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風玉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這句原本形容人間好的詞句，出現在葉靈嬋的招式裡，再無一一毫的優旖旎，取而代之的是一凜冽的肅殺，金風如刀，玉如箭，撲面而來，就是刀箭相加，好像要把人的臉撕裂刮破一般。

    這才是化勁真正的水準！

    賈裡玉口贊了一句“好”，迎上一拳，卻是周伯通自創的七十二路空明拳。

    葉靈嬋初化勁，勁力還不夠圓融，這一掌“金風玉”又是在惱之下拍出，未能盡顯其威，接到賈裡玉的拳頭時猛覺對方拳勁若有若無，若實若虛，掌力打實固然要泥牛海，如果撤手，更有被對方拳力擊中的危險，又是進退兩難的局面。

    “他哪來這麼多怪招？”葉靈嬋心中鬱悶，將掌勁送出，左移一步，繞到賈裡玉側面。

    “我助你破關，你罵我流氓，這是什麼道理？”賈裡玉邊說邊打，速度毫不減。

    葉靈嬋沉默不答，掌上加勁，只管朝賈裡玉上招呼，這一次相鬥和之前那場引導打法迥然不同，葉靈嬋突破極限了化勁，綠腰二十二拍重頭施展，威力倍增。

    而賈裡玉這一套空明拳出自化勁巔峰的周伯通，拳勢妙，完全不輸二十二拍，加上賈裡玉負幾項絕學，又以九真經功心法進行融會貫通，因此對武學的領悟和運用都要遠在葉靈嬋之上。

    長風破浪、高勝寒、瀟瀟雨歇、挽弓雕、乍暖還寒、千騎平崗……等到葉靈嬋打完二十二掌，賈裡玉空明拳也只用了十五路。

    “你剛進新境界，還有許多關節需要細細領悟，今天就到這裡吧。”賈裡玉站在山邊，臨風而立，哪有半點流氓的樣子。

    葉靈嬋盯著他，氣翻騰不止，的確需要閉關幾天鞏固境界，但是他看著賈裡玉雲淡風輕、頤指氣使的樣子，心裡就難以平靜，即使是他幫了自己破關，可也是他拍了自己的……那裡，占了便宜，耍了流氓，怎麼能這麼隨意放過他，顯得自己那麼好欺負。

    賈裡玉像猜到的心思，問：“要怎麼樣，你才會不計較那一掌？”

    “把你從山上打下去。”葉靈嬋咬牙道。

    “那好說，不用你手，我自己跳下去就是。”賈裡玉說著轉過，毫不猶豫地縱一跳，葉靈嬋見狀駭然大驚，一步馬踏飛燕沖到山邊，手去拉賈裡玉，但哪裡還能見到賈裡玉半點影子。

    “賈裡玉！”葉靈嬋對著山下大，回音振，無人應答。

    葉靈嬋一時間心中茫然悵然，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種滋味湧來，猛地抬拳在地上砸了幾下，帶著一哭腔道：“誰要你自己跳下去了？”

    “難道真要等著你把我打下去？”

    一道聲音從葉靈嬋後傳來，驀然轉頭，看到賈裡玉笑地站在一塊巨石上面，愣了半晌，指著賈裡玉道：“你怎麼……”

    “我在山下繞了一圈。”賈裡玉螺旋九影接近大，使一招“大雁回旋”還是沒有難度的。

    葉靈嬋這才想到九叔說的那句話：“他的法已經達到神變的境界，尤其要小心謹慎。”

    葉靈嬋站起來，表恢複平靜，淡淡道：“你去白鹿館找雷昆的時候，我會再找你算賬。”

    “好。”賈裡玉點點頭，隨即揮手說了句“走了”，人從原地消失。

    葉靈嬋眉頭皺了皺，又站了一會，也抬腳下山，回到家裡的時候，發現父親和九叔坐在客廳等自己。

    “爸，九叔，我要閉關十天，這十天，除了派人送飯，不要任何人來打擾我。”葉靈嬋說著徑自走向自己的練功房，不想跟父親和九叔聊任何關於破關的事，一句都不想。

    葉七和李九山不及答話，相對震驚無言，過了一會，李九山點了點頭，葉七爺開懷大笑。

    葉家有初長！

    一周後，高考如期而至，賈裡玉被分在二中考場，班長楊柳依以及班上另外一個男生和他分到了同一個考場。

    第一天是語文、數學兩科，考數學的時候，賈裡玉看到那個男生同學滿頭大汗，不停地用面紙汗，一場考試下來，幾乎水，出了考場後，不停地灌水。

    賈裡玉走到他後，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打了個招呼，一暖勁不易察覺地拍進那男生的，那男生見是賈裡玉，有些寵若驚，“嗨”了一聲，全忽然為之一暢，只覺神清氣足。

