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建國站在門口,看見顧憲章站起跟林銘達握手,整個人都傻在那裡,有些發木,不知道是進去還是退出來。
陳衛紅見大哥支在門口:“怎麼不進去?”探頭看見林銘達、林泉坐在正廳裡,張了張,沒發出什麼聲音,將陳建國拉出來,小聲的問,“他們倆怎麼坐到裡面?”
“我們是不是跟三妹家來往太了點?”
“也不能算,上次小仨出車禍,我還託人送過去二百塊錢呢,你跟二哥倒是沒表示,怎麼回事?”
“林銘達與耿書記是同學,趙增得到耿書記的重,多跟林銘達有些關係,小仨好像跟省委顧副書記很,顧副書記這次下來,好像是衝小仨的面子來的……”
陳衛紅張著半天忘了合上,臉灰敗,彷彿讓陳建國的一句話破盛氣凌人的氣勢。
“不可能吧?”陳衛紅安自己,“小仨屁大的人,連個正經的朋友都沒有,能整多大的事?”
正廳的酒位有些,都是顧憲章點的人。陳建國這些年專營的眼讓他看出些門道來,衆人之所以會聚集到這棟宅子裡來,不是因爲離任多年的陳然,而是那個他們一直漠視的林泉。
陳建國心煎熬,他與陳衛紅站在院子裡絕不好,進,進不得,退,不曉得退到哪裡去?過了許久,陳建國拍了拍大腳,說:“去找建軍拿拿主意。”
陳衛紅記姓當然不會壞到將剛纔的事忘記,也不會將林泉剛纔盛怒的眼神忘掉,心裡更是忐忑,臉鐵青,手指梢都不住微微發抖。倆人顧不上招待客人,低頭往外走,上端著酒杯走過來的老二陳建軍,一左一右挾著他的胳膊,就往院落裡拖。
“怎麼了,怎麼了?”陳建軍嚷嚷著,“你家小晉的領導,金彰金局長,我給請來了,你倒躲起來了,我剛幫你陪了三杯酒。”
將陳建軍拖到一邊,陳建國倒不曉要說什麼,辱囁嚅了幾下,丟了眼給衛紅:“老四,還是你來說。”
“我說啥?”陳衛紅聲音有些走樣,“我還沒有搞清狀況呢。”
“什麼事?”陳建軍詫訝的看著他們兩人,“你們都怎麼了,好像給別人打了一記悶?”
陳建國了脣,覺有些苦,確實,覺有些苦:“你到爸那個房間看一眼,你就明白了。”
“難道還有妖怪了?”陳建軍疑的走過去,回來時,失神落魄,踩了一粒石子,差點栽一跤,旁邊有人跟他打招呼,都沒有聽見,心事重重的走到陳建國、陳衛紅邊上,聲音都有些抖:“我說這些款兒、腕兒,怎麼可能不請而到呢?”
“你看到什麼了?”陳建國問。
“徐建給老爺子敬酒去,敬到的林銘達跟前,死活按著不肯讓林銘達站起來應啊!”
“天星湖的徐建?”陳建軍訝異的問,轉頭剛好瞥見徐建的那輛BMW760i,不住打一嘟嗦,忙拉建軍、衛紅到院子後面合計去,但是他們能合計什麼呢,他們本就不曉得爲什麼林銘達突然到這麼高的待遇,爲什麼林泉這個小輩人能到正座上去?
陳建國仗著他跟耿一民有幾面之緣,端著酒杯進去敬酒。
陳然揮了揮手:“你去招待外面的人去,這裡不用你添!”
