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十一月十三,年關越來越近,近幾日的天空卻總是沉沉的,霾陣陣。
這天,一大清早,天空便灑落了一雨線,雨霏霏,大冬天裡竟是下起了細雨,夾帶著徹骨的寒意。
沈傲昨日去邃雅山房轉了轉,山坊已經開業了,由吳六兒主持,生意倒是紅火得很,這種大衆型的茶肆吸引的顧客頗多,不過利潤卻。
這只是一個開始,沈傲倒是並不太在意這新店的利潤,只要有賺頭就行。
春兒是閒不住的,住在邃雅山房,偶爾幫著算算帳,進了國公府,學了一些算數,因而算賬的事倒是力所能及。
沈傲正打著一個主意,由於邃雅詩冊的暢銷,吳三兒已將多餘的錢購下了一件瀕臨倒閉的印刷坊,招聘工匠,更新了活字工,倒是忙得不亦樂呼。
沈傲的意思是,除了出版邃雅詩冊,似乎還可以印刷些別的東西,以賺取更多的利潤。
沈傲曾教周恆做過調查,在汴京城中,識字率還是相當高的,不過許多人雖然識字,可是文化水平卻大多也只是識字而已。
這批人可以算是汴京城中的中產階級,有些生計,略有家財,手頭卻並不充裕,因此主要的消遣自然及不上腰纏萬貫的巨賈和人,既不可能去勾欄青樓裡一擲千金,也沒有附庸風雅的本錢;有空尋個茶肆、酒肆坐一兩個時辰,聽人說說書,和人閒扯幾句,就已是極爲難得了。
沈傲打算辦一種類似於報紙的刊,每週發一版,當然不是議論時政,而是以講故事爲主,版面他已想好了,報紙設定爲後世報紙大小,每版三張,共設立四個專欄,一個獵奇鬼話,自是寫一些鬼怪的故事,還有一個才子佳人版,什麼某生邂逅某富家小姐之類的話故事,這種故事主要是迎合閨閣中的需要,故事節一定要夠YY,最後一定要有團圓圓滿的結局,什麼長相思守,什麼有人終眷屬之類,求的就是一個爽字。
至於第三個專欄,則是一些八卦故事,當然這種所謂的八卦其實大部分是胡編造,如汴京城某地某人蒙拐騙,十惡不赦,勇氣與機智並重的差們如何尋兇,又如何索取證,最後將其捉捕歸案之類。這種故事有一定的紀實,又添加了不煽的容,滿足觀衆的獵奇心理。
最後的第四專欄,則是長篇連載的專欄,連載的故事有一定的好,在於一旦前篇吸引到了讀者,這些讀者很樂意掏錢看後面的故事,所謂罷不能,便是這個道理。
有了構思,要施行起來倒也容易,技和發售的事自然是給吳三兒,沈傲則專心去編些後世耳能詳的故事,往後還可以讓一些人投稿,每週的故事不需要太多,也不至於手足無措。
不過教沈傲親自提筆去寫故事,時間和力都消耗的太多,沈傲的主意,打在了小章章上,小章章在邃雅山房裡白吃白喝白睡,小日子過得倒是不錯,有了空暇,還可以和茶客們討教些文學上的問題,平時看看書,和侍們發生些不清不楚的關係,倒是頗有樂不思蜀的意思。
沈傲悔恨啊,早知道不該引狼室,現如今這傢伙被自己養著,倒是一點兒愧疚的意思都沒有,了幾聲表哥差點兒要把沈傲當親哥了。
這樣下去可不行,不能讓小章章繼續墮落下去,要詐取他的剩餘價值……哦,不對,要教會他自食其力,讓他振作起來。
其實小章章的文化水平還是不低的,雖然距離作出好詩好詞還差得有點遠,其他的倒都還不至於難住他;畢竟出世家,底子擺在那裡,就是像周恆那樣天天遊手好閒,也不至變大老。
沈傲著小章章的背,很親切地說,小章章啊,你想不想一鳴驚人,想不想作出一番事業,讓別人刮目相看。
這句話正中陸之章的心懷,自然是點頭如搗蒜,哪裡會說個不字。
這就好辦,沈傲需要的就是有爲青年,有膽魄,有決心,有毅力。
最後,小章章爲了週刊的第一個專欄作家,第一版週刊的故事,幾乎全部由陸之章主筆寫出。當然,靈全部來自於沈傲,沈傲先列好大綱,設計好人和大致的劇,其餘的事就不勞他心了,由陸之章來將故事填充的飽滿曲折。
故事寫出來後,倒還真不錯,尤其是那幾部小短篇,雖然都是後世耳能詳的小段子,可是經由陸之章潤筆,竟還玩出了點兒小花樣,沈傲大爲讚賞,公子就是公子啊,心裡頭的鬼主意不,不呆板,有創意,很有前途。
