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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第一臣》第132章 萬歲

朱元璋的乾脆讓張希孟都吃了一驚,封青樓,這可是千百年,曆朝曆代都做不到的事,雖說老朱頗有魄力,也能乾出類似的事,可不該這麼草率啊?不是應該深思慮,仔細推敲,確定方略,然後才能落實嗎!

怎麼就直接下令了?

“主公,此令可是功德無量,耀千古,從今往後我……在史冊上,都要有濃墨重彩的一篇!”

張希孟激之下,差點說出我大明……幸好嚥了回去。

朱元璋倒是冇想這麼多,他訕笑道:“這事是李先生送來的一封信提到的,他建議咱關了青樓,或者至砍去八。”

“李先生?”

張希孟頓時愣住了,“他也知道揚州的青樓?”

“怎麼可能不知道?”老朱道:“他當初在滁州當,手裡有錢,到揚州來一下,不也是理之中嗎?”

張希孟深吸口氣,李善長能注意到這事,那就絕對不可能是他老人家懷著什麼崇高的理想,同窮苦百姓,因此要封青樓,他就不是這樣的人。

那李善長為什麼也有這樣的建議,那就有趣了。

張希孟眉頭跳,心思轉,他注意到,老朱轉述李善長的建議,要麼封,要麼削減八……張希孟稍微咂一下,頓時有了思路。

這事的確跟青樓有關,可也不是青樓的事……揚州的位置有多重要,前麵分析了那麼多,那就不用廢話了。

這裡兼江河,彙通南北,鹽糧之利,鐘靈毓秀。換句話說,全天下的好,都灌到了揚州,這才滋養出一個天下第一等的富貴之地,溫之鄉。

纔有不惜重金,耗費年月,培養出來的花魁娘子,無雙瘦馬……但是到瞭如今,還備這個條件嗎?

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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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邊的高郵還在張士誠的手裡,再往北是元廷的地盤。

如今的揚州卻落在了朱元璋的手裡,過了長江,又是元軍的區域……整個天下,已經四分五裂,碎了一地。

原本彙聚天下之利的揚州,一下子了幾方勢力的前沿,變了戰爭第一線。

也不用說彆的,江南的才子還能到揚州聽曲嗎?鹽城等地的鹽商,還能過來喝酒嗎?那些過去通過運河,行走南北的吏商賈,還能到揚州消費嗎?

全都不可能了。

冇有了這些資金的灌注,揚州的青樓畫舫,還能維持得下去嗎?

李善長有他的想法,過去揚州的青樓畫舫有多

略估計,知名的也有二三十家,加上暗中營業的,那就更不可計數了。總而言之,幾千子是有的。

這些子當中,有出的,都給配了不止一個丫鬟,另外還有樂隊,舞姬,廚娘,馬伕,船工,護衛……是青樓畫舫,就聚集了兩三萬人。

除此之外,那些在青樓晃悠的文士名流也不……而且為了滿足這些高質量男的奢靡生活,食住行,筆墨紙硯,穿戴首飾,就更不用多說,是各地雲集的能工巧匠,就何止千人。

如果再把青樓裡養的小丫頭,各個工匠的學徒工,還有給他們出租房舍的商賈百姓算起來,那就更不用多言。

圍繞了青樓畫舫,能牽扯出來的產業,涵蓋的範圍,絕不會於十萬人。

過去這十萬人是靠著天下各地的富商名流,齊心協力供養,自然是十分輕鬆。

可現在落到了朱元璋手裡,總不能繼續歲月靜好,一切如常吧?

就算是朱元璋想,那張士誠想不想?元廷答應不答應?

李善長給朱元璋的信中,有一句最是關鍵……以三十萬眾之滁州,果能奉養八十萬眾之揚州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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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樓畫舫不同於彆的地方,本並不產生財富,又要金碧輝煌,匠心獨,還不是要靠著那些一擲千金的豪客買單!

這時候再看看老朱的手下,就算從上到下,每個人都夜以繼日,不眠不休地折騰,拿出所有心供養,那也養不起這個產業啊!

所以李善長出於最簡單的算常識,也提出了要封青樓的建議。

老朱覺得有理,張希孟提出來,他自然而言就同意了。

說實話,他們真冇想那麼複雜,更是跟能不能徹底絕青樓沒關係,也不是要超越時代,隻是單純養不起。

當然了,也可以置之不理,冇有了客人,這些青樓畫舫,自然就會衰敗,老百姓走死逃亡,揚州的繁華不在。

曆史上,幾年之後,朱元璋派遣繆大亨占領揚州,彼時登記造冊,隻剩下區區十八戶!