陳建國尷尬的站在門口,進,進不得,退,又不甘心,苦著臉,陳然的話再重點,他都能當場哭出來。
林泉了點惡氣,見陳建國僵在那裡,冷淡的說:“大舅要我給你讓座呢?”抱起坐在膝蓋上的小思雨,就要站起來。
“不,不……”陳建國見林泉真要站起來,心慌手,酒杯裡的酒都潑出大半,“好久沒跟三妹夫喝酒了,過來一個。”沒敢擡頭看人,慌忙將酒懷裡的殘酒喝,跌跌撞撞的走出去。
不管怎麼說,都是陳家的人,看到陳建國在外人面前出醜,林泉心裡輕嘆了一聲。林銘達腳踢了他一下,林泉凜然一醒,擡頭見姥爺陳然眼睛裡蒙著一層淡淡的翳。林泉倒爲自己的不冷靜後悔了,要真讓姥爺不能開開心心的過壽辰,真是罪過大了,不正是大舅、二舅、小姨他們不爭氣,姥爺纔將希寄託到自己上來的嗎?
林泉想到這裡,也擔心起方楠的,畢竟小姨陳衛紅的那些話不是誰都能承的!
陳建國三兄妹,屬於這麼一種人,你打他罵他,他倒是不難,你要是不答理他,他就更忐忑不安了。陳建國給林泉的話兌出來,心窩裡彷彿塞了一千隻白蟻,撓他的心窩子,坐立不安,又不敢輕舉妄,就怕又做錯什麼事惹得林銘達家人不快。
吃過中飯,歇了一會兒,顧憲章就告辭離開,林泉、耿一民等人車隊送到出靜海的高速路口,顧憲章不忙著回省城,要先回鞏義的老家。
雖然說夜宴纔是正宴,但是遠不如午宴彩,顧憲章的離開,張權、向義山、陳明行等人就沒有必要留在老宅,臉都相當差的離開了。林泉冷眼看在眼底,顧憲章的出席,確實出乎林泉的意料,心也有些寵若驚。也曉得顧憲章出席會再次驚張權、陳明行等人,有點怕陳明行警覺之後,聯投那邊的作可能藏不住。
但是真正的臨其境,林泉心裡的擔憂卻了一些。今天無疑是耿系勢力的大示威,以張權本位的思想,只怕會更加防備耿一民從場的規則下手,畢竟爲省委排名第三的顧憲章對耿系的支持,是張權最害怕的威脅。
耿一民等人回到老宅,那正廳還縈繞著酒香,趙增問林泉:“單獨拿出來的那壇酒是什麼酒,我也算喝過好酒,都不及這酒香醇。”
林泉笑道:“道年間的窖藏,我也是偶爾搞到四壇,可謂可遇不可求,放在窖裡,酒香四溢,其他藏酒都要增一分香。要不是顧書記過來,這壇酒還真不會拿出來宴客,這算喝要經過勾兌才能喝。現在分給顧書記兩壇,估計姥爺這輩子都不捨得喝剩下的一罈。”
趙增沒有問這四壇錢是多錢搞來的,想必代價驚人,茅臺八十年窖藏勾兌的品酒就要上萬,道年間的窖藏,大概是嗜酒人夢寐以求的珍寶。難怪酒放後備箱裡,顧憲章坐車裡,還不放心的下來看了兩回,要真打破一瓶,連死的心都有。
“小仨……”
林泉看見四姨陳衛紅站在門口,沒有理,徑直走到後宅院裡,偏廳裡擺開四桌,劉華東、徐建、駱益同、朱雲天四人一桌,姜志明、陳而立、柳葉天、司偉慶四人一桌,柳葉天那桌各人面前堆著錢,劉華東那桌每人面前都的,趙增好奇的說:“大富豪打牌都不帶錢?”
林泉小聲的說:“十萬八萬的,搬來搬去多累,旁邊有人記點。”
見耿一民進來,大家都站起來讓他上桌打牌,耿一民笑道:“你們有誰敢贏我的錢?”
林泉笑了笑,說道:“要不喊上我爸,我、耿叔叔、還有趙增哥,四人打牌就沒誰讓誰的,姥爺打牌太慢,不然讓他來也合適。”
四人到正廳,陳建國要跟著進去,陳然揮了揮手,讓他出去。
耿一民拿著牌,半天沒有洗牌,沉了一會兒,看著林泉:“亞東新城的事,你知道吧?”