    “別那麼大力，影響發揮。”賈裡玉微笑著說道。

    “嗯。”那男生平時在班裡就屬於那種很向的學生，不過他對於賈裡玉的各種事跡卻是略有耳聞，至他知道賈裡玉是今年北大的有力競爭者，心中自然是非常敬佩的。

    晚上回到一中，班主任張峰特意來到寢室看大家，看到賈裡玉一臉淡定，松了一口氣。

    第二天一大早，賈裡玉和楊柳依一起去二中考場，侯考的時候，楊柳依不知道什麼原因，肚子突然痛起來，疼得臉發白，蹲在地上，急得哭起來。

    “是來了那個嗎？”賈裡玉蹲在旁邊問。

    “不是，可能是，昨晚吹空調凍著了。”

    賈裡玉雖不懂醫，但在《九真經》總綱中學過療傷法，手握住楊柳依的右手，真氣渡過去，小心翼翼地流過楊柳依的奇經百脈，到了楊柳依腹部的時候，察覺到一團氣，頓時明白過來，楊柳依不是凍著了，而是過於張，導致胃部氣息紊，造腹部絞痛。

    “慢慢站起來。”賈裡玉握著楊柳依的手，把拉起來，說了句“別介意啊”，手按住的腹部，輕輕了十幾下，將那團堵塞的氣息通開，楊柳依長長舒了一口氣，說：“好像不疼了。”

    “嗯。”賈裡玉點點頭：“太張了，跟著我做幾次深呼吸。”

    楊柳依低著頭不說話，賈裡玉發現自己的手還握著的手腕，假裝自然地松開，說：“跟我一起。”

    楊柳依點點頭，臉上掩飾不住笑意，好像快忘了馬上要高考這事了。

    一個小曲，後面一切順利，第二天的考試終於結束。監考老師收了英語試卷後，考場裡還坐著不考生在發呆，一臉悵然若失。

    原來高考之後真正的覺，並不是如釋重負的輕松。

    ……

    6月9日，賈裡玉來到白鹿修館赴雷昆之約，不過迎接他的卻不是雷昆，而是葉七爺和李九山。

    “歡迎小賈師傅。”兩位白鹿縣城重量級的人態度謙虛敬畏，拱手施平輩禮。

    賈裡玉也客氣地抱拳還禮，說到老派江湖的規矩，賈裡玉比葉、李二人資格老多了。

    進了修館，賈裡玉看到雷昆等人穿著練功服、系著腰帶，雙手背後，肅然而立，見到葉七爺、李九山和賈裡玉三人進來，齊齊鞠躬行禮。

    葉七爺指著雷昆，說：“小孩子年輕氣盛，賈師傅不要跟他一般見識，雷昆，過來。”

    雷昆步向前，走到賈裡玉面前，行了一個大禮，道：“賈師傅，雷昆之前多有得罪，懇請賈師傅不要計較。”

    當初的一戰之約變這樣的結局，倒有些出乎賈裡玉的意料，實際上，雷昆看著比他還要大幾歲，賈裡玉道：“都是小事，雷兄不用如此客氣。”

    “先禮後兵的禮已經盡到，下面要來談一談兵了。”

    便在這時，穿著一黑練功服的葉靈嬋走了過來，十天的閉關讓徹底穩住了化勁的境界，賈裡玉觀其行、聽其聲，皆有種空靈的覺，顯然是功力大增的表現。

    “小師姑！”

    “小師姑！”

    隨著葉靈嬋的走出，包括雷昆在，館好多學員出聲道，戴之心，油然而生，他們中大多數人都得到過葉靈嬋的指點，這聲“小師姑”喊得極有共鳴。

    “恭喜。”賈裡玉看著葉靈嬋說道。

    葉靈嬋嗯了一聲，道：“雷昆的約，我接下了。”

