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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奮鬥在新明朝》第84章 談了感情談生意

進了閣樓,是個小廳。那婢從樓梯上去人了,李佑便打量起周圍,這小廳三面開窗,一面帷幕,線很好,角落裡隨意擺些盆栽,中間還有個香爐。裡面那道帷幕斜斜拉起了半幅,間大約是個書房樣式。

沒多久,聽見響。擡頭看到關小姐一手握書、一手扶欄的出現在樓梯裡向下走。此時頭上隨意挽著斜斜墜的髻兒,上穿淺紫窄袖領短襦,沒有外衫,下面是件素系在纖腰上,移出小小的鞋尖。一看去十足的居家打扮,簡單舒適。

離得再近些,李佑便清楚瞧見一副好容貌,可謂是修眉斜鬢,星眸泛橫波,雪襯花貌,面出雍容,和腦海中那個形象對上了號。

不會平常都是在此會客罷?李佑忽然想起這個鬧心刺頭兒問題,又仔細環視屋,發現這兒傢俱擺設實在沒有點客廳的樣式,純粹的私人領地,才放了心。畢竟自己是夫君麼,自然有特別待遇。

李佑拱拱手見禮,關小姐便邀李佑了那邊書房坐下說話。

兩人皆是隨意把手中事放在邊案上,李佑趁此眼看去,那關小姐手裡拿的書卷不是別的,赫然是《探花集》一本。當下李佑便笑道:“關娘子也看我的詩集嗎?”

關小姐答道:“隨意翻翻。常言道詩言志,妾就想起要看看夫君的詩詞。”

李佑好奇問:“那都看出什麼了?”

“這一本都是狂蜂浪蝶之作,言之無。”關小姐說:“倒是未集的一首金東南十五州,才略微顯現了夫君不甘於下的心跡。以前妾倒是對夫君有所誤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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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佑心得意洋洋,你當初拒了我,總算認識到我的好了罷,便戲道:“你曾經評價我有四句道:爭風賣俏,輕薄無行,投機取巧,不求上進。如今又如何?”

“前兩句依舊,後兩句投機取巧不求上進倒是可以撤掉了。”

李佑大笑,在眼中,果然是事業型的男人才有魅力麼。

卻又聽關小姐誇道:“夫君敢狠下心來賣求榮,這已經超了投機取巧、不求上進的層面了。況且劉娘子聽說十分醜怪,劉老巡檢也是很難纏的人。能經住這些,說明夫君心大有長進,有幾分堅忍作派了,好男兒當如是也。”

李佑笑聲戛然而止,這到底是諷刺還是褒揚?爲何他一點兒也分辨不出來?

關小姐嘆口氣,心道如何去討男人歡心真是難死人了,誰讓命數作怪他是丈夫自己是妾呢?剛纔找個由頭稱讚他應該有效罷...要不再把自己的名字告訴他?便道:“可惜你我有緣無份,不夫妻了。如今可以告訴夫君,妾賤名兩個繡字,刺繡的繡。”

在古代一個閨閣小姐能主把真名告訴男子是一種什麼況?起碼是心裡認可了罷,李佑想著不由得竊喜,雖然的那種認可似乎很怪異。

上先讚歎道:“好名字,前代有詩云:幾閨中關繡戶,何人江上倚朱樓。”以詩詞勾乃是他的拿手好戲,那真是張口就來的。

關繡繡毫無反應的問道:“這首很有名氣麼?這些年夫君已經是第三個在妾面前念這句詩的。”

不解風…大煞風景…第三個…

前面兩個都是誰?出於面子,李佑沒好意思問。但深刻地認識到,眼前這位大小姐和他所見過的歡場子絕不是一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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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不下去就談談生意罷,李佑便轉了話題道:“前些日子羣的府城無賴在西水行搶購生的事你應當知曉罷?”

