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兒破涕爲笑，帶著幾分意道：“誰敢相信你的鬼話。”

說是這樣說，可是那楚楚可憐的小模樣還是多了幾分喜悅。

沈傲見春兒笑了，心裡一暖，溫和地笑道：“春兒，你近來爲什麼不開心，嗯，讓我猜猜看，是不是想嫁人了。或者是……”說到這裡，後面的話不敢說下去了。

他差點口而出‘是不是來了天癸？’。

汗，怎麼會有這麼的想法，學壞了，學壞了，想必是從表弟那裡學來的。

周恆好悲催，若是知道沈傲這樣腹誹他，只怕假病要真了。

春兒聽到嫁人兩個字，頭便擡不起來了，地道：“沈大哥你胡說，我要走了！”

話雖如此說，兒卻有些邁不，明明知道沈傲是胡說八道卻覺得很有趣味，也明明在這個男人邊兒，被他溫又帶了點兒壞意的眼眸兒盯著似有一種莫名的悸；偏偏理智告訴，快點兒逃，再不逃要後悔終。

可是明明要逃，卻彷彿又希時間靜止，讓那溫的眼眸兒和壞笑變永恆。

春兒不自地擡起頭看著那讓捨不得移開眼眸的沈傲，臉上彷彿蒙了一層紅暈，紅暈在月的照耀下，猶如玫瑰花兒一樣妖豔，口裡呢喃道：“沈大哥，我真的要走了，你，好好保重吧。”

帶著幾分複雜，幾分忐忑，幾分悸，春兒終於拿出最後的勇氣，在沈傲還沒來得及反應之前，轉往另一邊的黑暗之走去，再不敢回眸，漸漸消失在夜幕裡。

沈傲看著春兒離開的方向，心裡久久地浮現著春兒那張的臉，心頭的暖意更濃幾分！

在公府的這幾日，公爺、夫人那邊也爲了迎駕的事團團轉；就是劉文，見了沈傲也只是遠遠打聲招呼，又去忙了。而沈傲，因爲要應付那些來探他的病的人，也並沒有太過清閒。

唯一清閒的人，就只有周大爺了；偏偏周大爺覺得很是不公平，同樣都是‘病’，偏偏探沈傲的人不，探他的卻是寥寥無幾，平時的狐朋狗友，一下子全不見了蹤影。

沈傲將他尋來，閒來無事的時候，便教他下五子棋，兩個人無事，就用五子棋來打發時。

陳濟來過一趟，對沈傲的態度還是不冷不熱的，可是當他拿出一沓讀書筆記出來時，卻出賣了他死板的臉。陳濟對四書的經義理解，往往比尋常人更加深刻，畢竟是考過狀元的，這筆記的價值極高。

天下人都知道沈傲了他的徒弟，兩個人的名已經綁在了一起，沈傲不管是政治抱負還是未來的仕途，都可以算是陳濟的延續，因而他倒是很捨得把自己箱底的東西搬出來。

只是對沈傲卻仍然那副理不理，只說了句：“閒暇時就看吧，能不能看懂，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若是不想看，就把這些都燒了。”

沈傲當時心裡想，若是自己真的將它們燒了，陳師父一定會把我掐死。

打開這些筆記，便看到麻麻的小字，一沓下來，竟有數十萬字之多，四書五經的每一句話，都有註解，釋義，以及陳濟個人獨到的見解，這樣的筆記，若是在科舉之前賣個百貫、千貫，只怕也沒有問題。

沈傲奉若珍寶，自然時時拿出來看看，再將國子監博士的註解拿出來對照，總是覺得陳濟的筆記更加高明一些。

說一句難聽的話，博士們或許還本著讓學生們學習知識的抱負，因而這四書五經，大多還是以教學爲目的；可是陳濟的筆記，卻幾乎是用來應付科舉的，每一個註解，每一個釋義，枯燥而乏味，可對於考試，用途卻是極大。

考試就是敲門磚，沈傲自然也不是完全抱著求知的目的，四書五經已經背了個滾瓜爛，還求個屁知，考試纔是道理。

偶爾看看書，或找周恆捉捉棋，空時去完善那一幅未完的畫作，日子倒也過的愜意。

周若曾來過幾次，沈傲便扯著問賢妃的事，他這個人好八卦，總是覺得賢妃和國公之間，一定有不可告人的事。

周恆這小子一定是矇在鼓裡的，倒是周若似是知道些什麼，被沈傲反覆追問下，才抖落出了些實。

原來這賢妃與國公是嫡親的兄妹，關係原本是極好的，後來有一次，那時還是周小姐的賢妃出門去踏青，邂逅了一個窮書生；爲國公，又是兄長，周正自然不肯將嫡親妹妹下嫁，好說歹說地拆散了這樁姻緣，恰巧宮中選妃，爲了斷絕賢妃的心思，便將送進宮裡頭去了。

