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然抬頭看了眼,那閃爍著紅芒的鐵環,給他一種仿佛是人工智能的錯愕。
加上高師瘦削的形,比他還高了半頭的高,給人一種森然的冷漠與抑。
蕭然略一作揖。
“見過高師師兄,今日突然造訪,多有叨擾。”
高師也回禮道。
“師弟客氣了。”
他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冰冷無,以至於蕭然開始懷疑他某些傳說的準確了。
鑄劍峰峭壁較多,看上去略顯貧瘠,但自帶古樸凌厲。
高師領蕭然步一線天石道,一邊道:
“師尊在本山的陣眼府修繕大陣,只能傳聲而來,與師弟相見,莫要見怪。”
“無妨。”
至鑄劍峰會客廳。
大廳由鐵石與黑木所造,與山門一樣的簡樸、凌厲,讓人不自覺的正襟危坐,生不出任何雜念。
中間的玄晶石長案上,擺放著一套古樸的茶,兩杯熱茶,飄著氤氳的茶氣。
一道蒼老遒勁、略帶乾的聲音,自穹頂傳來。
“沒想到你這麼早來。”
蕭然循聲略一作揖道:
“弟子見過墨匣師伯。”
墨匣真人道:
“坐吧,這是地火煮的涼茶,你嘗嘗。”
地火還能泡涼茶?
不是怕上火喝王老吉嗎?
蕭然謹慎嘗了口。
伴隨著暗紅的茶,在舌尖開一圈波紋,濃濃的劍意迅速滲舌,順著管擴散至周脈,如寒劍沒巖漿,奏響一曲高山冰火之樂。
放下茶盞,蕭然佩道:
“來之前還有些擔心,想不到師伯茶藝如此湛。”
墨匣真人沉聲一笑。
“這是高師的手藝,我哪有功夫泡茶。”
高師難得見師尊笑,便趁機摘下了墨鐵環,竟出一張略帶稚氣的臉龐,冷峻的氣質頓時沒了。
罕見的正太長臉,眼神飄忽不定,五倒也不難看,就是顯得玩世不恭,在玩方面很鑽心的覺。
“師兄好手藝。”
蕭然轉而誇讚高師。
摘下鐵環後,高師如魚得水,氣質大變,不過墨匣真人在附近,他說話還是十分謹慎。
“聽聞師弟修行之前已是全才,想請教一下師弟對劍籬的細節看法,有何改進的地方。”
蕭然捧起杯盞。
“不敢當。”
接下來,三人一邊品茶,一邊探討了關於建築和靈紋方面的一些細節見解。
蕭然談笑風生,謙遜有為,建築造詣極高,給墨匣真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但顯然,門發生這麼多事後,三人的興致都不在建築之類的細節上了。
在墨匣真人和高師師徒面前的,是真正的大帝之資,宗門藏起來重點培養的親傳弟子,將來可能會長為宗秩山的新一代牌面的人。
但他的長需要時間,而末法時代最缺的就是時間。
幽冥已經盯上了宗秩山,三年後掌門就要強行渡劫……
說現在是臨戰狀態,也沒什麼問題了。
見氣氛差不多了,高師代墨匣真人道:
“師弟此番過來,定有其他要事吧。”
蕭然道:
“嗯,我想要一種可以溫酒的火炎菌,在上了年份的劍爐裡應該有。”
高師一愣。
原來那玩意可以溫酒嗎?
比用靈紋溫茶更刺激啊……
我怎麼沒想到呢?
這不是重點!
“師弟特地跑過來就是為了溫酒嗎?”
“正是。
” 高師扶額,表忽然有些羨嫉之。
“師弟對人還真是有一套啊……”
一道冰冷乾的聲音,如重錘落下。
“高師!”
“咳咳。”
乾咳兩聲,高師忙道:
“火炎菌的菌石問題不大,等會我會取些來給師弟。”
“多謝了。”
墨匣真人語重心長道:
“年輕人的時間應該放在修行上,努力修行才是對師尊最大的孝敬。”
我不師尊,能有讓你拜服的滿級建築造詣,沒有滿級建築造詣我還能坐在這裡聽你廢話?