“妾自然曉得,但並不在意。我家鋪也是做著牙行生意的,只是這生賣與府城也好,賣與本縣也罷,都是一般無二的銀兩,沒甚區別。”

聽這話,李佑想起了府城無賴和本縣人毆鬥時,鎮裡的牙行掌櫃和夥計們在一邊看熱鬧的場面,原來都是這個心態。

“卻有一樁機事,你可知道?”李佑繼續說道:“本城幾個大機戶合夥嚴舉人,送了縣衙五千兩銀子,只求放縱府城人搶購生。”到此他閉賣了個關子。

關大小姐聞言下意識蹙眉沉思,稍過片刻,還未等李佑再次開口便猜出道:“莫非是幾家合夥要鯨吞蠶食本縣的小機戶?”

這麼輕鬆就猜出來了?指學會裝癡賣萌真是個奢啊,李佑沒趣的答道:“不錯,正是如此,那些小機戶如今度日艱難。我便覺得這行當裡有商機,但又不知從何手。你看看有什麼主意,你我合夥做一場。”

關繡繡又沉思一會兒,家中經營只管購銷貨兼有一些牙行生意而已,對機戶並不十分了解,今日聽李佑一提才曉得況,所以要仔細想想。

“兼併機戶可以不用考量,畢竟涉及到機工、織機等,我等也不是此道中人,委實不便利。”關大小姐很快就有了思路:“所以可做的最好生意便是包攬生供給機戶,而後便以生要挾機戶,包銷各家織出的品綢緞。一進一出,獲利定然可觀,等是將生買賣、綢緞買賣兩個行當得利合爲一了。但這個法子只有市面上生短缺時,霸了本鎮集市纔可行,也只能做這三兩月,待生充足到可得時,就沒什麼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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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佑道:“這個我也想過,好歹本是署理巡檢。但有一難,所需本錢巨大。一邊包攬生賣與機戶,一邊收購綢緞外銷,兩邊所需佔用銀兩數目實在不小。若尋太多人合夥,便攤分了獲利。”

“夫君想錯了。此事煩難之不在於銀子,本錢大約不是問題。”關小姐臉輕鬆,十分竹。朝著旁邊侍候的婢出手掌,那婢便很有默契的變出一象牙珠子算盤放在關大小姐手上。

在李佑注視下,關繡繡練地甩齊算盤珠子,飛快撥起來。只見那玉蔥樣的手指輕盈有韻律的舞,帶起塗了蔻丹的指甲上下翻飛、紅點閃閃,看的李佑眼神飄,很想去一把。

不大一會兒,關小姐報出一串數字,“每架花機日用三兩,如今生價貴每兩五分,全縣織機以千五百之數,日需生摺合現銀二百二十五兩。以三日匹算,需先行拿出生本錢六百七十五兩現銀,另備銀若干支付雜項和囤積多餘生,總數應當不足千。這便是包攬本縣生綢緞出大概所需本錢了,不像夫君所言需要幾千的銀錢。”

好像忘了一件事

“這只是包攬生,還需算上收購品所需的銀兩。”李佑提醒道,心道這小姐靠不靠譜啊,別是徒有虛名罷。

關小姐輕笑道:“夫君又想錯了,你可真不是生意人。這生在於我手,便可以貨易貨。哪個機戶用了生,就要把品賒出來,算是拿生加欠賬來換機戶的綢緞,何須另外本錢?賣綢緞後有了賬,再將欠銀還付給機戶。而且有生短缺的勢所迫,從機戶手中即便是賒購綢緞,其價仍可到最低,外銷轉賣時卻因總量了可去擡價。這中間都是平日裡得不到的利潤…”

對於這些,外行李佑只能聽著了,人鶯聲燕語的解說總比男人口水橫飛舒服。最後總算明白了意思,換一種說法就是租用機戶的機工和織機,然後把生給他,織好了先收回品,賣掉了再付給機戶一點點不死的租金。

關繡繡再略一估算便發現其中有難以想象的鉅額收益,面對理論上的利潤,關大小姐向來平穩鎮靜的心居然逐漸盪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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