    “好。”賈裡玉點點頭。

    兩人對話的時候，葉七爺和李九山都不能接話，因為這是化勁及以上高手之間的對話。

    葉靈嬋問：“你要怎麼比？”

    “客隨主便。”

    葉靈嬋也不客氣，指著堂前桌上盤子裡的蘋果，道：“十秒之，你搶到三只蘋果，並且不要損壞屋任何一樣東西，就算你贏。”

    “三秒。”賈裡玉毫不猶豫地說道。

    葉靈嬋臉微微變了變，道：“如果你三秒搶到三只蘋果，我拜你為師。”

    “我本就是你的一關之師。”

    葉靈嬋聽他這麼說，自然有所聯想，原以為十天的閉關已經讓自己淡化掉這道心障，沒想到今天再見賈裡玉，發現那道心障又重新清晰起來。

    “廢話數。”葉靈嬋向前走了一步，擋在賈裡玉前面，葉七爺、李九山以及修館諸位學員識趣地退開。

    “你開始吧。”賈裡玉看著葉靈嬋。

    “就從你手算起。”葉靈嬋說著，練功服忽然無風自，微微鼓起，發出畢波之聲。

    葉七爺和李九山看得心曠神怡，這種搬氣運勁的功夫，非化勁不可為，葉靈嬋的功夫，已經把他們兩拋在後。

    “果然天賦異稟，會是一個好徒弟。”賈裡玉說著，左掌無聲抬起，隔著三米推向葉靈嬋，他這一掌他用足了五力，等於向葉靈嬋推過去了一扇厚達一米的大鐵門。

    見龍在田！

    賈裡玉對葉靈嬋，原不需要用降龍掌，但是他許下三秒鐘搶到三只蘋果的諾言，不得不以最高明手段一舉將制，葉靈嬋知道賈裡玉終於對使出開山掌，心中多有些奇怪的，當下也不猶豫，左腳向前了一步，雙掌同時推出，正面抵住賈裡玉這一掌，不料剛一接到賈裡玉的掌勢，頓覺無窮無盡的後勁層層疊疊的襲來，迫得自己彈不得。

    與此同時，賈裡玉對著蘋果盤揮出右手，一螺旋勁風甩出，雖達不到罡勁傷人的地步，但裹住幾個蘋果還是綽綽有餘，盤子裡的六只蘋果被旋風帶起，老老實實地向賈裡玉手裡飛去。

    這一招隔空取看似簡單隨意，其實融合了螺旋勁、空明勁以及《九真經》中擒龍手等絕技才一舉奏功。

    “隔空取！”

    館眾人無不看得目瞪口呆，他們難以置信，這個世界上竟然真的有人練了隔空取的功夫，簡直震撼到家了。

    賈裡玉托著六只蘋果，順手撤掌，葉靈嬋前的右腳猛然向後頓了一步才勉強站穩，看著賈裡玉手裡堆在一起的六只蘋果，怔了一會，道：“我認輸。”

    賈裡玉走到桌前，把蘋果放在盤子裡，然後自顧自走到一把椅子前坐下，看著葉靈嬋，葉七爺和李九山等人也看著葉靈嬋。

    葉靈嬋走到差桌前倒了一杯茶，然後回到賈裡玉面前，微微躬敬茶，極為不願地了一聲“師傅”。

    “嗯？”

    “……師傅。”

    賈裡玉點點頭，手接過茶，喝了一口，道：“你以後就是我鯉魚門的大師姐了。”

    葉七爺見狀，和李九山相視一笑，意味頗為深長。

    “我在北京有一位教練，你如今了我的師傅，需要去北京和他見一面。”葉靈嬋淡淡地說道。

    “我今年九月份要去北大讀書，到時候正好可以一並去拜會一下。”說著，放下茶杯，起要走。

    “賈老弟留下來吃個飯再走吧。”葉七爺上前說道，如今兒拜了賈裡玉為師，他們就是平輩論了。

    “班級有聚會，下次吧。”賈裡玉婉拒，拱手告辭。

    葉靈嬋看著賈裡玉離開的背影，心中暗道：“三年之必過你這道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