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大皇子,看來並不簡單,城府很深呢。
沈傲突然覺到,歷史中的那個欽宗趙恆,並不是個懦弱無爲之人,從他一系列的手段,可以看出他的大智若愚。
那些自以爲聰明而洋洋得意的皇子並不缺乏,結果大多數都被歷史的車碾了渣滓,而這個趙恆,既不招家的喜歡,在後宮之中又沒有勢力,背了一個皇長子的名頭,猶如坐在火山之上炙烤,一不小心,就可能命喪黃泉。
要爭皇位,首先就要會裝孫子,明明對那至高的權位眼紅耳熱,卻要裝作一副淡泊名利的樣子,不但要裝,還要裝得讓人相信;讓人相信的同時,還要會討好賣乖!
很明顯,這位趙老兄很擅長玩這一手!
不過這種事,和沈傲沒有干係,沈傲低頭喝了口茶,目落在輕紗遮面的顰兒上,笑呵呵地對顰兒道:“顰兒不要張,等到時上了臺,只管按我的辦法唱曲兒就是。”
顰兒頜首,低聲道:“公子,我曉得的,一定按你的吩咐去做。”
乖啊!沈傲對顰兒的印象大好,目一瞥,卻看到周若搖著扇子將俏臉別過去,恰好看到的耳朵上有著若若現的耳兒,沈傲嘿嘿一笑,道:“表妹,你扮男裝很不功啊,別人一看,就知道你是小姐了,這扇子就不要搖了,再搖,也還是個人兒。”
周若冷哼一聲,瞥了沈傲一眼,無聲地在心裡道:“我怎麼樣,要你管嗎?”,卻是不跟沈傲說話,只微微蹙眉。
沈傲了釘子,只好闔目呆坐,養養神。
過了晌午,日頭漸漸偏西,天黯淡下來,那晦的線不足以照亮耳室,好在小廝們想得周到,點起了幾顆蠟燭,耳室裡又逐而亮堂起來。
那大殿中已有不看客落座,沈傲推開耳室的窗臺,從這裡往下看,大殿里人頭攢,在搖曳線中此起彼伏的發出各種嘈雜聲響。
從這裡往右看,大殿的上首已搭建了一個臺子,拾階而上,是一層紅布鋪就的高臺。
沈傲從人羣中看,發現了不穿監生儒衫的青年,此起彼伏的吆喝著同伴、同窗,倒是那太學服飾的太學生卻是極了,沈傲心裡笑,監生家境大多都不差,十貫錢的場費算得了什麼,至於太學生,那就不同了,除了幾個大富之家,其餘的大多出清貧,別說進場,就是連貓一眼的機會都沒有。
監生可都是支持顰兒的生力軍啊,有了他們,沈傲的把握更大一些。
過不多時,吳三兒急匆匆地小步過來,對沈傲道:“沈大哥,方纔我去代顰兒姑娘了籤,顰兒姑娘的出場是在最後。”
沈傲哦了一聲,問他:“出場是在最後好,還是在前好?”
吳三兒方纔跑前跑後,倒是打聽了不規則出來,便是道:“自然是靠前些好的,沈大哥你想,每個看客進場時都只能領取一個繡球,靠前演藝的姑娘們若是出,他們腦子一熱,這繡球不就拋出去了嗎?等到最後,就算顰兒再如何驚豔,他們就算想支持顰兒,只怕手中也無繡球可拋了。”
沈傲猛拍窗沿,篤定地道:“不要沮喪,逆境中求取勝利纔有意思,放心,這一次我們贏定了。”他生怕吳三兒的話影響到了顰兒,顰兒畢竟是第一次登臺,比不得其他勾欄的老油條。
周恆不明就裡,頗有些忐忑不安地道:“表哥,我們真的能贏嗎?據說這一次蓁蓁小姐要在這裡唱一首新曲兒,以的實力,或許……只怕我們要贏並不容易!”
沈傲只是白了他一眼,便抿不語了。
到了申時,看客們已經各自落座,烏的竟有千人之多,掛落在牆壁和樑柱的壁燈和燈籠將會場照的一片通白,不看客已不耐煩地開始發出噓聲,催促姑娘們快些登臺。
沈傲此刻心裡也有些焦急,雖然放了大話,可是在沒有決出勝負之前,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變故,監生雖然是顰兒的鐵票,可是誰也不知這些蟲上腦的傢伙會不會腦子一熱,將繡球先丟出去。
雖然心急,臉上卻是一副鎮定之,總算給邊的幾個人帶來些許的欣!
