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萬石糧食很多嗎?
老朱庫存的就有近百萬石,另外張希孟的糧食銀行,還有差不多的存貨,朱家軍都奢侈到批量飼養豬了。
區區三十萬石,真的不多。
不過遍觀天下,能說出這話的,也就是朱家軍了。
其他任何勢力,都飽缺糧之苦。
劉福通,天完大帝徐壽輝,這都不消說了。
元廷就很輕鬆嗎?
在紅巾起義之前,每年要從南方輸送四百萬石糧食到大都,維持達顯貴,朝中兵馬的開支。
紅巾軍一起,首先漕糧就了太多,隻能依靠海運,數量隻剩下一百六十萬石,連一半都不到。
糧價一下子暴漲了兩倍還多。
而且頻頻出戰,迅速消耗庫存。
元廷早就捉襟見肘,為什麼要等到十月份纔敢南下,還不是等北方收穫,勉強補了一些庫存。
千方百計,調了一百五十萬石軍糧,供應大軍南下。
對外宣稱百萬大軍,實際隻有四十萬,而且沿著運河南下,儘量節約本,減消耗。
可即便如此,能運到軍前的糧食,也不足一百二十萬石,經過連番戰鬥消耗,手裡的糧食隻五十萬石出頭,而其中三十萬石,就囤在淮安,作為全軍的總糧倉。
按照的意思,是希儘快拿下高郵,打通運河,得到江南的漕糧補充。
可是高郵未克,反而丟了淮安,幾十萬人馬,隻剩不足一月口糧。
事到如今,雖然冇到山窮水儘,也距離走投無路不遠了。
朱元璋和張希孟得到這個訊息,都是為之一振,最關鍵的戰機終於出現了,且不論那些計謀能不能,是缺糧,就足以要了的命。
“快,召集所有人,立刻來商議對策!”朱元璋興大,很快所有文臣武將,自千戶以上,全都到來。
這也是幾次議論軍之後,武將表現突出,給自己贏來的地位。
大傢夥聽完況之後,無不振,一個天賜良機,真的出現了。
“上位,俺覺得應該保住淮安的糧食,立刻揮軍北上,協助彭帥他們。”說話的是費聚,他拳掌,恨不得立刻就能得到這個差事。
隻是徐達沉默不語,微微思量。
從**這邊北上淮安,距離差不多五百裡,就算以最快的速度,也要七八天才能趕到。戰線拉這麼長,中間還有天長那種薄弱環節。如果元軍從高郵再度殺過來,就可能斷送了全軍。
“上位,不如不管淮安,進軍高郵!”徐達突然開口了。
進軍高郵?
不愧是你啊!
徐達,你膽子也太了。
主力三十幾萬人,尚在高郵,此時去進攻高郵,豈不是以卵擊石嗎?
徐達猛然站起,天長一戰,已經展現出了他的獨到之。
“上位,兵馬雖多,但是人心不齊,統困難,如果順風順水還好,遇到了挫折,必然出現混,高郵的兵多,但是能分出來和我們戰的,卻未必有多。加之糧草匱乏,軍心不穩,如果此時攻擊高郵,卑職有五把握,打破元軍封鎖,解救高郵被困兵馬,一舉破敵!”
徐達一番分析下來,讓不人都瞠目結舌,眼下朱元璋集結所有兵馬,也不會超過五萬人,去解高郵之圍,真的有勝算嗎?
大傢夥紛紛議論,像馮國勝,還有唐勝宗等人都反對徐達的想法,有趣的是胡大海卻鼎力支援。
這夥未必懂什麼兵法大局,他純粹是貪功心切,哪裡元軍多,他就想打哪裡。
一個最理智的和一個最不理智的,竟然站在了一起,也真是有趣。
他們爭論還冇有出結果,但是有一點卻是漸漸達了共識,那就是淮安太遠,隻能任由彭早住和繆大亨發揮,朱家軍的主力,隻能夠進攻其他位置,牽製元軍,給彭早住支援。
但是要直接攻擊高郵,還是太挑戰大家承的極限了,遲遲無法下決心。
就在這時候,張希孟突然開口道:“淮安太遠,高郵太強,能不能攻取揚州!”
揚州!
眾人一驚,隨後思量片刻,越發覺得有道理。
揚州的元軍並不多,離著又近,而且扼守運河,地理位置比高郵還重要。
不管能不能拿下揚州,都會調元軍,製造戰機。
朱元璋的臉上出滿意微笑,“淮安太遠,高郵太強,揚州不偏不倚,實在是正好!大傢夥以為如何?”
徐達怔了怔,慌忙站起,躬道:“卑職以為確實正好!”
費聚等人也都站起,“上位,彆猶豫了,馬上發兵吧!”
“好!”
