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為了進城,花了不到兩天時間,給百姓發糧食,理俘虜,一天多,清理青樓,也是一天多。
加起來還不到五天,也就是從週一忙到週五而已。
而就是這短短五天時間,老朱已經在揚州百姓心中,建立起無上的權威。
許多老人都用活菩薩來稱呼朱家軍。
在這個人命如草芥,轉眼死彆離的世,老百姓真冇有太多七八糟的心思,絕大多數人都單純到了可憐的地步。
大家想要安全,離人不如太平犬……朱家軍做到了,他們順利掌控了揚州,維持了紀律,這些士兵寧可睡在街邊的帳篷裡,也不會去住城裡的民居。
除了第一條之外,大傢夥還想有口吃的,不用死。
朱元璋也把糧食送來了,雖然不多,但是人人都有,勝在公平,而且隨後還有大批的糧食運進來,可以保證不死。
能做到這兩點,已經可以得到了九百姓的民心了。
至於關閉青樓,絕畫舫,這些事的阻力並不是那麼大。
至對於普通百姓來說,他們去不起,也知道那裡不是好地方,了隻會讓揚州城更乾淨,誰也不希自己的家鄉頂著風月之地的名頭吧?
這是很簡單,很直接的想法,當青樓買賣人口,殘害孩子的事捅出來,取締也就順理章了。
倒是那些士林才子,僚豪商,他們可不想失去人生,驗生活,甚至是學習知識的寶地……所以在太平年月,想要絕青樓,那是本不可能的。
但是現在可不一樣,朱元璋本不會在乎這些七八糟的聲音,而且也冇誰敢找老朱的不痛快,不服就砍了你,在老子麵前裝大半蒜。
所以一切纔會顯得那麼平靜順暢……而張希孟卻多了另一番算計,揚州取締青樓不難,但是想在其他地方全都取締,那難度就不用說了。
或者乾脆點,就是不可能的。
但是這次揚州的行,卻可以作為一個範例,等之後老朱一統天下,這個例子也可以拿出來說事。
總而言之,能救多,能解決多,就看天意人心吧!
毫無疑問,這是個很好的開始。
張希孟很滿足這份就。
“主公,接下來就要把揚州城裡,不太重要的人員,都給分批送出去,送到軍屯田莊,八十萬人,至要分出去一半人才行。”
這個數字卻不是張希孟胡說的,目前老朱掌控的地盤,主要還是滁州跟和州,其餘的泗州,濠州,全都因為戰,冇剩下多人了。
尤其是泗州最慘,先是趙均用和彭大攻擊泗州,接著兩夥紅巾軍火併,隨後趙均用又被擊敗,連續的戰,使得泗州城裡的百姓,連一千人都不到,不是死了,就是逃去鄉下躲避,濠州的況也好不到哪裡去,急需休養生息。
這些地方不算,老朱治下大約是一百萬人,其中城市的人口不到十萬。
供養比例大約是九比一。
在農業比較發達的宋代,一個農民辛苦勞作,大約可以生產三個人的口糧,這個比例一直到化農藥農機大規模普及之前,都是差不多。
一對夫妻,辛苦一年,除了養活自己,養活孩子,最多那就拿出一個人的口糧,到市場上換。
也正因為如此,在農村,哪怕七老八十,隻要還能,就要乾活,不然誰也養不起一個白吃飯的。
先是就是這麼殘酷,所以在某些地方,纔有幾個兄弟姐妹,誰也不願意贍養老人的況,或許每一家的原因都是複雜的,但是歸結起來,還是農業生產的剩餘太了,負擔不了。
這個況在老朱治下,或許會好一點,主要是由於戰,出現了大量的荒地,再加上鼓勵興修水利,大力屯田,一個農夫大約可以種出五個人的糧食。
但也僅此而已了,等天下太平,人口生息繁衍之後,每個農民的流轉田越來越,又會重新下降回去。
所以算來算去,一個農夫養三個人,一家農戶供養一個市民,按照這個比例算,揚州城隻要下降到四十萬人,老朱治下的城市人口一共五十萬,總人口一百八十多萬,不到兩百萬。
才能比較合理,能夠負擔得起。
而且在當下,農業的重要,是無與倫比的,所以還是要儘可能多的把城市人口轉移到鄉村去。
青樓賭場這種,存粹消費的,又十分負能量的,肯定要作為第一批清理的的對象。
接下來由於消費人口減,揚州城大大小小的酒樓,茶館,街邊的鋪子,也必須關掉大部分。
針對這些人,就不強製遷居了,但是可以鼓勵……比如你是開個茶攤的,覺得過不下去,可以主上繳茶攤,然後拿到一張田契,還能得到一些貸款,當然是以市場券的形勢,發給商販,幫助他在鄉村安家,耕田種地。
如果五年之後,還想回城做生意,農村的土地還在,也不收回。
這樣一來,大部分經營不下去的,就都不得不返回鄉村了。
但是,也有一些作坊商鋪,是絕對不能關門大吉的。
那就是鐵匠鋪,傢俱作坊,醫館,藥鋪,紡織作坊,磚窯,陶瓷窯,造紙長,書坊……反正有關生產的行業,都必須妥善保留下來。
哪怕揚州供養不下來,也可以遷去滁州,和州,甚至是濠州等地。
這些都是關乎朱家軍下一步發展的要行當,無論如何,也不能毀於一旦。
其實這就是張希孟的厲害之了,哪怕是李善長親自刀,他也斷然不可能把工作做得這麼細緻。
“除此之外,像什麼私塾、當鋪,還有錢莊票號,也都不能隨便關了,我會安排人,去排查況,為了接下來發行寶鈔做準備。還有一件事,就是那些大戶!”張希孟神凝重道:“主公,怕是又要你得罪人了。”
老朱直接搖頭,“咱不怕!更何況咱知道,你要說的那些,也未必就算是人了!”