今日,沈傲清早醒來,作的第一件事,便是穿了衫上街去買一份隧雅文萃,今日是隧雅文萃開刊的第一日,效果到底如何,他的心裡其實還是有點兒虛的,不親眼看看,放心不下。
吃了送來的早餐,沈傲端起一方銅鏡,左右照了照,呵呵一笑,自言自語地道:“楊公公一張太會唬人了,竟說我印堂是紅的,我看著怎麼白得很,做小白臉都夠了。”
心裡YY一番,掩門出去,到了馬房,原想借一匹馬出去閒逛的,誰知這馬廄裡,卻看到周若帶著丫頭正在挑選馬車。
周若見了沈傲,臉上的表令人琢磨不,只見撐著一柄油傘,細雨如線飄灑下來。本來就纖巧削細,在油傘之下,更顯得人了。尤其是那俏麗的臉龐,在雨霧濛濛之中面凝鵝脂,脣若點櫻,眉如墨畫,神若秋水,說不出的細膩人。一翠綠的子,在這渾濁的雨中更顯得格外的奪目鮮潤,直如雨打碧荷,空靈清逸極了;雖只是板著臉,卻有一種別樣的風。
這樣的小雨,沈傲自是不帶傘的,雨線飄灑至他的頭上,臉上都浸溼了,好在他皮糙厚,倒不覺的什麼。
看了沈傲這模樣,周若便氣不打一來,這樣的寒冬裡淋著雨,這個表哥也太不知珍惜自己了,要是病了,只怕要害得娘擔心了。
“哈哈,表妹,你也要出門?這倒是巧了。”沈傲笑呵呵地渾不在意,他心裡知道,這個表妹是面冷心熱,越是冷淡,就越熱心。
周若瞥了他一眼,道:“春兒如何了?你將安置起來了嗎?”
說起來春兒的事還真是需要謝表妹,若不是急中生智小郡主去報信,只怕沈傲要憾終了,沈傲正道:“已經將安置起來了,無妨的,我還得謝過表妹呢!”
周若冷哼了一聲,嗔怒道:“你的風流債還不呢,又是蓁蓁姑娘,又是春兒,將來還不知繼續會禍害多姑娘。”
有嗎?很多嗎?在這個時代,似乎並不多啊,哥們也只是響應優生優育的號召與時進而已。
沈傲覺得有些委屈,苦著臉道:“表妹的話似乎說重了一些吧,其實表哥也沒有這麼不堪的。”
雨水滴答落在他的上,周若見他喋喋不休的自辯,心裡頗有些不忍:“你爲什麼不到馬廄裡去躲躲雨,在雨中站著,莫非覺得自己很英雄嗎?”
沈傲撇撇:“我要出門了,馬廄就不去了,表妹若是拿那油傘爲我遮雨,這才差不多。”他向馬伕道:“給我尋匹馬來,要帥一點的。”
馬伕和沈傲是識的,也知道帥是怎麼個回事,笑呵呵地道:“表爺,俊俏的馬兒是沒有了,今日要採買不年關的雜,都被人挑走了,倒是有兩頭驢兒,模樣兒也是很周正的,可謂驢中極品,不知表爺要不要?”
“驢?”沈傲眼睛直愣愣地著馬廄中一匹馬,不消說,這馬已被表妹預定了,驢就驢吧,驢子好,走路不快,安全環保,好表哥配好驢,咦,本爺居然連想事的時候都押韻了,看來文化水平見長啊,這經義沒有白學。
沈傲道:“好吧,就替我牽一匹來,事先說好,不要母的。”
周若聽到沈傲在這邊胡說八道,心裡不由地想:“不要母的,這又是什麼典故?”俏臉一紅,啐了一句:“不正經,難怪聖旨都下來訓斥你。”
馬伕牽了驢來,這驢兒懶洋洋的,上了鞍,也沒有爲它添加幾分矯健;沈傲無語,卻也不嫌棄,翻上去,晃悠悠的夾著驢腹,朝周若笑道:“表哥今日有點急事,先走一步了。”
周若見他淋著雨,有心他一起坐馬車,可是話兒哽在頭,卻是沒有開口,冷言道:“哼,你自走你的。”
沈傲不再多說,急促促地騎驢踐踏著泥濘而去。
出了周府,遠便是一個酒肆,按照沈傲對吳三兒的吩咐,週刊發售時,需找一些無所事事的子,讓他們帶著週刊四賣,尤其是人流較多的地方,一定不能錯過。只可惜今日下了雨,出師不利,因而只能退而求其次,在酒肆、茶肆等一些人羣集的地方發售了。
所以要看週刊的銷量,只需找家酒肆落座,看看效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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