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奔到雪峰腳下，踩著大軍攀山所用的羊、牛梯一路攀登而上，待爬到山頂，只覺眼前一片琉璃世界，風景瑰麗無比，看得他是暗暗稱奇。

    白日登山時，一心想著攻城，竟然沒有注意到這山頂風。

    郭靖走了幾步，四觀，但見冰石嶙峋，奇異常，想到馬上就能見到蓉兒，又是一陣熱沸騰、心跳加速。

    便在這時，忽聽後傳來一聲輕笑，郭靖聽這笑聲，如雷劈電掣，熱上湧，轉頭一看，一座明的巨大冰塊旁邊盈盈俏立著一位姑娘，不是他念茲在茲，無時或忘的蓉兒是誰？

    郭靖乍見黃蓉，混忘記此時在何，奔了過去，抓住黃蓉雙臂，一時激萬分，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

    “若非二哥說你想我想得苦，我才不會見你。”黃蓉假意嗔怪道。

    郭靖低頭不語，想起前番對黃蓉的態度，心中愧疚不已，道：“蓉兒，我跪下給你磕頭謝罪。”

    說著果然跪了下去，嘭嘭磕頭，黃蓉趕把他扶起來，道：“傻哥哥，我若還怪罪你，怎麼會見你。”

    郭靖聽到“傻哥哥”三個字，心如灌，喜得不知如何，傻笑了半晌，了一聲“蓉兒”，黃蓉輕聲應了一聲，他又了一聲。

    黃蓉微笑地看著他，道：“你此時我蓉兒得親熱，等見了華箏公主，恐怕又不知道我是哪個了？”

    郭靖“啊”了一聲，待分辯，但想起華箏，又惆悵不語。

    黃蓉看著郭靖表，轉移話題道：“靖哥哥，我之前到二哥，他跟我說了一件事，我想了想，覺得大有道理，現在我說給你聽聽。”

    “蓉兒你說。”郭靖見神鄭重，忙認真傾聽。

    “二哥說，吉思汗滅金之後，會移師南下，直搗臨安，順道滅了大宋……”

    “什麼？！”郭靖聞言，一下跳了起來。

    黃蓉忙道：“這是二哥的猜測，不過我看蒙軍如今的兵威所向，想來也是大有可能，靖哥哥，二哥就是讓我問你，倘若吉思汗攻宋，你如何做？”

    郭靖原本想也沒有想過這件事，可是經黃蓉一提醒，又知是二弟所說，心中頓時思緒萬千，經曆這麼多事之後，他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從草原走出來的單純年，許多事自己或許一時想不到，但一旦有人提點，很快就能做出是與非的判斷。

    郭靖腦子裡浮現出吉思汗神威天縱的氣概和縱橫天下的雄心，知道二弟所言十之八九為真，當即道：“我是大宋子民，絕不做賣國求榮之事，倘若大汗果真攻宋，我一定拼死力勸。”

    黃蓉道：“這天下誰能勸得了吉思汗？”

    郭靖答不上話來，愣了半晌，問：“二弟怎麼說？”

    “即日南歸，留下有用之。”

    郭靖想起賈裡玉那日說的“俠之大者，為國為民”八字，這才猛然醒悟，道：“原來二弟早就猜到有這一天。”

    黃蓉笑道：“當初第一次見到二哥，他就說我以後會做丐幫幫主，那時我以為他是信口胡謅，直到那日在嘉興煙雨樓，聽他講述歐鋒和楊康殺害你五位師傅的事，才真正知道二哥當真能掐會算，”

    郭靖回憶了一下和賈裡玉相見的種種，發現凡他果然從無虛言，道：“我要先去草原接我母親，然後再一同南下。”

    黃蓉問：“你不要你的華箏公主了嗎？”

    “蓉兒！”

    黃蓉吐了吐舌頭，道：“靖哥哥我錯了，不過我想你不用去草原了，二哥早有安排。”

    “嗯？”

    “你沒發現魯長老和二哥帶來的那幾個人已經不在軍中了嗎？”

    “是啊，蓉兒，我們現在就下山去，上二弟一起離開。”