被信任的覺還真是不錯,張希孟笑道:“主公,在揚州城,不是還有不達顯貴嗎?他們手下豢養著許多奴仆,據有些俘虜介紹,說什麼揚州有九大戶,家家鉅富不說,豢養的打手家丁,丫鬟奴婢,都有上千人。我以為應該下令,釋放奴婢,大戶規模……”
朱元璋聽了聽,突然道:“就這些?”
張希孟一怔,這就夠過分了,怎麼還嫌不過癮?
老朱皺眉頭道:“按理說這些人可都是豪強,還跟元廷有著千萬縷的聯絡。咱們在滁州的時候,對大戶可是堅決剷除的,先生為何心了?”朱元璋似笑非笑,竟然嫌棄張希孟不夠霹靂手段。
按照老朱所想,乾脆一殺了之,收繳家產算了,這是最容易的。
張希孟苦笑搖頭,“主公,揚州富戶太多,實力也龐大……而且這裡麵有不商人,他們和農村的地主豪強不一樣。那些地主,咱們要土地,他們不給,就隻有一殺了之,可是這些經營商業的富商大戶,有的人善於經營,有的人關係深厚,暫時安住他們,對於主公的大業有用。隻要能放棄大部分的土地,按照規矩經營稅,就該留著。如果他們確實有違法的行為,也最好明正典刑,商業秩序,一旦破壞了,就不好恢複了。”
老朱默默聽著,說實話,他極度厭惡商業,一直都覺得商人就是倒買倒賣,囤積居奇,不乾好事。
如果讓老朱發落,估計每個人的頭部都會為城門口掛件。
敢囤積居奇,直接滅三族!
不過張希孟說的這些話,老朱還是能聽得進去的。
“咱就把事給先生。”
“多謝主公信任!”張希孟打算去安排,朱元璋卻住了他。
“先彆忙。”
老朱道:“先生,按照時間算,就算元廷的傳旨欽差速度再慢,此刻也應該到了高郵軍中,先生以為,可是會乖乖出兵權嗎?”
“這個?”
張希孟微微沉,他倒不是不知道結果,而是不知道怎麼說,纔能有說服力。
“主公,我想在軍中,包括西域兵馬,他們也未必願意聽號令,如果抗旨,軍中勢必大!”
“那領旨照做,幾十萬人,就能太平安然?”朱元璋追問。
“不!”張希孟搖頭,“主公,曆來蒙古人鬥,都非常兇殘,尤其是奪嫡之爭,權臣倒臺,哪一次不是流河,死個幾萬人,都是尋常事。執掌朝政多年,黨羽眾多,部下親信不計其數。他倒臺了,這些人為了自保,也會拚命,這幾十萬大軍,一定會大的,甚至會分崩離析!”
朱元璋深深吸了口氣,嚴肅的麵容上,帶著一笑容。
“先生,揚州城的事咱可以給你理,但是務必要給咱準備出五千兵馬的軍需消耗!咱要北上高郵!”
張希孟瞬間明白了,朱元璋是想撿便宜,五千人看似不多,但是也足夠了,畢竟張士誠被困在城中的兵馬,也隻有不到一萬人。
曆史上張士誠就是打贏了高郵之戰,聲威大振,才順勢收了浙東之地,又南下奪取蘇州,占據了天下最富庶的所在,一舉有了跟朱元璋板的資格。
可若是老朱接收了兵敗的產,實力暴漲,那時候困守高郵的張士誠出來一看,呦!都他媽姓朱了!
那表一定一定很彩!
儘管張希孟認為經營揚州很難,力非常大,但是他也冇法拒絕這塊餡餅的。
“主公放心,我儘力安排,絕不給主公拖後。”
朱元璋滿意點頭,“有先生輔佐,咱可是如虎添翼!果能儘取兩淮之地,再渡江拿下江南,這大元朝的天下,八就冇有幾年好活了!”
張希孟深以為然,不過現在還有一個變數,那就看了,他能不能給大元朝留下最後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