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罵歸被罵，李佑沒有放在心上；揹著長公主搞點無傷大雅的小作，被覺察到也無所謂，坦然承認就是

。李佑如今有這個自信，他又不是毫無用的林駙馬，不會被當棄子丟掉的（當然林駙馬錶示可以花天酒地沒人管很幸福）

。

李大人很明白銀號此事必須要借來助力，雖然歸德千歲與他的出發點可能不一樣。但能照著共同的目標努力總不是壞事。不過在這個過程中，估計不了磕磕絆絆。

就他親，本朝工商行業比另一個時空的同時代更昌盛一些，大約是穿越者前輩留下的產。一個每年現銀收將近兩千萬的中華朝廷，在他的認知裡幾乎聞所未聞，然而這個時代確確確實如此，雖然這些銀子一大半耗費在職業化的幾十萬銳大軍上面了。

可是長距離的異地兌支卻還沒有發展起來，按正常歷史進程，票號大概百年後纔會出現。

在李大人眼中，這堪稱穿越以來所遇到的最大商機，不由得他不心，做好此事，奠定家族百年基業毫無問題。而且他目前也備了相關的資源和條件。如果這個商機被別人先發掘並實現，那要後悔一輩子。

於國而言，若他有繼續飛黃騰達的際遇，組織型的銀號就可以爲趁手的政策工。缺乏金融工的經濟政策只能說太原始了，往往只能是空想而缺乏實現手段。

所以於公於私。作爲長遠的佈局。現在也應當趁著人在京師、而南方又有得力支點的機會，將有異地兌支功能的銀號業務開展起來。

李佑的深層想法，歸德千歲不清楚，但也知道，近年來皇家權力不太振作，全國銀號的事業如果能在手裡作了，那也相當於另闢蹊徑的拓展皇家影響力。貌似比起與文直接爭權奪利，推行銀號要輕鬆的多，也溫和得多。

天不知何時黑下來，一個時辰後李佑離開了歸德駙馬府。

到了次日。刑部奏請十三司會審登聞鼓之案的題本就擺到了案上，靜待景和天子硃批。

在國朝，案涉及到員，便與平民案件不同了。不是可以隨便審理的，外地五品以上和京八品以上都有特殊待遇。

如十月初六的登聞鼓案件，涉及到檢校右僉都史李大人，因爲他的正五品份，所以如何審理須得經過批。由刑部理了詞訟不假，可也得經過天子批準才能開始審理，雖然只是一道程序，但不能。

故而歸德千歲見到李佑來求助時，纔會誤會李佑要求向天子遞話，請聖旨否了刑部審理的奏請。若真如此做了。那不得又是一場朝廷紛爭，案件的製造者與刑部豈肯善罷甘休？

這不是李佑想要的，李大人不想在天子心目中變麻煩製造者。相反，他的自我定位是爲君分憂的麻煩解決者…

就像他能替靠山們解決麻煩，卻並不給靠山們帶來麻煩。他惹出來的事雖然不，但都是盡力自己解決的，而且很牽連到靠山們上。

即便求到靠山們幫忙時，常常也只是需要順水推舟幾句話就可以四兩撥千斤，不用靠山們額外勞心費神。這倒讓靠山們時常產生很簡單卻又效果巨大的爽快覺。

這種自力更生的良好的心態，也是靠山們欣賞李佑的要素之一。畢竟沒人希輒被拖累。

最終，對刑部的奏請，天子還是批了照準。聖諭有條不紊的按著流程經歷了司禮監文書房、閣、六科中的刑科，又被刑部左侍郎赴宮中刑科畫題取回。之後刑部辦完，還要復奏刑科。這纔算是徹底了結完公事流程。

