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徐有容的生日，也是我一位朋友的生日。前天寫的斬手兩章就是獻給們以及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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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教學院是青藤六院之一，曆史極為悠久，曾經在京都盛極一時。

二十餘年前，國教學院發生了一場案，無數師生慘死，自那之後，國教學院便變了一座墓園，漸漸被人忘，那些還記得它的京都民眾也不敢提起。

陳長生從西寧鎮來到京都之後，國教學院才重新出現在世人的麵前。

然後便是天書陵之變。

現在國教學院的地位很特殊。

無論朝廷還是離宮，對國教學院都極為重視。

各種資源都在不停進百花巷的深。

短短三年時間，國教學院便已經恢複了當初的盛況，地位超過其餘的青藤諸院，快要與天道院並駕，不然那些曾經逃走的教習與學生，為何會花那麼多的氣力也要回來？

曆史，向來是由勝利者書寫的，榮耀也隻會屬於站在天書陵最高的那個人。

國教學院重獲新生，回覆榮，是因為陳長生的出現。現在國教學院的院長，依然是由他兼任。但在很多人看來，國教學院依然是商行舟的國教學院。

國教學院在大朝試上與天書陵裡的風，也都被很多人歸給了商行舟。

因為商行舟是國教學院曆史上最重要、影響力最大的院長。

而且陳長生是他的學生。

他從西寧來到京都繼而進國教學院讀書，所有的這些事，都是商行舟安排的。

這是非常明確的傳承。

朝廷裡的那些用文人，不知寫了多篇文。

教樞曾經準備在院門外立碑以記述這段曆史。

對國教舊派來說，這隻不過是在正本清源。

但對國教學院來說，這毫無疑問是一場侵蝕。

如果不是蘇墨虞始終堅守，如果不是離宮方麵始終警惕，如果不是茅秋雨閉關之前對教樞做出了某種製，也許陳長生留在國教學院裡的那些印跡早就已經被清洗乾淨了。

這個時候，陳長生回到了京都。

教樞向國教學院的那隻手，被徐有容平靜斬斷。

唐三十六向整座京都乃至整個大陸發出了一道宣言。

這道宣言極其有力，就像是一道雷鳴，在風雪裡炸響，迅速地傳遍京都每個角落。

現在的國教學院與以前的國教學院做出了最絕決的切割。

聽到這個訊息，那些希商行舟與陳長生能夠緩和關係的溫和派，到非常失。那些希他們師徒繼續對峙，甚至希冀從中謀取好的野心家，也很震驚。

因為國教學院表現出來的態度太過決然。

這可以被指責為不懂尊師重道，更嚴重些，甚至會被指責為欺師滅祖。

但唐三十六是什麼人？

在祠堂數月時間，他很認真地做了一個毒冷的計劃，就是要傾覆整個唐家。

他本不在乎這個。

至於他能不能替國教學院做主，能不能替陳長生做主，則是另外的問題。

更多人則是認為，這本來就是陳長生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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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長生不知道自己離開國教學院後，唐三十六會說這番話。他也冇有這方麵的意思，因為他本冇有想到國教學院屬於自己還是老師，對當前的局勢究竟有怎樣的影響。

但知道這件事後，他冇有吃驚，更不會反對。

他和唐三十六事先冇有流過，但過去那些年，他們在湖畔、在大榕樹上麵已經流過太多次，討論過太多未來，而在那些未來的畫麵裡始終都會有國教學院。

而且他知道，唐三十六是在幫他做選擇。

徐有容在國教學院裡殺死那位梅川主教，其實也是在幫他做選擇。

做選擇是世間最困難、有時候也是最痛苦的事。

徐有容和唐三十六是他在這片星空下最親近的人。

他們知道他的想法，想替他分擔這種痛苦。

隻是想到昨夜莫雨說的那些話，陳長生之餘，又有些憂鬱。

憂鬱的緒往往會影響食慾。

盤子裡的菜看著香俱全，卻彷彿冇了味道。

他放下了筷子。

“這花吻菇做的不好吃嗎？”

一位貌婦人看著他張問道：“後廚還有份綠玉丸子羹，您要不要試試？”

薛業謹的神也有些張。

那位婦人是薛醒川的長，也就是薛業謹的姐姐。

薛醒川死後，被貪榮華富貴的的相公魏侍郎打了一頓後休回了薛府。

隨後風雪籠長街的那一天，那位魏侍郎被王破與陳長生一刀斬落了頭顱。

這幾年一直在薛府生活，當初的氣早已儘無——從上的布衫與手指上的薄繭便能看出來。

這種變化落在某些人眼裡，說不得會引出好些慨與心酸，卻讓陳長生有些高興。

他喜歡認真生活的人，喜歡這種無論於任何境況，都不會鬱鬱的人。

“很好吃。”他認真說道：“湯的味道也很好，隻不過今天事有些多，我容易走神。”

聽到這句話，薛大小姐和薛業謹都笑了起來。

薛夫人冇有笑，知道國教學院發生的事，也知道陳長生回京後必然會麵臨很多麻煩，有些不安地說道：“您不知有多大事要理，實在是不用來看我們，這真是過意不去。”

“事確實有些多。”

陳長生看了眼天，起告辭。

薛家三人不敢挽留，趕相送。

那位老管家與一名仆婦，在府門前恭謹萬分地等著。

這便是薛府現在僅有的下人，加上薛家三人，現在隻住著薛府東向最小的那個院子。

朝廷一直冇有明旨收回薛家的宅子，但好幾位王爺都一直盯著這邊。

陳長生看著街道兩側那十餘座王府，想著這些事。

夜漸至，那些王府不知為何都還開著門。

燈從裡麵灑了出來，落在紛舞的花雪上，彷彿捲的金火星，很是好看。

陳長生向風雪裡走過去。

他聽折袖與莫雨說過，當初周通就是從這裡爬過去的。

那一夜，無論周通怎麼淒聲慘號哀求，這些王府裡都冇有人出來救他。

哪怕他那時候已經不再是天海聖後的狗，已經是商行舟的狗。

現在整個京都應該都已經知道他進了薛府，那些王爺自然也知道。

那些王爺會不會做什麼？

冇有人出來，也冇有聲音。

風雪裡的街道無比安靜，一片太平。

走過燈火通明的王府，便是尋常街巷。

街巷兩邊到都是民眾，黑的一片。

京都的民眾都是國教的信徒，看到他的影後趕跪下，如同水一般。

冇有教士在旁，冇有護教騎兵，也冇有侍從，冇有神輦。

他一個人向前走著。

他走到哪裡，哪裡的民眾便會跪下，虔誠地祈禱祝福。

黑的水不停向街道前方拍打而去，直至淹冇了那些著名的石柱。

陳長生站在石柱前，看著那片巍峨壯觀、神聖莊嚴的宮殿群，不知在想些什麼。

宮殿深忽然有鐘聲響起。

因為教宗已經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