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裡玉雖然自稱“殺人如麻”，但今天卻是他第一次殺人，奇怪的是，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覺，可能是因為速度太快，可能是因為潛意識裡並沒有把這個世界當做真實世界，好像網絡遊戲，自己只是其中一個角。人生如遊戲。

    這種涉及人終極意義的問題，不宜想太深。

    鐵中流倒地的那一刻，場間所有人，包括武功略低的那部分人都已經猜到剛剛發生了什麼，在鐵中流籠蓋四野的那一刀劈向陸冠英時，是賈裡玉以極快的法沖上前打偏刀向，順勢救了陸冠英，至於剛剛比武，同樣是他施展了人眼所不及的快速法，用那把匕首劃斷了鐵中流的嚨。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如果能破，就說明還不夠快。

    鐵中流的眼睛一直是睜著的，裡面沒有驚恐，只有困和不解。

    “臥虎寨第二個上場的是誰？”陸冠英見賈裡玉一招“蓮臺九現”震懾全場，震驚之餘，不忘今日商談之事。

    臥虎寨眾人聽陸冠英問話，一時無人敢接，如果是正常出場比武，即使賈裡玉展現了如此高妙絕倫、鬼神莫測的法，他們也不會退，依足江湖規矩，死戰到底，但是他們在見識了鐵中流的威猛之後，心已然將這次比武的重寶全在了鐵中流上，此時乍見鐵中流被如此輕而易舉地一匕首封，他們心如何能不膽怯、恐懼？

    “如果臥虎寨無人出場，那麼此次比試……”陸冠英正要順水推舟宣布太湖幫得勝，忽然一道聲打斷他：“且慢！”眾人轉頭看時，卻是臥虎寨三當家燕三娘。

    “三當家――打第二場？”陸冠英問。

    “陸莊主莫非瞧不上我流之輩？”

    “豈敢。”陸冠英轉頭看向賈裡玉，詢問他的意見：“賈兄弟你看……”

    賈裡玉點了點頭。

    燕三娘對著賈裡玉抱拳道：“臥虎寨三當家，燕過沙汀燕三娘，沒請教？”

    “殺人如麻賈裡玉。”賈裡玉微笑說道。

    如果是以前，賈裡玉如此介紹自己，大家肯定會笑他吹牛、說大話、開玩笑，可是剛才見識了他以殺人不見的淩厲手段殺了強大的鐵中流之後，沒人再敢對這個匪號有任何異議，反倒是從他溫和的語氣中聽出莫名的森然。

    “得罪了。”燕三娘說著，向前一竄，一招“蛟龍淺出水”打向賈裡玉。

    “好輕功。”賈裡玉贊了一句，腳踏中路，正面迎了一拳，螺旋九影的法已經實驗過，現在再來試試螺旋勁。

    “嘭！”雙拳相，發出一陣氣破聲，賈裡玉拳頭微麻了一下，沒有其他覺，燕三娘卻倒飛出去，落地後連退十幾步，面痛苦，咳了一口，剛剛和賈裡玉拳的時候，明顯到一螺旋氣勁從手臂打，攪得自己脈翻騰，難以自持，直到咳出那口，才稍微好一些。

    “原來他不只法厲害。”燕三娘看著賈裡玉驚異不已，然後抱拳道：“多謝賈公子手下留。”

    別人沒有看出來，但是燕三娘自己心裡有數，如果賈裡玉沒有留勁，剛才那螺旋勁足以重傷自己五髒六腑。

    “你傷了。”賈裡玉道。

    燕三娘微微一笑，又對著賈裡玉行了一個襝衽禮，道：“不傷也打不過你，我輸得心服口服。”