對刑部來說，這次的意義不僅僅在於有了制李僉憲的手段。這李佑太強勢了。生生要奪走京師普通案件審理大權，尚書可忍他們不可忍！

而另一方面，審理登聞鼓之案，快了刑部十三司的集娛樂。這些年來，審理員的案件都依照慣例歸了都察院負責，難得這次刑部可以攬到一單業務，免不了有幾分興緒，也是人之常。

當然，大家心知肚明，這事從本質來說還是李大人被政敵修理了，絕對有人故意推此事。

但律法就是律法，是很嚴肅的，來不得半點馬虎！如果李大人行事公正無私，又怎麼會給人可趁之機，所以也怪不得別人！

開始審理之日定在了十月十一日。

案並不複雜，但主審陣容龐大，在刑部左侍郎的主持下，十三清吏司郎中匯聚一堂，分排列坐。刑部尚書份較高，不會參與這庶務。

刑部十三司會審這個審案規格相當高了，比之規格更高的只有刑部尚書參加的三法司會審、暑前秋後的大審以及廷審。

堂上品級最高的員乃是刑部左侍郎常鐸，他是這案子的最知人之一，同時他也是刑部會審登聞鼓案件的最有力推者。不用審也明白怎麼回事，某排名靠前的閣老早與他通過氣。

看看左右，各司郎中均已到齊，常侍郎一聲令下，傳了原告上堂。依舊是弱不風的呂尚志小妾和呂家子兩人過堂。

在有十四個主審的大堂上，個個正襟危坐，不茍言笑，氣氛極其莊嚴肅穆，使得原告到極其抑。呂家小姨娘戰戰兢兢，幾乎說不完整話，倒是孩還好，無知無畏的睜大眼睛左顧右看。

案實在太簡單了，先覈實原告份，又覈實詞狀容，都不須費什麼心思，讓十幾個主上來坐審簡直有些浪費資源。

但這就是對大案重案表達慎重之意的十三司會審！制度就是制度。律法就是律法。是很嚴肅的，來不得半點馬虎！

按一般環節，下面就該傳被告上堂。但李大人爲正五品員，在現階段可以接私下裡質詢，但有不正式過堂審的特權，除非證據確鑿後再請天子親批捉拿審問。

李大人不到堂，也不是沒有替代辦法。於是刑部便派出差役，去了五城總院將吏員、獄卒來幾個，以證實李佑是否確有捕捉無辜、濫施刑罰的事。

其實所有主審都明白，從審案角度而言。發展到目前已定局。那製造出事端的人只怕早已算計好了，李大人將在律法面前在劫難逃。至於最終什麼結局，還得看朝堂角力況，不是他們這些審案可以決定的了。

常侍郎心中暗暗得意。經此一案，他可以說是名利雙收。正當等待“被告”上堂的空當裡，忽的見到有位錦衛匆匆進大堂，對著他拱手爲禮道：“我乃今日登聞鼓當值者，護送擊鼓鳴冤之人到此！”

刑部諸面面相覷，這敲登聞鼓的幾年不見一個，怎的一出就是連續出？再說都察院纔是第一理衙門，怎的又送到刑部來了？

只聽那錦衛解釋道：“今日鳴冤者與初六那日及其近似，都是狀告巡城都使李大人徇私枉法！值史遵照舊例，命我等將苦主護送到此。還請貴部收了！”

常侍郎頗意外，微微容，莫非朝廷理初六的登聞鼓案，在民衆當中有了鼓舞影響，所以又有人效法？不過對李佑的罪狀，自然是多多益善，便對錦衛點點頭，同意接收苦主和詞狀。

隨即有錦衛軍士領著一位五六十的老頭子，巍巍上堂，一面叩首一面呼天搶地道：“諸位老爺們在上。小民家住宣武門外，爲小兒事狀告那五城提督李大人。前日小兒找人要債，因他賴債起了糾紛，導致互相鬥毆。後進了總察院衙署，那李大人斷事不公。疑有徇私贓之事，反判了小兒杖刑。至今還在牢中不得解！懇請青天老爺們爲民做主！”

常侍郎欣喜之下，習慣的猛然拍案，正要進一步審問。旁邊有某司郎中稟報道：“此案涉及員，按制不當直接審理，仍須奏請過天子。”

常侍郎便清醒過來，這倒也是。一案歸一案，初六的案件天子批過，今日的新案件可還沒有奏請過。

如此便只能先收了詞狀，當日下午，常侍郎另行寫了一本奏請審理十月十一日登聞鼓案的章疏，等待天子批下。至於初六登聞鼓案，常侍郎打算與今日案件審理完畢後，合爲一起上奏天子，那樣威力更大一些。

十月十二日，又有某民衆敲登聞鼓，狀告五城都使李大人徇私枉法！被值班依照例護送到刑部，常侍郎大喜，再一次題奏天子！

十月十三日，還有某民衆敲登聞鼓，狀告李大人徇私枉法！被值班依照例護送到刑部，常侍郎大喜，第四次奏請天子！

十月十四日，繼續有民衆敲登聞鼓，狀告李大人徇私枉法！被值班依照例護送到刑部，常侍郎大…驚，滿腹狐疑，按住了寫奏請的衝。

他不暗暗揣，每天奏請一次審理李佑，好像顯得自己是個心狹隘的小人，天子不會已經被膩煩了罷？

時荏苒，一晃已經是十月十七日…至此每日都有人敲登聞鼓告李大人。算上初六這第一起，已經有連續八人狀告李大人了，緣由五花八門蒜皮，苦主男老皆有。

這登聞鼓鳴冤，本是個很莊重嚴肅的事，但變這樣子，簡直要朝廷近期最大的笑話。這李佑也真是個倒黴蛋！

八件登聞鼓案，件件都送了刑部，刑部諸已經從最初的驚喜漸漸變得微微不安。

當初他們人人知道有人故意修理李佑，但律法就是律法，是很嚴肅的！現在也同樣知道這是有人故意搗，但律法就是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