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兩千人,恐怕披甲也得有數百吧,不過聽起來像是烏合之衆。”任堂和其他浙軍將領也都信心十足,覺得對方很可能是從各地召集來的衙役、縣丁之流。
“讓士兵們好好休息,三更時我們起牀吃飯,然後到大勝關的邊上埋伏起來。”
如果劫營當然是晚上比較好,不過這個任務需要由有戰鬥經驗的士兵來執行。浙軍現在稱不上是銳部隊,肯定要全軍上,如果半夜去劫營,恐怕會發生難以預料的混戰,鄧名並不打算冒這個險。天矇矇亮的時候清軍還在沉睡,只要能看清敵我,就立刻發進攻。
據商定的計劃,當天邊剛一出白,鄧名就與四十五名騎兵率先進攻——除了他的衛士,浙軍也有一些擁有馬匹的戰士——跟著,全浙軍就一起發起突襲。
馬上就有人對此表示反對:“提督乃一軍之主,不可輕易犯險。”
“我的看法正好相反,我作爲一軍之主都不犯險,那士兵們爲何要去冒險?”鄧名反駁道:“說不定他們被抓住了還能求得一條活路,起碼不會被千刀萬剮吧?我不拼命,如何讓將士們出力?此事不必再說。”
軍中的將士早早睡下,夜裡三更時候被醒,伙伕已經準備好了熱水和乾糧。大家吃飽後,全軍分許多縱隊,每個士兵都用繩索與前面的人連在一起,由眼睛最好的士兵帶隊,利用黑夜的掩護,默默地向大勝關趕去。
鄧名走在前軍,最早來到清軍的營地邊。現代人的營養充足,沒有夜盲癥,在月下鄧名可以看得見周圍的東西。正如李星漢所說,對面的清軍並沒有修築營牆,夜幕中可以直接看到他們的帳篷。觀察了半天,鄧名連哨兵都沒有看到,清軍也沒有部署環繞整個營地的篝火,約有一座堆起來的東西,好像是一堆篝火的灰燼,但其中沒有任何亮——估計是因爲沒有人添柴而熄滅了。
鄧名從前面偵察返回來後,挨個去找軍中的浙兵將領,進行最後的戰前通。然後回到軍陣的後部,和突擊隊的士兵們一起靜靜地守在坐騎旁邊。
當地平線上開始出一線灰白,鄧名示意大家開始進行準備,戰士們紛紛解開綁在馬上的繩索,最後檢查一遍上的裝備和武。
“提督,士氣好像有點小問題。”任堂是個讀書識字的人,也會騎馬,戰前堅決要求參加突擊隊。此時他湊到鄧名邊,小聲地說道。
周圍缺乏戰鬥經驗的浙軍士兵們都很張,他們趴在地上,握著手中的木棒,死死地著清軍營地的方向,不人的額頭上都滿是冷汗。隨著天邊的灰漸漸白,這些士兵的汗水也更多了。準備跟隨鄧名發起突擊的浙軍士兵,有幾個人也缺乏戰爭經驗,大部分是第一次參加較大規模的戰鬥。就連浙軍的將領,參加過幾千人大仗的也只有一、兩個人,浙軍從上到下都到了巨大的力。
“不要,等我們衝過去,他們自然會跟上來的。”李星漢對任堂說道。
“希他們快一點跟上,”周開荒有些擔心,一旦騎兵衝進了清軍的營地,很快就會把所有的清兵都驚醒,明軍步兵必須迅速趕到,不能讓清軍有時間做出反應:“他們跟得越慢,傷亡就越大。”
“嗯。”鄧名也注意到了軍隊中普遍的不安緒,他覺得與其讓隊伍節,還不如稍微晚一點帶著突擊隊衝進去。
眼看時候已經差不多了,鄧名翻上馬,其他騎士也隨後跟上。
穿過人羣來到陣前,鄧名並沒有如同計劃中的那樣立刻向清軍營地衝去,而是勒定戰馬,轉著後那些還趴在地上蔽的士兵們。
“你們都認得我,我就是鄧名。”鄧名用盡氣力向大家喊道,在寂靜的黎明中,他的聲音被傳得很遠。
“提督……”見鄧名沒有發起突擊,而是在敵營的眼皮底下大喊大起來,任堂有些不解和吃驚,但他強行忍住,把說了一半的話又咽了回去,和其他人一樣等在鄧名旁。
“今天誰和我一起流,他就是我鄧名的兄弟。”鄧名大喊著,毫不客氣地抄襲了莎士比亞偉大作品中的一句話,停頓片刻後,他深吸了一口氣,又喝道:
“全軍起立!”
從容地轉過馬,鄧名遙對面的清軍營地,好像已經有人被驚了,正從帳篷裡鑽出來。
“跟我來。”
鄧名拔出馬劍,再不回首,全力向著清軍的營地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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