    臥虎寨眾人聽到三當家認輸，都暗暗詫異，爭強好勝的三當家即使面對鐵中流時都沒有認輸，今天卻如此爽快、願的認輸，由此可見對方的功夫高到了何等地步。

    一把匕首收割了鐵中流的命，一拳把燕三娘打得吐服輸，臥虎寨的鬥志至此已經土崩瓦解，燕魁上前一步，道：“多謝賈公子手下留，今日比試，我臥虎寨認輸，三年之不太湖半步。”說罷轉揮手，說了一個“走”，帶著鐵中流的離開榕林，走沒多遠，燕三娘回頭看了一眼，好像什麼東西忘在了榕林。

    臥虎寨眾人離開之後，太湖幫也沒有急著慶祝，畢竟失去了一位寨主，大家心都是非常沉重，帶著賀寨主的回太湖大船，陸冠英鄭重地安排了後事，隨後跟幾位寨主對了一下眼，忽然齊齊對著賈裡玉作揖行禮，道：“拜見大首領。”

    賈裡玉吃了一驚，忙擺手道：“莊主，諸位當家，這是做什麼？”

    陸冠英道：“賈兄弟神功蓋世，又為賀寨主報仇雪恨，我等甘願拜賈兄弟為太湖十二寨大首領。”

    賈裡玉道：“此事萬萬不可，一來我才微德薄，經驗不足，難以擔當如此大任；二來我即日要趕去桃花島，不知歸期，一時也無法與眾兄弟並肩作戰。”

    大家一聽賈裡玉要去桃花島，個個面上變，對江湖人來說，桃花島無異蛇蠍之地，有去無回，不知賈裡玉因何事要冒這般奇險。

    陸冠英親見過黃藥師，又為徒孫，素知父親對師祖的敬重，對桃花島的認知已經不同以往，不過為了避嫌，他也不說破這層份，因為不知道會不會及師祖的忌諱，只勸賈裡玉道：“賈兄弟盡管前去桃花島，大首領之位也照做不誤，幫中事務暫由我與眾位寨主代領，待大首領他日有暇，再細細接手梳理不遲，我等必會傾力相助。”

    “我等甘願奉大首領號令！”其他寨主轟然道，賈裡玉那把匕首和那一拳給他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江湖豪傑敬重強者是傳統，如今有陸冠英帶頭，其他寨主自然無不應從。

    賈裡玉見推辭不掉，稍作沉，朗聲道：“諸位兄弟如此濃厚，我再推辭不免辜負大家一片誠意，既然如此，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大家聽賈裡玉答允下來，無不欣喜，齊聲高道：“拜見大首領！”聲音從大船傳出，接著大船周圍的幫眾聽到，也跟著高喊：“拜見大首領！”

    再往外擴，一般的聲音：“拜見大首領！”

    不一會，整個湖面邊都回起這句話，隆聲震天地，水波驚起。

    “拜見大首領！”五湖皆聞此聲。

    當晚，太湖十二寨燒火擺宴，先祭賀寨主，再迎大首領，酒過三巡，賈裡玉有些微醺，起道：“今日太湖幫十二寨，不甚欣喜，得見眾位兄弟所做之事，有句話實在不吐不快，這句話曾與我一位結義兄弟說起，今日贈送給諸位兄弟，應當是再合適不過。”

    “大首領請講，我等洗耳恭聽！”各位寨主高聲道。

    “這句話僅僅八個字，做’天下興亡，匹夫有責’，與各位兄弟共勉！”

    群雄中像陸冠英一樣讀書識字的幫眾聽到這句話，無不熱沸騰，對自己所作所為油然而生一種自豪之，不識字的聽了旁人解釋，也是大聲好，仿佛一直困的某個難題突然解開。

    朝廷稱太湖幫十二寨為盜為匪，甚至幫也有人自認為盜匪，他們抗宋抵金，劫惡濟貧，明明做的都是大大的好事，卻總有種名不正言不順的覺，如今聽到大首領說的這八個字，豁然開朗，這天下的興亡，這大宋的存滅，並非只是朝廷的事，天下人皆有責任，既然有責任，就絕不是名不正言不順。

    “大首領！”忽然一人高聲了一句，接著眾人一起高呼“大首領”，別是一番熱火場面，賈裡玉其中，也有了熱被點燃的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