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一閃。

一隻淋淋的大手落在了地上。

海姬緩緩收掌，掌邊緣，芒閃耀，猶如金黃的刀鋒。“撲通”，壯漢痛得昏倒在地，斷腕鮮噴涌，右手被海姬切斷了。

我搖搖頭，這個壯漢夠倒黴的，惹誰不好，竟敢惹我。海大，你真是盡忠職守，老子對你很滿意。

衆人面面相覷，半晌，纔有人道：“是海姬，是羅生天脈經海殿的首席武神！”人羣立刻起來，又有人嚷：“老天！那個穿白道袍的是甘檸真！是甘檸真啊！怪了，們怎麼會在一起？”另一個低聲道：“噓，輕點聲，還有一個像是鳩丹，千萬別惹這個煞星。”

我們從街上穿過，人羣噤若寒蟬，自讓開了一條空路。我靠，就像皇帝出來巡遊那麼威風。過了很久，周圍才恢復了喧鬧聲，衆人一邊買賣，一邊瞧著我們。我東轉轉，西逛逛，這裡的貨確實很新奇，會飛的寶劍、人形的藥草、薄如蟬翼的皮、妖怪的丹······，琳瑯滿目，可惜我沒錢買。在一個攤位前，我停下了腳步。

皺的羊毯上，七八糟地擺了許多東西，其中，有一個紫銅八角盒，盒裡盛著一顆瑪瑙珠，圓溜溜的，澤鮮紅，一看，和龍蝶的丹很像。

我蹲下，好奇地打量著瑪瑙珠。賣主是個穿道袍的老頭，湊近我，神兮兮地道：“買嗎？這是龍蝶妖王的丹，絕對真貨，吃了很補的。”

我的丹？我差點一口氣嗆住。

三個大看看我，鳩丹和海姬忍不住笑起來，就連孤冷的甘檸真，也閃過一笑意。

老頭咪咪地看了一眼們，又把目轉向我，殷勤地道：“小哥你一看就是個識貨的人，這顆丹，我給你打八折，只賣你一萬兩黃金，怎麼樣？”

我好暈，當著我的面賣假貨，還獅子大開口。這個老傢伙恐怕做夢也沒想到，龍蝶就在他的面前。我擺擺手，正要離開，老頭一把拉住我的角，急切地道：“對摺，我給你對摺！這可是龍蝶的丹，稀世之寶啊！算了算了，我對小哥一見投緣，一口價，三千兩黃金！”

把我賣了也不值三千兩黃金啊。我攤開空空的兩手：“我很想買，就是沒錢，老丈你既然對我一見投緣，不如白送給我吧。”

老頭眼睛一瞪，揮揮手：“去去去，沒錢還說什麼。穿得倒不錯，沒想到是個窮蛋。”

日他的，北境和大唐一樣，都是些勢利眼啊。我哼了一聲，轉就走，剛走了幾步，忽然停下。

奇怪，離開那個攤位後，我心中忽然升起一失落。

“怎麼了？”鳩丹問。

“沒什麼。”我茫然道，繼續向前走。真他的古怪，離那個攤位越遠，我心裡的失落，也就越強烈。似乎在那裡，有什麼奇特的東西，被我錯過了。

我終於忍不住，掉頭往回走。一直走到那個攤位前，我的緒才恢復正常。我心中恍然，這裡一定有玄虛。

老頭看了看我，也不理睬，繼續吆喝別的客人。

我盯著瑪瑙珠瞧了半天，海姬古怪地看著我：“你不會真的想買這顆——這顆丹吧？”

我搖搖頭，真的龍蝶丹在我額頭，這顆當然是假的。我目掠過瑪瑙珠，打量著其它品：青銅劍，燻黑的羊皮紙，藍寶石項鍊······，我這個，掂掂那個，攤子上擺放的東西都翻遍了，卻沒有一樣，讓我覺得異常。

真是怪事。我失地走開，可茫然若失的覺又來了。

難道還是那顆瑪瑙珠？我霍然轉，抓起紫銅八角盒，湊到眼前，細看瑪瑙珠。

“嗡”，剛到銅盒，我就雙耳微鳴，額頭裡的丹，突然發熱，心中涌起一種異常充實的覺。

老子明白啦！怪異的不是瑪瑙珠！而是盛它的紫銅八角盒！

老頭一把奪過銅盒，怪聲怪氣地道：“到底買不買？沒錢就別浪費時間。龍蝶的丹，隨便在哪一重天都是搶手貨。”

