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罵一聲,李承扶著牆壁緩緩走到李慎方才所坐的位置,盡管他很清楚自己時日無多,但是看閣樓的火勢,或許在他咽氣之前,他還將遭一次痛苦。
“混帳東西!”坐在席位上,李承瞅著秦王李慎的又罵了一句,雖說他早已有了死的覺悟,但這並不代表他樂意在死前再嘗嘗什麼從四樓的高度墜火窟那會是一種什麼樣的。
忽然,李承愣了愣,好似想起了什麼,從懷中出一個藥瓶,在將藥瓶那一顆小指般大小的藥丸倒出來後,他隨手便丟掉了瓶子。
那是他李承向茍貢討要的毒藥,為的就是應付眼下這種尷尬的境。畢竟,當時的李承並不能保證自己在誅殺秦王李慎後,是否還有力氣舉劍割自刎。再者,割自刎可是一門技活,若是割的位置不好,死倒是絕對能死,可問題是,在死前必然會承一番生不如死的痛苦。
要知道當年八賢王李賢被金鈴兒在大獄寺重牢行刺割時,李承可是親眼目睹過李賢當時那份痛苦至極的表的,盡管五爺也是位狠人,不但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但是這並不代表五爺樂意在死前嘗試一番李賢當時的苦難。
正因為如此,李承在進城時撞見茍貢這位曾經的部下時,曾向其討要了這粒毒藥,畢竟茍貢於用毒的事,李承也是相當清楚的。而據那時候一臉不願的茍貢述說,這粒毒藥的藥力十分霸道,堪稱見封,而這,正是李承所需要的。
用已漸漸變得無力的右手將那粒毒藥丟裡,李承面如常地咀嚼著,仿佛他吞下的並非是見封的毒藥,而是甘甜怡口的糖。
嚼著嚼著,李承忽然面大變,咬牙罵道,“該死的……茍貢!——嘁,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而就在這時,只聽哢嚓一聲巨響,閣樓的木板坍塌了大半,秦王李慎的當即墜了李承目無法及的底樓,而與此同時,他坐下的木板,亦發出哢哢哢不堪重負的聲響。
“這便是所謂的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麼?——嘿!哈!哈哈哈哈哈……”
從始至終,安陵王李承面波然不驚,眼眸中亦不曾出半點懼,哪怕是墜的那一瞬間。
而在閣樓外底下,李延與那數十名皇陵龍奴衛清楚地聽到了小兄弟李承那猖狂而又暢快的笑聲,誰都知道,那代表著李承已經完了他此生的夙願。
“走吧……”微微歎了口氣,李延與那數十名龍奴衛轉離開了,盡管他有心將李承的骸運回皇陵,但是,以眼前這般火勢而言,他也清楚找回李承以及李慎,這都是一個奢。
“轟——!!”
就在李延與那數十名皇陵龍奴衛轉的瞬間,那幢四層的閣樓坍塌了。
李延下意識地轉回頭去,卻發現眼前只是一片火海。
“承……”
——與此同時——
在襄南城門城牆上,漠飛與茍貢並肩站著,神複雜地著遠那座早已陷一片火海當中的城守府邸。
“嘿嘿!”不知為何,茍貢忽然測測地笑了。
“怎麼了,二哥?”漠飛疑地了一眼結義二兄。
茍貢搖曳著手中的致小金扇,低聲說道,“方才,李承向為兄討要了一粒毒藥,要求藥剛猛、見封……”
“然後呢?”漠飛不甚理解地問道。
“然後……”了, 茍貢測測地笑道,“為兄給了他一粒補藥……”
“是為大人煉製的那種?”
“啊!”
“哦……”饒是心冷漠的漠飛,角亦不由揚起一個弧度。
大周景治四年十一月十六日,三王之叛首、秦王李慎兵敗,畏罪於襄城城守府閣樓,這意味著三王之終於被大周平息。同日,安陵王李承亡故。
截止當日,先皇帝李暨膝下九位皇子,有六位亡故,其中,皇長子李勇、前太子李煒、皇三子李慎、皇五子李承不曾留下子嗣。
數月之後,八賢王李賢得知此事,輕歎一聲,提筆書寫了八個字作為對兄弟的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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