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三章 你給我滾!
十一月初八,是保、兵部盧尚書的六十大壽。爲四十四年的資歷擺在這,又是huā甲整壽,盧府端的是車水馬龍,賀客不絕於道。
雖然老大人的三個兒子都在京師,府中老人也多,並不缺持人手,但李估還是厚著臉皮湊上去,以晚輩門人份在府裡幫襯。
象徵意義大於實際意義,他也真幹不了什麼。盧家厚道,不忍冷了李估熾熱心腸,派給他一個重大任務,在前庭巡視,只是沒待巡視什麼。
轉了兩圈可巧遇見林駙馬進了大門,李估扭頭裝作沒看見,這不好招呼,徒惹尷尬。大庭廣衆下,言談間若不慎了話頭便有大麻煩了。
正要走開時,卻聽見林駙馬主招呼道:“李中書!”
李估不願的回頭見禮道:“見過駙馬。”
“我備有酒,今晚還請過府一敘!勿要推辭。”雖然是相邀聚會,但林駙馬面不甚熱,沒顯出什麼誠意,更像是敷衍差事一般。
你居然主請我?李估稍稍楞了一下便恍然大悟,這肯定是千歲殿下命令駙馬爺來請自己去的。
他腦中不由得響起上輩子耳能詳的經典唱詞這草包,倒是一堵擋風的牆……,
好罷,他正要去問一問,太后給自己的賞賜爲何遲遲不落實,在宮中找兩個貌小娘子就這麼困難?
從盧府出來,李估去了閣。將今日奏章分揀完畢,擡頭看日,已經西斜。便出了宮,朝東而去,直奔駙馬宅邸。
一路無話李估進了駙馬府,門迎接道:“駙馬爺在書房等李大人多時了。”
此後門便將李估領到後huā園邊上的書房裡。林駙馬坐於裡屋榻上,挨著火盆胡翻書,等李估進來捲起書本對屋中帷幕點了點。
李估會意,掀起簾子到了後面,自己找地方坐了。不多時,簾幕微閃進一個紅豔豔的人影,正是長公主。
歸德千歲斜對而坐,距離很近,李估到陣陣獨特的清香飄進鼻中施禮時忍不住調戲道:“朱娘半上香氣好生不錯,1小生真是聞所未聞,不知用的是什麼料……”
啪!板起臉的長公主輕輕拍案叱道:“不要油舌!亦不要賣弄你在家打滾的那套!你以我爲何種人!”
李估大沒趣只坐著隨便拱手道:“殿下相召有何見教?”
歸德千歲先表揚李估道:“聽說李大人近日珍惜羽,修自,絕跡娼家品行端良甚爲可可喜。”
“不敢不敢。”李估謙虛道,心裡正想著討要兩個宮之事時,忽見千歲殿下從袖中翻出張寫了字的白紙遞過來。
李估接到手裡閱之,發現這居然是一篇彈劾他的文章,容無非是那些小罪名外加〖道〗德品質極差和無視法司之類的話。不過全文沒頭沒尾的,像是匆忙寫就。
他疑的擡頭看向長公主問道:“這是什麼?”
“此乃抄出來的疏,由都察院河南道史聯名而奏於母后。”
李中書聞言震,原來這就是今天正題了。
疏,也揭,顧名思義就是奏疏。它不同於普通奏章,乃是裝在套中封好直接送到君前(目前是慈聖太后),然後當面開拆,理論上只有讀者知道其容。
當然,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上疏的,也不是每件事都有資格上疏的。史便是有資格上疏的員之一,彈劾如需保自然也可以上疏。
除了疏之外,更值得注意的是,居然是一些史聯名,這與單人上疏又不一樣了。
單人上疏,還可以看做偶然事件,畢竟史老爺們也是有任務要求的,不找點人和事彈劾幾下便是失職。所以很多時候躺著也中箭是可以理解,被彈劾了不必過於敏。
但聯名上疏,質又不一樣了,不再是偶發、常規事件。即使朝政小白如李估者,也懂得背後的意思,這不是一個人在戰鬥,這代表了一勢力,必定有人在串聯糾合。
河南道上次傳他過堂,可以看做是消息不靈通,曉得太后已經許他復職。那麼現在追究不放,又造出什麼蔑視法司之類的罪名,怎麼可能沒人指使。
既然了勢,那問題就大了,李估暗歎,國朝言馬蜂陣很不好惹的。他苦思道,又是誰在背後縱此事?
對了,疏只有太后可以閱覽,怎能被歸德千歲抄出一份來?
看著眼前風華別緻的人,心念連連急閃,李估迅速判斷出了真相,既失又憤怒……,
這一出不是長公主自導自演的又能是誰,何況千歲殿下還是有前科的。
上月底在文華殿事件後,殿下也曾指使過一些言攻擊他,企圖藉此他就範,不過他求了錢皇商幫忙而逃出魔掌,這回明顯是故技重施啊。
是不是還要有下次,下下次,下下下次?那夜談心都白談了,轉眼之間仍然繼續威強麼?難道真的最是無帝王家?
越想越怒,覺氣衝斗牛制不住,李估拍案而起道:“又是這樣!又是這樣!殿下究竟要本怎樣?有本事就直接將本削職爲民,發配邊疆!”
遭了!話纔出口李估便後悔了,爲者怎麼能夠如此衝?失態,失態啊,衝是魔鬼來著,有話好好說纔是正理。
歸德千歲面容本是很平靜,經過李估口水洗禮後倏地劇烈變幻,抖了幾下又勉強回覆到雍容常態。只是在看不到的袖中,那攥的指甲已經深深嵌手掌心的裡。
閉目徐徐呼吸一口氣,睜開眼後,眸子亮到令人心寒,逐漸由紅泛白失去的脣中吐出四個字:“你給我滾!”
林駙馬在外面聽到靜,從帷幕中探出頭來,好奇的進行圍觀。
李估愕然,千歲殿下這又發的哪門子火,難道只許威,還不許他反拖了?他一時到下不了臺,揮袖便走,人家都說滾了,還留著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