揚州百姓到底遭遇了什麼,隻怕都冇人知道,也無法想象。

所以在這個時候,封青樓,給這些人安排出路,把這些人力資源發揮出來,就是比較劃算的方針了。

還是那句話,有太多的政策,並不會考慮幾百年之後,要解決的,也無非是迫在眉睫的難題罷了。

張希孟想到了這些,也忍不住笑了。

“李先生果然是老江湖,比起我可厲害多了。”

朱元璋一笑而已,“他能想到的,你也能想到,咱就不信,你冇有安頓這些人的辦法?”

老朱還是高明的,張希孟也考慮到了揚州的承載能力,他是從封青樓出發,逐步砍掉那些不產生財富的行業,把揚州變一座作坊工場主導的城市,好跟滁州等地配合起來,形城鄉的經濟循環。

如果按照張希孟的思路走下去,也是要把揚州從達顯貴手上的金雀,變朱家軍的生產基地,隻能說兩個人是殊途同歸,很難分出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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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意見都統一了,那就手吧!

要封的不隻是青樓,也包括賭場,還有多如牛的丐幫,運河之上的漕工,這些全都是暫時用不上,也無力供養的。

“主公,人固然是要安排到鄉村,軍屯,讓他們負責屯田,養活自己。但是最好還是要進行審判,要嚴懲那些作惡多端的惡徒。咱們固然不能掃所有煙塵,讓天下徹底乾淨。但是力所能及,大勢所趨,除掉一些渣滓,給百姓一些希,總好過放任惡人逍遙法外!總不能因為百十年後,終歸一死,就什麼都不做,主公以為如何?”

朱元璋笑了,他出手,拍了拍張希孟的肩頭,低聲道:“先生,這就是你勝過李善長之啊!”

張希孟不免臉上發紅,趕快去做事吧!

這一次張希孟有了完全的把握,一聲令下,朱家軍出,迅速查封揚州所有的青樓畫舫,一些有名的暗娼也冇有放過。

就在朱家軍殺過去的時候,有的青樓還以為是客人上門了!這些日子的戰,嚴重影響了他們的生意。

有些倒黴的,諸如周蕙娘所在的青樓,已經經營不下去了,徹底關門。還有不青樓,也都是勉力維持,幾乎關門大吉。

發現了朱家軍來了,竟然有人樂顛顛迎出來。

“軍爺,咱們這兒什麼樣的姑娘都有,保管讓你們滿意!”

郭英把眼珠子一瞪,“你給我滾一邊去!”

婦人被嚇了一跳,怎麼會這樣?開了十多年的青樓,在這行爬滾打更是有幾十年,幾時見過這個架勢?

難道是要學前些時候,蠻不講理的鹽工?那可不行啊!

“軍爺,想要什麼姑娘好說,給不給錢都行,咱們個朋友,軍爺是貴人,俺們是賤人,可貴人也有用到賤人的地方不是……千百年來,咱們開門迎客,侍奉八方……”

“閉!”

郭英出佩刀,直接架在了婦人的脖子上,“再敢多說一句,立刻砍了你!”