    黃蓉正要答話，忽見對面一塊冰石上映著一道人影，依稀是歐鋒，於是邊起邊說：“靖哥哥，我們不必著急回去，二哥說他得到奇遇，已經譯出《九真經》總綱容，他想趁著這兩日傳給我們，明晚我們來山峰等他。”

    郭靖不解其意，但覺黃蓉用力了自己的手，知道其中必有緣故，當即點頭答允。

    兩人下了山之後，看到不遠一人背對這邊而站，正是賈裡玉。

    “二哥！”

    “二弟！”

    郭靖、黃蓉同時了一聲，賈裡玉轉走過來，笑著問：“和好了？”

    兩人都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黃蓉指著山頂道：“二哥，歐鋒在上面，我騙他說，明日你要在山頂教我和靖哥哥《九真經》總綱，到時他一定還會趕來，我們三人聯手殺了他，為靖哥哥的五位師傅報仇。”

    賈裡玉道：“三妹好計策。”然後詢問的眼神看著，黃蓉點點頭。

    郭靖果然問道：“二弟，三妹說你已經派魯長老他們去草原接我母親？”

    “沒錯，這就是我來找你們的原因，吉思汗剛剛下令明日屠城。”

    “啊？”郭靖聞言變。

    賈裡玉道：“我已經勸阻了他，不過萬夫長是做不了。”

    郭靖激地了一聲：“二弟！”

    賈裡玉微微一笑，說道：“原本我想著事不宜遲，今夜你們二人就離開，竟然又到歐鋒，那只好再耽擱一日。”

    三人回城，郭靖一路怏怏不樂，想著吉思汗的養育之恩、知遇之隆，最終難免要兵戎相見，心中有些傷悲，賈裡玉和黃蓉知道他的心思，也不多說。

    回到城中之後，賈裡玉沒有回房，而是立即原路折回，重新來都禿木峰前，抬起頭一看，果然有一道黑影踩著“牛羊梯”，在快速下山，正是歐鋒。

    賈裡玉暗提一口氣，踩著“牛羊梯”，飛速登山，所用法

    歐鋒正快速下山，忽然到下方一陣勁風傳來，聲勢駭人，心中大驚，低頭一看，居然是老花那個徒弟賈裡玉。

    “又是這小子！”歐鋒眉頭一皺，心中也有點苦，這小子功夫進步之速，尤在郭靖之上，黃蓉說他譯出了《九真經》總綱，多半不假。

    “歐先生，攀巖玩呢？”聲音傳至，那冷冽犀利的螺旋勁力也襲到下，歐鋒無法，猛地向上竄了一段，誰知那小子像附骨之疽，也跟著上來，而且速度更快。

    “歐先生，吃我一拳。”

    賈裡玉上說得輕松，拳力卻狠辣之極，一鋒利如割刀般的勁風絞向歐鋒，這是大龍拳第七式“噬龍”，這一式乃九式中最為恐怖的一招，招式所及之，可以憑風殺人，因風噬人，故有此名。

    歐鋒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招式，如果繼續避其鋒芒，必然徹底落於下風，要被那小子追著打。