朱元璋立刻道:“費聚,花雲,你們率領三千步騎,前往真州,歸馮國用調,從真州出發,直取揚州。徐達,你率領前營兵馬,從**直取揚州,如果遇到元軍南下,你要隨機應變,妥善理。”
徐達的本事,獨當一麵是足夠了。
朱元璋的安排,十分妥當。
大軍調起來,他和張希孟統領主力,向揚州開進,作為全軍預備隊。
看得出來,老朱也冇有十足把握拿下揚州,並冇有把所有本錢押上去,而是試探虛實,然後再做安排。
攻打揚州,確實是一招妙棋。
整個兩淮戰場,徹底走活了。
在高郵的,得到的全是壞訊息。
幾天前還勝利在,一轉眼竟然愁雲慘淡。
弟弟也先帖木兒兵敗,兩萬人馬全部被消滅,就連他自己都下落不明。
雪雪三個萬戶,也完蛋了不說,雪雪竟然還冇了下落。三萬人,回來的不足一千,這些僥倖逃命的士兵,無比惶恐不安,紛紛說紅賊厲害,宛如天兵下凡。
這兩場慘敗已經讓焦頭爛額。
可是和接下來的訊息相比,卻又不算什麼了。
一夥紅賊騙開了淮安大門,突襲了糧倉。
聽到之後,幾乎吐!
淮安重地,豈能丟失!
他立刻召集部下,商討對策,在一番扯皮之後,下令,集結五個萬戶,並且要求山東兵馬南下,一起剿殺淮安紅賊。
連續的慘敗,已經嚇得不敢派兩三萬人規模的兵馬了,隻有五萬以上,才能保證安全。
但是這些人馬還冇正式開拔,另一個噩耗傳來,紅賊又揮兵攻擊揚州,人馬眾多,況危急……
捧著揚州來的求援信,愣住了。
**,天長,淮安,揚州……到底是怎麼回事?
從哪冒出來這麼多紅巾?
地下長出來的,天上掉下來的?
為什麼冇人告訴我?
一直到此刻,也冇有弄清楚,朱家軍到底有多大的規模。老朱這手緩稱王,實在是效果拔群。
想了很多,他甚至懷疑是天完大帝徐壽輝,派遣了援兵。
隻是不管怎麼樣,他的境急轉直下。
淮安他不能不救,不救淮安,全軍缺糧,要不了一個月,就會土崩瓦解……揚州呢?更不能不管,如果揚州失守,就算打下高郵,又能怎麼樣?再圍困揚州,同樣的事,再乾第二遍?
而且最讓為難的,就是對麵的紅巾,到底有多?看樣子,這幫人甚至會攻擊高郵!
不敢隨便下令,他立刻來了心腹參軍龔伯遂,客省副使哈剌,這倆人職不高,但卻是的心腹,參讚軍機,有點類似張希孟在朱元璋手下的作用。
麵對眼前的局勢,這兩位也是理不出一個頭緒。
說到底就是這夥滁州紅巾,實在是太奇怪了。
淮安和揚州都是必救之地,高郵這裡又不能放棄。
彆看元軍有四十萬,但裡麵能打的,也就一半左右吧,在攻擊張士誠之中,已經損失了不。
又在朱元璋手裡折損了五萬,此刻兩路出兵援救,至要派出去十萬,那留在高郵的,就是一群老弱病殘。
且不說有冇有紅巾軍殺來,萬一張士誠突圍,又該怎麼辦?
連續分析下來,竟然依舊是毫無頭緒。
隻剩下仰天苦笑,“老夫輔佐天子,治理萬邦,修史治河,平叛安民……到了今日,這高郵城,竟了我的葬之地嗎?”
狠狠錘擊桌麵,怒吼道:“三十幾萬大軍,製於人,讓老夫有何麵目見天下人啊!”
兩個手下低著頭,臉上發燒,倒是龔伯遂主意多,他想了想道:“丞相,當下隻有調江南的兵馬,或可以讓紅賊退兵!”
“江南!”頓了頓,眼中冒出了一彩,冇錯,江南還有那麼多兵,穩住,隻要江南發起攻擊,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會好起來的……
離開了下令,讓江南的禿堅、絆住馬等人,立刻渡江,發起攻勢。
等命令下達之後,一屁坐在椅子上,氣籲籲。
局勢太難了,全都要他一個人撐著,也不知道能撐到哪一天?
心力瘁,度日如年。
隻不過在外人看來,尤其是大都的那幫人,他們可半點覺不到的艱難,相反,他們覺得手握大軍,頤指氣使,發號施令,簡直不要太爽了。
出兵已經快三個月了,還冇有徹底剿滅紅賊,百萬大軍是擺設嗎?
不用問,一定是養寇自重,否則的話,怎麼可能拿不下來?
讓這些人理解戰場上的複雜勢,實在是太難為他們了,他們最多知道的就是一百萬對五萬,優勢在我!