蕭然口是心非恭敬道:
“師伯教訓的是。”
短暫沉默後,墨匣真人又問:
“承劍大會準備的怎麼樣了?”
終於到了最核心的問題,蕭然當即道:
“弟子決定在半個月,擇日上劍山。”
“半個月?”
墨匣真人微微一驚。
雖然銀月真人提的質簡要中,蕭然的丹田在融蛟丹之後,最早十日後就能上劍山接承劍。
但承劍除了質外,更看重的是神魂與劍法。
“承劍大會要求你在用有逆天意志的同時,擁有順天之劍法,這些你都做好準備了嗎?”
蕭然雖然沒做好完全的準備,卻面不改道:
“弟子會做好準備的。”
陣眼府裡的墨匣真人微微頷首。
這句話本就蘊含了逆天的意志!
真正的執劍者,不會等到萬全之機才拔劍,而是隨時接命運的檢閱。
“這次承劍大會的判是東浮城最新上任的道盟執首,李無邪,聽說是個狠角,不會輕易讓你過關的。”
蕭然心想。
他還能比狂獵更狠麼?
“末法時代沒有什麼是輕易的,時間不等人,掌門師伯即將渡劫,這三年可能是宗秩山最寶貴的時間了。”
“你明白就好。”
隨即,墨匣真人讓高師取來一些關於承劍大會的典籍送給蕭然。
其中幾個關於劍意、劍法方面的複刻本,是鑄劍峰的鎮山之寶。
代完畢,墨匣真人便不再出聲,專心修繕大陣去了。
高師這才松了口氣,猛灌了口茶,拍拍蕭然的肩膀道:
“你也別太張,雖然大家都在看著你,但失敗也是人之常,就跟追求子一樣,一次不行,多幾次就行了。”
說著說著,神逐漸黯然,仿佛茶水醉人一般。
蕭然笑而不語。
春蛙秋蟬曾說過,這位高師師兄是門有名的敗犬,對男極其,然而他的每一次追求都以失敗告終。
一次不行,次次也不行,堪稱修真界櫻木花道。
短暫的沉默後。
高師起,領蕭然一起去鑄劍爐,找火炎菌石。
走了幾個鑄劍爐,終於找到了一塊碩大的菌石。
石塊來自巖漿冷卻而,其火炎菌乃萬年古菌,可自熱而生,溫養丹田。
蕭然腦海中浮現一個畫面。
等下次師尊葵水之痛時,他立即端上菌石溫酒,特紳士的來一句:師尊,多喝巖漿!
高師問:
“你笑什麼?”
蕭然道:
“沒有。”
高師沒有立即將菌石遞給蕭然,而是從神拘謹的,從懷裡取出一封書信。
外封的題字筆法俊秀, 比他本人要好看很多倍。
蕭然略顯疑。
“這是……”
高師有些難為的說:
“這是表信,其實我是一直喜歡初師侄的,之前因為小蛩峰的前道太多,我不好意思向表白,如今來到執劍峰,我終於有表白的機會了,師弟可要為我做個主。”
趁我要你幫忙,我給你做?
不愧是你!
小蛩峰前道太多?
你表白了的對象就是你前道?
蕭然服了。
“你這隔了輩分,怎麼下得去手呢?”
高師賊然一笑。
“師弟和執劍長老不也隔了輩分嗎?”
“?”
蕭然一臉懵。
但也懶得向這憨批解釋什麼。
他心想,我要是墨匣師伯,不但要給你上環,還要給你打一套貞鎖!
見高師一臉期待的樣子,蕭然問他:
“你比我帥嗎?”
高師笑笑,有自知之明。
“自然是師弟比較英俊。”
蕭然又問:
“你比我全才嗎?”
高師謙答:
“我只會打鐵泡茶,不若師弟全才。”
蕭然再問:
“你比我天賦更高嗎?”
高師縱使鑄劍天賦比墨匣真人還高,但與蕭然的天聖之資相比還差點。
“不可同日而語。”
蕭然忽然面一冷,強行奪走高師手中的菌石。
“對這樣的我都沒興趣,你覺得會看上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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