這下子把婦人嚇得不敢說話,很快,裡麵所有人,包括姑娘,也包括其他的侍候的人,男男,足有一百多人,被拉扯出來,蹲在了地上。

正在這時候,一個百戶跑到了郭英麵前,嘀咕了幾句,郭英大驚,立刻邁步進去。

他們走到了後麵,在一倉庫的下麵,發現了一座地窖……準確說,這是個地牢,裡麵關押了足有三十幾個小丫頭。

每人能分到的地方,還不如一張桌子大,濃烈的酸臭氣息,直刺鼻孔,孩們骨瘦如柴,瞪著大眼睛,癡癡看著,聽到有人來,都不約而同蜷起來,惶恐到了極點。

正在郭英不知所措的時候,小橘趕來了,悉了,其實每一個青樓,都有這麼一個地牢,大小好壞或許有些差異,但是功能都是一樣的,就是用來關押剛買來,或者不聽話的姑娘。

各種刑,殘酷手段,比起真正的大牢,毫不弱,甚至猶有過之。

隻不過雖然每個青樓都有,但是一個地牢,裝了這麼多人,還是讓小橘大吃一驚……等耐心跟小丫頭們聊天,詢問之後,這才弄清楚。

這個青樓很有想法,覺得不管什麼時候,食也,青樓這一行都黃不了。

因此就趁著便宜,買了不姑娘,囤積了起來。

除了在地牢裡,馬棚,倉庫,一共弄來了差不多五十人。

偏偏趕上了缺糧食,他們又不捨得放走這些小丫頭,就這麼關著,也不給足夠吃的,這些天已經死了十幾個孩了。

們最大的也不過十歲,小的才五六歲而已!

麵對此此景,郭英眼圈都紅了!

“這幫畜生!”

他親手背起一個小丫頭,其他戰士紛紛效仿,他們下外麵的披風,裹著孩,把他們背去軍營,安頓起來。

一路上,這些獷的軍中漢子,格外小心,彷彿揹著寶貝似的,聲細語,不斷安

“彆怕,到了軍營,就有吃的,有穿的,有人給你們看病,放心!”

好些小姑娘已經哭了,淚水落在了士兵的背上。

越來越多的揚州百姓出來了,他們在路邊張著,當看清楚這一幕的時候,許多人都咬碎了牙齒,怒不可遏!

“畜生,都是畜生啊!”

“不管彆的地方怎麼樣,咱們揚州,不能再有青樓了!”

“對!這是個魔窟,太害人了!”

“乾這個的,喪儘天良,該下十八層地獄!不得好死!”

“什麼不得好死!現在就殺了他們!不要留!”

“咱們找上位去!求上位主持公道!”

義憤填膺的揚州百姓,悉數員起來,就在一天之間,完了所有青樓的查封,同時救出了八十多暗娼。

從裡麵解救出來,冇有營業,於培養階段的小姑娘,就足有兩千多人!在這些倖存者之外,還有不下幾十骨,有的扔在廢棄的井裡,有的則是被草草埋在地窖裡。

主要是由於戰事,冇法送去城外。

據許多百姓講,這些青樓裡麵,天天都有死人……有小的不聽話,被活活打死,也有老的,染病死了,連口棺材都冇有,就用席子卷著,扔到城外了事。

而且更目驚心的還在後麵,一個容貌俱佳的姑娘,能維持多久呢?

答案是不足一年!

冇錯,就是這麼短暫!

孩一旦培養出來,開始營業,就急吼吼回本,越快越好,因此就瘋狂安排,幾個月下來,心俱疲,憔悴凋零,能過一兩年的,都是麟角。

隻有像周蕙娘那種,站在最頂端,由於培養起來,耗費太大,纔不捨得糟蹋,要當寶貝供著,但說到底,們也冇有十年,三五年之後,就要被一代新人取代。

當然了,任何行業都有特例,但絕大多數就是這麼殘酷。

所以千萬彆覺得風塵之地有什麼好嚮往的,但凡有點良知的人,都該深惡痛絕纔是!

“斬!”

朱元璋在聽到了張希孟的彙報之後,看著一個個目驚心的例子,他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原本還隻覺得養不起,關了就是,現在一掀開,竟然有如此多的罪孽!

“咱親自監斬!”

在搜查出來,確有孩被害死的青樓,一共十七,還有太多冇有清查完畢。

但是老朱已經不想等了。

第一批的惡徒被推向了法場!

足足三十萬揚州百姓,走出家門,前來圍觀,裡三層,外三層,房上,樹上,全都是人,大傢夥死死盯著,生怕會改變主意。

還冇到午時三刻,朱元璋竟然氣昂昂直接上了法臺,讓張希孟都措手不及,老朱這是要乾什麼?

“鄉親們,咱等不了了!這種惡徒,一刻也不配活在世上!就算化厲鬼,讓他們來找咱,朱元璋等著他們!”

說完老朱親自奪過一口鬼頭刀,瞧了眼麵前的中年婦人,一刀落下,頓時人頭飛出,鮮噴濺。

在朱元璋的帶領下,其餘劊子手也不等了,直接揮起鬼頭刀,斬殺了這群敗類的頭顱,如西瓜一般,四滾。

人群稍微錯愕,隨即發出山呼海嘯的歡呼,“萬歲”之聲,驚天地!經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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