜，回頭去，就見滿地狼藉的門口站了三個人。

陸云堂和陸景慧站在楚眠的后，楚眠沒再穿旗袍，而是換了一淺，頭發扎了個高馬尾，眉頭微蹙，有些不耐煩地往里看去。

馮家人沒認出來，何周卻是一眼認出來這就是九天的新寵，連九天都敢說劈就劈的人……

他頓時慌得臉一白，下意識地往后退。

“何周，我有沒有讓人放話給你，讓你安安份份不準鬧事？”

楚眠有些煩躁地道。

現在自己的事都一團糟，還要來管城里這些財閥斗的破事，可是不管，想想這群人都是被催眠的，太過無辜。

何周是個見風使舵的主，聞言，他彎下腰訕笑，“太太，不是，姑娘，不是我找事，是他們找上門來了，你聽我說……”

“我懶得聽。”

楚眠不想聽他們兩家糾糾結結的那些故事，做了個手勢。

從陸家帶來的手下頓時魚貫而。

不過一刻鐘，馮何兩家人全都被五花大綁在院子里，人多得跟下餃子一樣，收繳的武之多令人嘆為觀止。

楚眠走到人群中，將下子染、昏死過去的孩從地上抱起來，了下脈搏，然后蹙眉看向陸景慧，“趕送醫院治療，怕是不一定能撐住。”

“你們到底想干什麼？”

對楚眠他們說惡意卻救人、說善意卻綁人的行為，在場的人全都一頭霧水。

“姑、姑娘，您再放我一回唄？我保證安份。”

何周被綁在地上哀求道。

“……”

楚眠冷冷地看他一眼，招呼人將孩送走。

但孩沒能堅持到醫院，剛出門口，陸景慧就復雜地說了一聲，“沒氣了，人走了。”

頓時，馮家的人坐在地上哭嚎起來，一聲比一聲高，哭得震天，仿佛在何家當場辦了個葬禮。

何家人也沒想到這孩掉了個孩子后就沒了，面面相覷，都沒了聲音。

楚眠看向門口的孩，年紀不過20歲左右的樣子，在正常的社會環境里，這個年紀可以念書可以工作可以談，可現在卻連死都是死在一場荒謬的夢境里。

厲天闕是不是也要一輩子待在被催眠的夢境里？

一想到這種可能，楚眠的心就沉到了底，努力撇去這樣的念頭，一定可以喚醒厲天闕，一定會讓他做回真正的自己。

“看看城里有沒有條件保存。”

楚眠淡淡地開口。

這孩說不定還有自己現實中的家人，哪怕人沒了，這些家人肯定也想要一個結果。

“好。”陸景慧看得出楚眠不好，走到邊道，“走吧，我陪你去接小懶。”

楚眠點了點頭。

這里就是北城區，離厲小懶住的地方不算遠，楚眠沒有選擇通工作，就和陸景慧走過去。

楚眠看著一路上形形的人，就覺自己好像走進了一場巨大的夢境里，看人們如夢一般活著，他們爭執、他們手，他們為此付出生命。

唯一清醒的……只有自己。

清醒，且痛苦。

陸景慧看著楚眠黯然的雙眼，沒有說些無用的話來安，只默默陪在邊。

兩人走過一家大酒樓。

“大老板您上金閃閃，好像財神爺啊。”

一個稚又極盡諂的聲音忽然傳來。

兩人的步子一頓，作整齊地往后退了兩步，停在大酒樓前。

就見一個穿金戴銀、大肚便便老板模樣的男人站在門口，被邊長得跟個團子的小男孩哄得特別高興，笑得見牙不見眼。

不是厲小懶還能是誰。

厲小懶穿著有些老舊的背帶，戴著一頂灰撲撲的畫家帽。

他看著狼狽，但因為生了一張漂亮討喜的臉，兩只小手裝模作樣地往前一拱，就跟年畫上的送財子似的，里一溜的拍馬屁，“大老板，您真的是個頂頂好的大善人呀！您這樣的人肯定會財源廣進、健健康康！娶好多好多的老婆！”

酒樓老板被哄得直他小腦袋，差點把帽子下來，“我活大半輩子都沒被人這麼哄過，行了行了，把你那傻子爹領回去吧，以后別再讓他來鬧事了。你小小年紀也不容易，我讓小二給你包幾個糕餅，你帶回家吃。”

傻子爹？

楚眠怔住。

“謝謝財神爺咧！”

厲小懶一個躬恨不得鞠到地上。

酒樓老板被哄得實在舒坦，索把心一橫，又讓小二給他包了半只燒。

厲小懶抱著糕餅和燒沖里喊，“爹誒，我們走啦！”

幾秒后，一個高大修長的影從里邊步伐僵地走出來，男人面容無神，走路都踉蹌，沒了那一副金邊框的眼鏡，了那一高高在上的矜貴氣質。

唐、瑾、辰。

“爹、爹、爹，這邊走——”

厲小懶攥著唐瑾辰往右走。

唐瑾辰往左走，面容還是像之前一樣木訥，但眼睛卻生許多，全是氣——

只見他張張合合半天，最后憋出一句，“閉！”

“……”

楚眠和陸景慧對視一眼，很是愕然。

唐瑾辰能開口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