人們對的非議越來越多,史接二連三彈劾,這還不算,世麵上出現了一首詩,有人說這是合該兄弟當皇帝的,有人也說明明兄弟就是臣佞黨,唯有除掉他們,才能讓大元平安無事。
張希孟的第一張牌,起了作用。
而一群來自濠州等地的江湖人,在大都搭臺唱戲,而且是不要錢的,也引了大都的輿論。
在這個苦悶憋屈,朝不保夕的時代,大傢夥太需要一點文藝產品了。
尤其是這種不要錢的,更是大歡迎,趨之若鶩。
吳大頭的第一場,來了一萬多人。
等到第二場,就到了四萬人。
第三場的時候,就不得不借用護國寺的地盤,一場戲唱下來,竟然比廟會還要熱鬨。
人們紛紛議論,都說戲好,畢竟白嫖的快樂,古今相通。
曹、桓溫、安祿山……這幾位的名聲,在大都流傳開。
一瞬間就了熱門話題,就跟那些網絡明梗一樣,迅速為人們討論的熱點。
曹為丞相,架空天子,最終後代篡奪帝位。
桓溫北伐,卻是為了提升自己的威,晚年的時候,造謠天子不能生育,子嗣皆是代工所出,進而廢立天子,獨攬朝權。
安祿山就更不用說了,手握大軍,反叛朝廷,得天子逃遁,貴妃喪命,太子即位,八年安史之,把大唐折騰一個山窮水儘。
這三齣戲,幾乎每一都在指向。
不聯想也不行了。
幾乎剎那之間,就把扔到了元末最大的政之中。
元廷之上,各種勢力,風起雲湧,有攻擊的,也有死保的,甚至還有人建議,賜給黃鉞,或者乾脆賞九錫,隻有靠著丞相,才能平定紅巾。
整個大都,已經鬨得不可開,平章政事哈麻這才笑嗬嗬,得意十足去見了一個太監,此人樸不花(不是編的),他是個高麗人,七歲就到了大元皇宮,伺候皇帝。
湊巧的是,皇後奇氏也是來自高麗,而且和樸不花還是鄰居,這下子樸不花一飛沖天,他和奇氏聯手,互為表裡,在宮裡翻江倒海,無所不為。
哈麻就找上了他們,而且一出手,就是一座宅子。
當他把房契遞給樸不花的時候,這個死太監掃了一眼,頓時就笑了,趕忙塞進了袖子裡,“相爺可真是客氣,讓奴婢說什麼好啊!”
哈麻笑道:“公公為了國事勞,讓公公能睡得安穩,正是在下的職責所在。”
樸不花大喜,立刻領哈麻去見奇氏。
哈麻和奇氏見麵之後,也冇聊的戰事形,也冇說朝野有多反對,隻是跟奇氏唸叨,雖然冊立了皇太子,但是冇有賞賜冊寶,也冇有祭告天地,更冇有太廟拜祭……還不是覺得太子上有高麗統,朝中蒙古重臣不答應!
哈麻的這一番話,徹底引了奇氏的怒火!
朝中最大的蒙古重臣,不就是嗎!
奇氏毫不猶豫向大元皇帝吹氣了枕邊風……宮裡,宮外,朝堂,民間,幾乎所有的矛頭,都對準了。
有人還把也先帖木兒的沙河之敗翻了出來,指責包庇兄弟。
哈麻趁機奪了史臺,安自己的人擔任史大夫,這下子打開了馬蜂窩,這些年由也先帖木兒下去的種種事,全都冒了出來!
朝野上下,議論如火,更有人在大典上威脅撞死,不除,天理不容!
事到了這一刻,大元皇帝也坐不住了。
枕邊人著他,朝臣著他。
“那,那讓丞相回朝,何人可以統大軍啊?”皇帝沉詢問。
哈麻立刻站出來,“回陛下,紅賊已經是強弩之末,揮手之間,就可剿滅。朝中文臣武將,皆能勝此任!”
大元皇帝陛下認真思考了許久,這一刻他彷彿聽到了一位前輩的召喚。
“太師勞苦功高,隻是師老卒怠,靡費太多,暫時讓他放下兵權,回京休息就是了。”
一句話,的兵權冇了!
大元朝的希,也冇了……
受命於天,既壽永昌。朕奮三世之餘烈,用天下之大義,乃執三尺劍,以做天下王。朝鮮衛氏王頭已懸漢北闕。南越趙氏納土內附。中央帝國,天朝上國,即將成型。但這還不夠!朕的眼睛裏,現在只有匈奴!帥師伐國,北擒單於問罪於朕前!
天漢八年,冬至時分,北風朔朔,北奴王親帥大軍十萬,攻破雁門關。燕州塗炭,狼煙四起,屍橫遍野,十室九空,骸骨遍地!王命數十道,無一藩王奉昭勤王。龍漢岌岌可危!京師城外,紅衣勝火,白馬金戈。少年立馬燕水河畔,麒麟細甲,精鋼鐵面。長柄金戈,直指長空,目光如炬,視死如歸!一戈破甲八千,五千紅甲盡出行,七萬北奴留屍關中。見龍卸甲,少年歸來。從此龍漢少了一位神勇天將軍,多了一位少年書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