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在新明朝無彈窗 二百三十八章 夾中的道路 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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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有手下出面,袁閣老想起上回在文華殿的遭遇,便吸取教訓閉口不言,任由邵舍人去打發李估。免得自己再次失了份面而貽笑大方。
李估被邵舍人揭了短,氣憤歸氣憤,不過心裡還記著自己的主要目標。對方只是一個小小舍人(李估的眼界真是大了),本沒啥值得糾纏的。當下將神了幾分,彷彿爲自己辯解道:“你說本逾制無禮?未免言重了罷,本不過無心之失,也已經有過歉意,你還要如何?”邵舍人知道袁閣老心裡對李估憤恨非常,得理不饒人道:“爾不過七品屬,自知有錯當避道跪拜,聽候閣老分,還在此強言辯解乎?”李估突然翻了臉,對邵舍人厲聲呵斥道:“狂妄小人!膽敢擅立朝廷典制!我要參你一本!”“拿大話唬人。”邵舍人冷笑道。
李估居高臨下“我且問你,朝廷震毅諸公,有三孤、尚書者,緣何袁閣老可以得此門?”“自然是爲大學士。”
“大學士又是幾品?”
大學士當然只是五品邵舍人一時語塞,又道:“但”
李估疾步下了臺階,指著會極門道:“三孤、尚書不得擅,非是大學士不能此門。那在此門裡,便該只論大學士!大學士與舍人皆爲前效力的侍臣,或有高低之分,但聖君旁側豈該有貴賤之別?五品的大學士緣何可在七品面前擅作威福、人叩首?廷之中只該尊天子和聖母!”
他手臂一轉,又十分霸道的指著邵舍人鼻頭,罵道:“我中書本爲朝廷臣,與閣臣同命於君上,共盡力報於皇恩。都是你這等搖尾乞憐、無廉無恥的賤婢小人敗壞了法度綱常!我這江南小吏尚知自,實在與你爲伍!今後勿復與我言免得污了我的耳朵!滾!”閣裡只有兩種角,大學士和中書舍人。 李估破口大罵,其實將在場的都點了進去,頗有一番與世界爲敵的勁頭也不知道他哪來的底氣。
但李估聲音洪亮、材高大、氣勢迫人、作囂張、名頭在外,又好似有恃無恐,猝不及防之下竟然沒有出面與李估對噴的。
其實李估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若看翻翻大明會典便可以看到,閣連單獨條目都沒有還得掛在翰林院下面,好似一個似有還無的部門。
但出於權力制衡需要,閣這東西,法理上的虛無與事實上的赫赫權位是節的所謂有宰相之實而無宰相之名。
在現實中,又有多員敢像李估今天一樣,當面對著權柄甚重的閣全員進行貶斥?那要被看做不要命了或者就是失心瘋了。
所以閣諸人此刻俱都錯愕到甚多以爲耳朵聽錯了,天底下居然真有這樣的二愣子晏?他以爲他是誰?
李舍人便見好就收,趁著別人沒有回過神便用力甩袖作不屑一顧狀傲然重新拾階而上穿過會極門揚長而去。
會極門裡當值諸公公安靜地看著階下糾紛,默默地目送李估遠去。有老監慨道:“聽說百年前的魏忠賢形質偉、言辭佞利,
在會極門呵斥羣臣到人人屏氣噤聲。今日李舍人大有此風範。”會極門下閣衆人面彩紛呈,所思所想所言所語便不一一贅述了。
前來奏章的一些外朝各衙門員這時也會極門外等候著的。
看到眼前這一幕,心中的震撼簡直無法用語言形容了恨不得大呼一聲李中書真乃神人也。此後短短一日,李估的大名再次傳誦於京城各部、院、寺、監、司。
“狂悖!”袁閣老又發了,轉向西而去。他要去見皇太后,一定得將這的李估幹掉。
卻說李估昂首行至閣門,卻發現閣門鎖而鑰匙只有大學士有。他只好反去東華門附近溜了一圈。
回來再看,閣門已經開了。李估便迅速溜進自己公房,接了今日奏章,便閉門窗,靜坐於椅子上。他正在等待一個結果,要說不張那是假的,抖的雙手出賣了他的心世界。
李估做事的心態喜歡算無策、力求安全,不輕易行險,今天算是有的弄險了,爲的就是在沒有掌控力的況下證實自己的判斷。
從早晨等到午時,結累遲遲不來,李估連午飯都沒有心思吃,仍舊閉門自守。
直至午後,太后諭旨到閣一罰李估傣祿半年。整個閣聽到這個分,羣大譁,這明擺著就是偏袒!毫不遮掩的偏袒!
而李估興地猛然捶案,他猜對了,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太后對他的行爲本就是縱容!上次文華殿事件了分後,別人如何想不知道,但李估這個當事人卻約約到一縱容之意,結果今天又是這樣。
這也說明他從宮中和外朝的夾中找到了一條路,起碼暫時可以左右逢源了。
李估今天在會極門可不是發瘋,真是發瘋也不會在貶低大學士同時,口口聲聲強調宮中只有天子、太后爲尊了。
話要從頭說起,那晚送走了下毒未遂的歸德千歲,李估便對自己的境再次進行了長考。
外朝文是他的本,不可背棄:而宮廷這邊也有點防不勝防,歸德千歲也實在不是個好對付的。兩邊都想抓住分票中書,雙重之下,夾在中間的他就很不好。這可如何是好?
當時李估又分析起兩邊心態:許尚書派他出任分票中書,是爲了牽制閣:歸德千歲想要分票中書,是爲了控制閣。想至此,李估不由得眼前一亮,說白了兩邊都是想打閣嘛看來近年閣權勢太盛,外朝和宮都很不滿。如今閣首輔病休、次輔致仕,剩餘大學士裡沒有太強力的人,所以乃是難得一見的虛弱時候,此時不借機制更待何時?
李估便繼續想道,有了共同點就好辦,部矛盾不好解決時,可以通過外部矛盾來轉移視線嘛…帝國主義都是這麼辦的。
例如他與閣之間發生了劇烈衝突,無論是歸德千歲還是許尚書,恐怕都得全力支持他罷,哪裡還有功夫互相爭鬥。
當即李舍人心下大定,乾脆就學那輕挑邊釁、挾寇自重的領兵大將罷。只要他與閣紛爭不息、鬥爭不已,外朝和宮中就得支持他到底。
不過李估還有個疑慮,秉政太后對閣是個什麼心思?萬一他剛挑了釁,立刻就被太后罷,那還挾什麼寇、自什麼重?
上次文華殿事件中,太后的分就很值得玩味,但李估不太確定。
今天會極門外,李估便再次稍稍放肆了一把,以此試探太后的態度。
大不了再去求錢皇商、求歸德千歲……,
現在可以確定了,太后也在縱容他!一個能夠秉國政八年的人不會輕率做出這種有強烈象徵意義的決定。看來太后對閣也有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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