瞄著紫銅八角盒，我沉思了一會，決心把它弄到手。

它不該是隻銅盒那麼簡單。

我移開目，故意去瞧其它貨品，裝作對銅盒毫不興趣的樣子。討價還價這一套市井的玩意，我太瞭解了。這種小攤販，要是準了你要買的心理，一定會坐地起價。我問問彎刀的價格，再藍寶石項鍊，老頭終於不耐煩了：“你到底買不買？”

我苦著臉：“我就一兩銀子，能買什麼？”

老頭氣呼呼地瞪著我：“這裡最便宜的東西也要五十兩黃金！”

我裝模做樣地起來：“你胡吹什麼！難道連這個裝龍蝶丹的破盒子，也值五十兩黃金？”

老頭一呆：“這個，這個十兩黃金總是有的吧。”

我不屑地哼了一聲：“一兩銀子還差不多。”說完扭頭就走。

一步，兩步，三步，我的心怦怦地跳，等老頭住我。走到第四步的時候，聲音從背後傳來：“小哥，別走！這個銅盒一兩銀子賣給你，要不要啊？”

我笑得合不攏，果然如我所料，老頭上鉤了。故意猶豫了一會，我才抓起銅盒，對三個大努努：“幫我付錢。”

甘檸真冷冷地看了我一眼：“那是你的事，和我們無關。”

這也在我的預料中，我自顧自把銅盒揣進懷裡，揚長而去。

“你還沒給錢！”老頭追上來，手裡握著一把閃的匕首，惡狠狠地道：“臭小子，在如意城你也敢搶東西？”

我笑嘻嘻地看著他，銅盒我是拿定了。只要老頭一手，三個大就會被迫保護我。如果不想背上搶劫的惡名，們就只能幫老子乖乖付錢。

三個大面面相覷，也猜到了我的用意。甘檸真蹙眉道：“我真的沒錢。十六年呆在那個地方，怎麼會帶著錢？海姬，你有麼？”

海姬搖搖頭，鳩丹起，對我一笑：“你，我上能藏錢嗎？”

我徹底傻了眼，我靠，原來是四個窮蛋啊！

“銅盒還給我！”老頭目兇，一把向我抓來，乾枯的手掌，忽然暴漲數倍，盡消，變白森森的骷髏爪，出腐爛的臭。

甘檸真拍了一下腰間的長劍，一道清冽的水氣，如冰似雪，鞘而出，白茫茫地橫在老頭前。後者怪一聲，被震飛出去，手裡的匕首碎裂片片。

鳩丹讚歎一聲：“甘仙子的三千弱水，真是名不虛傳。”

“搶東西啊！有人搶東西！”老頭爬起來，哭天喊地，不敢再手了。周邊的人都圍上來，一雙雙眼睛盯著我們，有人小聲道：“甘檸真、海姬、鳩丹那麼大的名頭，怎麼也公然搶東西？”，“你懂什麼，就是名頭大，力量強，纔敢破壞如意城的規矩。”

海姬尷尬地對鳩丹道：“要不，你把貓眼耳環給那個老頭做抵押？”

鳩丹微微一笑：“不用那麼麻煩。”走到老頭邊上，俯下，在他耳邊悄聲說了幾句，老頭渾一震，鳩丹又說了一句話，老頭面變幻不定，過了一會，咬咬牙，垂頭喪氣地道：“沒事了，沒事了，剛纔是我在開玩笑。大家都走吧，我還要做生意。”

衆人陸續散開，鳩丹衝我眨眨眼，海姬好奇地問：“你到底對他說了什麼？”

我懶洋洋地道：“無非是一些威脅的話，比如，龍蝶的丹是假的，老頭你要敢再鬧，我就讓所有人都知道你賣假貨。哼，就算還你銅盒，我九尾蠍妖也會半夜來要你的狗命。試想，爲了一隻不值錢的盒子，老頭怎敢得罪我們的鳩大人？”

鳩丹噘起的脣：“林飛你真知道人家的心思，好想親你一口。”

“免了！老子不起。”我嘿嘿一笑，心裡那個爽啊，只要有三個大撐腰，我以後就能白吃白喝白拿。這不正應了那句話：“狐假虎威”嘛。

我拍拍肚子，對們嚷道：“現在老子很，你們沒錢，我也只好吃霸王餐了。哪裡有最貴的飯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