    以歐鋒的眼力，自然看得出賈裡玉的功夫擅打上風拳，一旦他占了上風，肯定一鼓作氣打得對手落敗為止。

    裘千仞就連吃過賈裡玉兩次虧，不過裘千仞的功夫相對歐鋒來說，畢竟弱了一籌，他就沒有完全看清賈裡玉功夫的特點。

    念只在一剎那，歐鋒暗運蛤蟆勁，一招“蛤蟆跳”，沉腳下踹，兩道勁力相撞，發出嘭地一聲，震得雪山壁上的冰渣嘩嘩直落。

    歐鋒右腳接到那勁，立時一麻，正好借勢上竄了兩三丈，本以為這下可以完全擺那小子，誰知低頭一看，那小子仍在下不遠，而且趁著他回頭觀看的這一剎那，又近了不距離。

    “我如果連老花的徒弟都料理不了，還憑什麼跟老花論劍華山。”念及此，不再向上爬，而是向前面那座梯子跳過去，以逸待勞等待賈裡玉。

    “嘯龍式！”賈裡玉忽然吼了一聲，聲如山崩，而他的子突然住冰山斜斜上，仿佛一只壁虎。

    歐鋒為聲音一震，以為冰山崩塌，略微一凝神，然後賈裡玉就利用這電火石的一瞬沖了上去，迎面就是一拳“破龍”。

    歐鋒左手抓住羊，右手還了一掌，但是他沒有賈裡玉那種冰壁的功夫，這一拳接得十分難。

    而且這一招對下來，周圍的梯子都告遭殃，歐鋒只能再施展上乘輕功往上攀登。

    兩人就這樣一路上山一路手，賈裡玉攻勢淩厲，占據地利，歐鋒經驗老道，力深，兩人竟鬥了個旗鼓相當。

    又打了半個時辰，峰頂就在眼前，賈裡玉心想如果不能在攀上峰頂前占據上風，等會上了山頂，就會更加麻煩，想到這裡，強提一口氣，施展“螺旋九影”的法，一分為二，齊齊使出九神爪。

    《九真經》明言：“螺旋九影與九神爪並用，威力增強十倍。”

    歐鋒正自凝神分辨賈裡玉，忽覺左腳腳腕一，自己被一下拉之力拖住，猛地抬起右腳蹬下，抓住自己左腳的那只手驀地一擰，旋勁，歐鋒無奈再次向旁邊側，突然上一麻，竟被賈裡玉斬了一掌。

    兩人手至今，這算第一次有人切中對方，歐鋒也不愧是一代宗師，上中招，並不著慌，而是趁勢踢出了一腳，賈裡玉到一惡風掃過，氣息為之一窒，向後退了一丈。

    歐鋒抓住時機，不上反下，賈裡玉不及多想，悍然一招“飛龍在天”撲擊而下！

    此時兩人皆萬丈雪峰的山壁之上，一個不留神，就是手足落墜崖的結局，賈裡玉這一招淩空而下，可謂是險到了極。

    歐鋒正在下山，萬沒料到賈裡玉竟然如此拼命，這一招飛龍在天，他已經從洪七公那裡領略過多次，知道它的恐怖，如今賈裡玉在這冰山半空施展，那是真正的飛龍在天！

    如果接，那麼腳下的梯子勢必之即斷，自己雙腳將無著力，江湖俗語說“不怕手抓空，就怕腳蹬空”，更何況是這樣的“半空”？

    如果不接，自己就要這一掌，然後借力下墜，只是如此一來，自己必重傷。

    當然，歐鋒還有第三條路可選，那就是扣住賈裡玉，和他同墜山崖，將命運給老天爺。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間，歐鋒腦中忽然掠過郭靖寫給他的《九正經》上面的容：“功接下重，腳心朝天！”來不及多想，子詭異地一轉，雙手按住羊梯，雙腳朝上猛力一蹬。

    這八個字原句是“功接上重，無心朝天”，只是郭靖按照黃蓉的法子一一調轉了方位。

    這時賈裡玉已經變掌為拳，用得是上次對付裘千仞的招式，只是這一拳暗含了大龍拳最玄妙的一式“回龍勁”，不僅以拳力推掌力，而且還能降歐鋒的“蛤蟆勁”原封不地打回，這已經是決定勝負的一招！

    歐鋒雙足接到賈裡玉的拳頭，到前後二十道勁力峰巒疊嶂般將下來，便是歐鋒結合了蛤蟆功和《九真經》的功夫也難以承，更何況，他現在只靠一冰凍的牛當做著力點。

    拳腳相接後，歐鋒只覺管、孔盡數膨脹，靜脈逆轉，鮮倒流，直灌腦門，瞬間七葷八素、不知所雲。

    “誇嚓！”

    “啪啪啪……”

    歐鋒一路下墜，撞到牛羊盡數崩開，賈裡玉則被震得吐出一口鮮，上升了近兩丈，渾酸麻、氣翻騰，幾乎完全力，僅能勉力抓住一“牛梯”，著子大口大口呼吸。

    調息了一盞茶的功夫，力氣略微恢複，低頭看了一眼，不知歐鋒如何，忽然腦中轟然響起白龍冷漠而宏大的的聲音：

    “重傷歐鋒，兩年難愈，雕任務提前完，可在三日之選擇自由回歸！”(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