沈傲回眸,恰好發現周若的眼眸不經意的落在自己的上,燈下的周小姐勝雪,雙目猶似一泓清水,那冷意略略了一些,仿如冰山上融下的雪水,雖然冷冽,卻多了幾分和。
隨著一聲鑼響,沈傲來不及去猜度周若的心思,便聽到有人扯高嗓子道:“諸位安靜,花魁大賽,現在開始。”
這人話音剛落,全場肅穆,就是耳室中的沈傲幾個人也都湊到窗沿來,看著那高臺,急等著即將出現的貌子款款出來。
冉冉燈火之中,殿中落針可聞,無數人長了脖子,一個人影兒逐漸出現,一步步,不徐不慢,揚起的塵埃還未落地,第二步還未落下,此刻,所有人的心跳都逐漸加速了,重的息聲此起彼伏,在衆目睽睽之中,一個人影從幕後走到前臺。
靠!沈傲心裡大罵一聲,那高臺之上出現的不是個天仙般的人,而是那個鬚髮皆白,老態龍鍾的徐謂,徐前禮部侍郎。
看臺上噓聲一片,衆人上吊的心都有,千等萬等,等來的卻是這麼一個糟老頭子,失之可想而知。
徐謂板著個臉,對臺下的噓聲充耳不聞,按部就班地拱拱手,拼命咳嗽了幾聲,彷彿要咳出來;其實他咳出來倒也罷了,趕快人擡下去,人兒們上臺,花了十貫錢進來看人,誰願意看這張老臉。
咳完了,徐謂卻一下子神奕奕起來,憋了許久才道:“請清風閣的壁君小姐上臺。”
徐謂說完,終於走了,衆人吐出一口氣,老爺子的腳太不利索,這一來一走,不知耽誤了多好時刻。
隨即,一個人嫋嫋而來,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頭上倭墮髻斜碧玉龍釵;秀靨豔比花,指如削蔥口如含朱丹,一顰一笑人心魂;左右顧盼之間,許多人就已經了。
壁君姑娘欠坐在高臺上矮凳上,在衆人睽睽目之下,略顯,只聽輕輕道:“奴家爲諸位大人、公子獻曲一首,請諸位大人、公子不吝賜教。”聲音甜膩極了,隨即便有人搬上琴來,爲彈奏。
壁君眉眼兒一挑,便啓開櫻口開始唱起來,所唱的,只是市井之中最爲常見的曲兒,說的是一個書生上了一個青樓的小姐,二人歡廝磨的故事,這故事曖昧極了,許多人聽了不止百遍,可是自壁君口中唱出,卻別有一番風味,看客們只覺得自己變了那書生,壁君了書生的相好,在眉目傳之中,相互挑逗示。
吳三兒眼尖,對沈傲低聲道:“沈大哥,這個壁君小姐,乃是清風閣最出衆的姑娘,在汴京城中亦是很有名的,比之蓁蓁姑娘自然差得遠了,可是實力卻不容小覷。”
沈傲頜首點頭,抿一笑,繼續去聽那壁君小姐的曲兒。
一曲唱完,衆人才回過神來,紛紛好,那壁君站起來盈盈一福,音質甜膩地道:“謝諸位大人、公子擡。”
霎時間,許多繡球便向高臺拋去,竟有上百之多,想來壁君亦是很歡迎的人,初一上臺,便博得了不人的青睞。
不過大多數人還是較爲理智的,著繡球,卻沒有拋出,其實最後一個人出場雖然有劣勢,可是第一個出場的,也並不能討到什麼好;大賽剛剛開始,許多人尚在猶豫,自然不肯輕易將繡球拋出去。
等壁君步步生煙的嫋娜而去,臺上臺下便有不手敏捷的小廝收拾地上的繡球,過了半柱香功夫,統計的結果出來了,壁君所得的繡球竟有一百二十個之多,這樣的績,已是極爲了不得了。
沈傲心中略略估算,所有的看客加起來,只怕也不過一千餘人,一百二十個繡球,至有兩問鼎的希。不過現在的變數仍然很大,各個勾欄青樓的紅牌姑娘都不容小覷,不到最後,只怕這花魁稱號落誰家,現在還不好斷定下來。
接著,又有幾個小姐上臺,或妖嬈的,或文靜大方的,或的,有的唱曲兒,有的彈琴,有的獻舞,頓時將氣氛推到了高,不過之後的幾個小姐雖然聲俱都是上佳,繡球卻得的不多,方纔那壁君先登場,已讓看客們期值升高,此時再不肯輕易拋出繡球了。
沈傲心裡預計,看客們現在呼聲最高的,只怕就是蓁蓁和顰兒兩個,現在最擔心的就是蓁蓁先聲奪人,率先將繡球全部吸走!
就在這時,有人高聲唱諾道:“有請蓁蓁姑娘獻藝。”,沈傲的手心頓然了一把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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