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由聞言抬起右手,出三手指,正說道,“所謂猛虎搏兔亦用全力,勇猛如老虎,在狩獵時,每每亦用盡全力,不獵有毫逃或者反抗的可能。然而這些日子,在下瞧我北疆大軍這頭猛虎,卻似乎不是這般……首先,當那馬聃率一萬冀州騎兵在旁挑釁時,何以只有肖火小將軍率著萬騎追趕呢?當時其余三萬漁鐵騎也只是在旁候命,不是麼?”
“這個……”了下,李茂以及帳眾將無言以對。
搖了搖頭,楚由正說道,“倘若當時是四萬漁鐵騎一起出,即使那馬聃乃北地雁門的名將,也難在四萬漁鐵騎的追擊下有何作為,更別說毀了我軍數架井闌……”
“猛虎搏兔亦用全力……麼?”李茂臉上出了恍惚的神,似乎是在回憶著什麼過往的事。
“其二,據張齊將軍所言,當時張齊將軍與曹達將軍瞧見費國那八千兵,便當即下令進攻……在下並不擅長統軍,但卻忍不住要問一句,騎兵作戰,不是講究追殲的麼?用不厭其煩的擾敵軍心煩意,退不得退,進不得近,士氣大跌,這才率全軍突擊麼?何以張齊與曹達兩位連最基本的擾也不做,就這麼直接殺了過去呢?——無他,兩位將軍並未竭盡全力!”
“……”張齊與曹達對視一眼,面為之容。他們好歹也是經百戰的將軍,得楚由稍加點撥,便頓時明白過來。
“其三,佑鬥將軍,在下不解,何以將軍見那廖立僅僅只有兩千騎,便下意識派出兩千漁鐵騎斷後呢?在下雖不通軍事,但也明白,倘若將軍當時留下萬人斷後,那廖立又豈敢放肆?”
“這個……”佑鬥張了張,啞口無言。
“總得來說,在下以為,諸位將軍雖連番吃了敗仗,皆因為諸位將軍未用全力……包括茂王爺,諸位都輕敵了!——驕兵,必敗!”
抱了抱拳,楚由正說道。
帳眾人聞言渾一震,燕王李茂更是神采奕奕地瞧著楚由,驚聲說道,“高論!——楚由,非你一番話,本王險些誤了大事!”
見李茂出言稱讚,楚由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殿下謬讚了……說什麼高論,在下只是說了幾句人人皆懂的話而已,只不過旁觀者清、當局者迷,殿下與諸位將軍皆是製霸了草原的大豪傑,百戰百勝,因此不知覺地以為天下英雄不過如此,這份心態可要不得……”
“唔!”燕王李茂面晴不定地點了點頭。其實這一點他早前也已有所察覺,畢竟若是他當初太高估了自己,有何以會攻不下冀京,使得他北疆大軍被阻擋在冀京不得寸進?
見此,楚由又說道,“梁丘舞將軍確實乃天下有的中豪傑不假,比之男兒有過之而無不及,不過殿下若是因為設法困住了梁丘將軍而心存輕視, 認為可不費吹灰之力地就霸業,這未免有些太小覷天下豪傑了!——殿下明鑒!”
“唔……”李茂點了點頭,正要說話,忽聽得帳外傳來急報。
“報!——冀京城南六十裡,發現大隊人馬蹤跡,疑似冀州軍主力師!”
“謝安麼?來得好快啊!”小小吃了一驚,李茂瞇了瞇雙目,喃喃說道,“也好,便用那謝安的冀州軍主力師,來洗刷我漁鐵騎這些日子所的屈辱!——傳令下去,軍中各營好生歇息,待冀州軍全軍抵達時,再行廝殺!本王要當著冀京城上守軍的面,將謝安這支朝廷寄托希的援兵,徹底擊潰!”
大周景治五年七月二十六日,南征的冀州軍主力師,終於在謝安的率領下,得勝凱旋,返回了冀京。
截止該日,偏師的費國、馬聃、廖立,以及主力師的謝安,冀州軍共計八萬兵馬,全員抵達京師。
這場圍繞著京師、圍繞著大周天子寶座的,這才算真正拉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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