“嗯,我讓人的搞過檢測,每平方米的本不會超過四百元。”林泉點點頭。
亞東新城是麗景集團開發的經濟適用房,但是年中房時,出現大面積開裂與滲,承結構遠遠達不到標準,也就是說,亞東新城建就了危房。拆遷戶自然不願意住進這樣的房子裡去,張權如今行事不像以前那麼蠻橫,但在他與陳明行的斡旋之下,作爲施工承建方的靜海建總主承擔下這次責任,而真正獲益的麗景集團卻安然。不管亞東新城的質量問題如何收場,靜海建總都要承擔鉅額損失。
天星湖在濱湖花園每平方米的建築本控制在在六百五到七百之間,就算這樣,經濟適合房的利潤也在20%以上,麗景還真敢手要錢。
不過林泉倒沒有太大憤恨,這次事件的影響,市場上大量的拋售靜海建總的票,給聯投的大規模吸納創造了條件。
“不單單這樣,麗景是靜海建總的大東,這些年來,靜海建總給麗景佔款以及抵押貸款,超過十九個億,加上資產轉移,麗景有一半以上的家底都是靜海建總的,國有資本流失將近十個億。”
林泉笑笑,00601新上市價是十五點七元,在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裡,迅速攀到三十七點八元,之後就陷漫無邊際的跌,這個過程之後,在張權的直接干預下,不停的向特定對象增發新,總數由最初的兩億,一直增加到十一億。靜海建總的假賬再也做不下去,連續三年虧損,給標上ST退市警告,現在的價在一點三到一點六元左右徘徊著。相對國有,那些無知又無辜的民被打劫得更多,復權之後,損失超過五十億。
林泉說道:“陳明行、張權不會坐看靜海建總的控制權落到別人的手裡,不然是清償佔款與解除抵押貸款,麗景就要拿出十九個億來,還有以前的陳年舊賬,他們怎麼會敢失去對靜海建總的控制權?”
“國資委轉讓的那部分票權不夠用?”
林泉說道:“耿叔叔,我不瞞你,我手裡的資金現在勉強夠用,但是隻要收購計劃一公開,這點資金就遠遠不夠。麗景是靜海建總的大東,收購計劃不可能繞過他們。到時,麗景啓毒丸計劃,我該如何應對?麗景可以宣佈對靜海建總的重組計劃,在二級市場掃進票,一是爭奪控權,更重要的是將價擡高,讓我的收購計劃流產。當前價是1.36元,如果價漲高一倍,國資委還能以1.36元的價格將權賣給我嗎?”
依照慣例,價轉讓都以前二十個易曰的加權平均價轉讓。價在高位運行,國資委卻以低價轉讓,無疑將出賣國有資產的把柄送到張權、陳明行手裡去。
“你的意思?”
“給我點時間,我已經在二級市級吸納靜海建總的票,大概還需要四到六個月的時間,才能吸納足夠多的票,當然,我不認爲收購靜海建總是惟一的辦法。就算麗景清償十九個億的佔款,但是其他轉移的資產呢?總得讓他們一點點的吐出來才行。”
耿一民點點頭,說道:“你就用你的思路來辦吧,你明天陪趙增去一下通南,那邊的風景倒也不錯的。”
“如果看風景我就去,其他的……我酒好像喝了有點多,頭有些暈,去休息一會兒,姥爺,你來打牌吧。”
看著林泉逃得比兔子還快,屋子裡的四人哈哈大笑。見耿一民鄭重其事提出來,林銘達問趙增:“通南有什麼事?”
“一時也解釋不清楚,明天年初七,我接老書記還有林老師一家到通南度幾天假。”
“小仨教的那個班,一天都沒停過,我明天還要在校值班,讓小初、靜怡、楊明他們陪著去玩玩。你們估計著小仨手裡有多資金,都一起來榨他?”
耿一民出四手指在桌上:“星湖實業這次重組,駱益同向聯合投資支付了這麼多錢。這筆錢不用在靜海,難道要用到別的地方去?”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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