就爲了這個，賢妃懷恨了十年。

沈傲立即察覺出兩件事，第一就是這賢妃必然與那窮書生有一段刻骨銘心的；這其二嘛，賢妃這人太小家子氣，氣量有那麼一點點狹隘。

看來除夕那一日自己要小心一些，和這個賢妃有什麼集，若是遭了的恨，很容易吃虧啊。

沈傲心中一凜，暗暗告誡自己。

眼看五天的假期就要結束，夫人總算得了空，將沈傲和周恆了去，這幾日略略有些憔悴，想來對這從宮裡頭回來探親的小姑子有那麼一點點兒畏懼，是以府裡上下的事，都親歷親爲，生怕有什麼疏。

看到沈傲、周恆進去，夫人總算緒好了一些，他們坐下，先是嗔怒地道：“好好的學不上，竟是裝病逃學，你們這兩個孩子，若是不管教，將來不知還要撒什麼野呢！”

夫人將目落在了周恆上，語帶責備地道：“不消說，這一定是你的主意，沈傲沒這麼不規矩的。”

周恆冤死了，明明是表哥自己告假的，雖說自己自作主張，一口氣請了五天的假，可這不全是他的主意啊！

周恆心裡很不忿，卻總算沒將沈傲抖落出來。

沈傲出些自責之，道：“姨母，其實這事兒倒是怪不了表弟，主意是我拿的。”

咦？周恆了沈傲一眼，什麼時候表哥也這麼講義氣了，今日太是往西邊出來了嗎？

夫人卻只微微一笑，心裡想：“恆兒是什麼樣子，莫非我會不知道？沈傲偏偏要出頭爲他做這個壞人，這個孩子，心地兒太善了。”

沈傲很腹黑地笑，夫人的心思，他太明白了，自己越是將責任攬上來，夫人就越認定是周大爺做的！

哈哈，太壞了，又講了義氣，又賣了乖，便宜兩頭佔著。

夫人在心頭嘆息了一聲，也沒有往裝病請假這事繼續說下去，笑了笑，便說起石夫人的事，其實這些時日，石夫人也來過幾趟，和夫人的關係倒是起來，夫人平時沒什麼人作伴，對自己的出也頗有些耿耿於懷，如今沈傲爭氣，倒是讓這裡熱鬧起來。

“這個石夫人，還真是對沈傲的事上了心呢，每次來，都選了合意的小姐，不過都被我婉拒了。”夫人輕輕笑著道。

沈傲連忙道：“是啊，這麼早親，影響我發育的。”

發育是什麼，夫人不懂，不過口口聲聲要給沈傲尋一門親事，讓沈傲收收心，其實心底裡，卻是不希沈傲這麼早結親的！

這麼好的外甥，人品、學問都出衆，親事不能輕易答應了。

接著，一轉話風，問起二人讀書的事；沈傲和周恆一一答了；恰好周小姐進來，看到沈傲，抿了抿，便坐到周母邊去。

夫人似是還有什麼心事，嘆了口氣道：“你們明日去了國子監讀書，再過些日子就是臘月了，除夕將至，我總覺有些不安。”

沈傲心念一，道：“姨母擔心的莫非是賢妃的事？”

夫人頜首點頭：“我這個小姑子，如今已貴爲宮中四夫人，平時連個音信也沒有，今年卻突然說要回家省親了，和公爺都是耿直的脾氣，就怕等省親那幾日，二人鬧將起來，這汴京城只有這麼大，可別讓人笑話；而且還不知道這小姑子到底懷著什麼心思，若是要重歸於好，倒也罷了；可若是懷著其他的念想，和公爺一言不合，可就遭了。”

沈傲倒是理解夫人的，一個十年未見的小姑子，突然要來，誰知道是來翻舊賬還是敘舊的，有份的人，什麼都不怕，就怕鬧出笑話來。

夫人沉道：“若是人進宮去打聽打聽倒是好，若兒，上一次清河郡主不是來尋你玩兒嗎？是時常進宮的，可傳出什麼口風嗎？”

周若那本是冷若冰霜的臉兒頓時舒展開，從清河郡主口裡探口風？這話只怕也只有娘想得出來，的脾氣比自家的兒都要怪呢，滿心就是畫畫畫畫畫，哪裡指得上。

沈傲也跟著笑起來，夫人看他們兩個的反應，覺得奇怪，問道：“你們笑什麼？”

沈傲連忙正道：“這個郡主脾氣有點兒怪，只怕探也探不出什麼，與其如此，不如去個公公在宮裡問問。”

夫人又是嘆氣：“我倒也是想呢！可是公爺的脾氣你們是知道的，他是絕不會去問的；我們在這裡爲他擔心，他倒是沒事人一樣。”

周若慫恿夫人道：“倒不如這樣，表哥和清河郡主關係很呢！表哥去打探打探，總會有迴音的。”

沈傲頓時怔住了，表妹，你別害我啊！去拜託清河郡主，這不是我上賊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