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卻彷彿沒聽見唐逸的話，只是狠狠盯著白燕邊那文質彬彬的學生，罵罵咧咧道：“媽的，看他是活膩味了！”

唐逸一陣好笑，他對白燕雖然沒啥好印象，但白燕這個人是很正直的，自然也有自己的道德底線，就算與林國柱生活不幸福，卻也不會搞什麼婚外，更別說和這些小屁孩糾纏了，就是不知道聖和才子會不會爲了決鬥，輕輕搖搖頭，鈴聲響起，唐逸沒有再進教室，出了校園，在公用電話亭撥了林國柱家的電話。

林國柱果然在家，聽到唐逸聲音他忙問：“書記，有文件落辦公室啦？”這麼晚，想來是要他跑拿文件。

唐逸就笑：“怎麼？不是公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出來吧，和你喝一杯。”

對自己這個下屬的生活怎麼也要關懷一下，給他提個醒，對白燕多多關心，和那些小孩兒不出火花不代表和別人不出，長時間對人不聞不問，別鬧得神出軌。

……林國柱來到中國城三樓包廂，看到唐逸那打扮時不由得驚訝的睜大眼睛，隨即就拍起了馬屁：“書記，您是越來越年輕了。”

唐逸擺擺手，示意林國柱坐過來，上說：“去安大聽課來著，法律學。”

林國柱就是一怔，說：“白燕也在安大學法律。”

唐逸笑笑不語。

包廂夜燈幽暗，唐逸隨便選了幾首歌，調低音量，聽著那或纏綿或激昂的音樂，輕輕嘆口氣，拿起茶幾上扎啤杯，咂了一小口。

林國柱半個屁坐在沙發上，在唐逸面前，他是很拘束的，但突然見到唐書記有些意興闌珊的嘆氣，林國柱可就有些不習慣，他可是看著唐書記一步步在安東博弈，對唐書記簡直佩服的五投地，表面看起來唐書記邊風波不斷，時常於風口浪尖，但其實細細品來，每一次風波過後，唐書記總是會巧妙的將自己的利益進行最大化，就說最近的兩次風波，韓國事件後，唐書記馬上藉機提起了一批中層幹部，如今這批唐書記的嫡系在經濟部門的話語權越來越重。盜版風波又使得唐書記和海山關係更進一步，在食堂用餐時，經常可以見到兩人坐在一起討論問題，頭會上聽聞書記也是支持唐書記的多，反對的，在妥協中將利益最大化，唐書記可說深得其髓。

越是深的思考，林國柱越發對唐書記敬畏，作爲一個外來戶，一步步進安東權力核心層，不到半年時間，就扭轉了古書記一言堂的局面，雖說小市長和唐書記如今還略於劣勢，但重大事件的決策上，很明顯政斧的話語權越發響亮，當然，這也與大氣候有關，從中央來說，這些年黨政分離的探索，也使得政斧一方的話語權逐漸得到提高，雖然暫時還未出現新世紀那種強勢政斧一把倒黨委一把的特例，但政斧的影響力確實在與曰俱增。

“書記，心不好？”林國柱小心翼翼的問。

唐逸擺擺手，看了眼林國柱，搖頭道：“沒啥，有個對我很重要的人暫時跟我分開了，有些想。”

林國柱嗯了一聲，也不敢細問，琢磨著大概是唐書記的人吧，唐書記爲了打開安東局面，不被人拿住把柄，忍痛和人分手，想想不由得心裡嘆息，書記也不容易的，又想到唐書記這些私話都能跟自己傾吐一二，林國柱又莫名的興起來，只是見唐逸緒有些低落，不敢表現出來。

唐逸咂了口啤酒，說：“說說你人吧，你也不去送上下學，不大好吧？不管怎麼說，也是個同志。”

林國柱嘆口氣：“我倒想去，不幹啊。”

唐逸就不再說，話點到即止，沒必要討論人家夫妻的相方式，又與林國柱聊了幾句，唐逸看看錶，說：“走了！”

林國柱忙站起來：“我買單。”

唐逸微微點頭，徑自離去。

林國柱服務員進來結單，付了錢，又要服務員開發票，囑咐票頭寫“會議用餐”，服務小姐笑著說好。

服務小姐出包廂後，林國柱坐了一會兒，懶得再等，就走出包廂，準備直接下大堂去拿發票。

剛剛出屋，香風撲面，一條軀撞在他上，高跟鞋一崴，就向旁邊跌去，林國柱下意識手抱住，是名很漂亮的人，打扮時，黑羊絨套，材滿姓，抱在手裡嘟嘟的，很舒適。

林國柱忙放開，黑人站定，連聲說對不起，裡有淡淡的酒味，林國柱看裝扮就知道是中國城陪唱陪喝酒的小姐，畢竟安東寒春，雖然已經三月份，這單薄的打扮還是穿不出去的。

擺擺手，林國柱說：“沒事。”就想轉下樓。

“你，你是林國柱？”黑子打量著林國柱，有些遲疑的問。

林國柱一愕，回首看，“我，我是喬莉莉啊！”黑子雙手將額前垂下的頭髮向兩邊分，讓林國柱看得更仔細些。

“啊，喬莉莉？”林國柱眼前浮現出一張清純笑臉，慢慢與眼前黑子的容重合。

“你怎麼在這兒？”林國柱有些吃驚的問，其實他更想問的是你怎麼做起了這行。

喬莉莉是林國柱的高中同學，也是當時班級裡最喜歡打扮的生，對於竇初開的男來說，有著致命的吸引力，班上的男同學大概都暗過，也包括林國柱，思及那從未講出口的初，林國柱就搖搖頭，學生時代的純，卻是一去不復返嘍。

喬莉莉臉上浮現出一苦笑，隨即去，說：“能，能和你聊聊嗎？”

林國柱點點頭，推開包廂門，說：“進來坐會吧。”

坐在沙發上，兩人一時無言，這時包廂門被敲響，服務小姐送進了發票，林國柱對說：“我們再坐會兒，送盤果盤進來。”又問喬莉莉：“要不要喝點酒？”喬莉莉搖頭。

服務小姐出去後，喬莉莉嘆口氣：“你經常來這裡消費？發了吧？”

林國柱自得的笑笑：“有啥發不發的？公費報銷。”突然見到以前的夢中人落魄，小心翼翼和自己說話，林國柱心裡就很有些得意。

喬莉莉恍然，說：“啊，想起來了，前些年我就聽說你進了市政斧，混得還不錯吧？”

林國柱擺擺手：“一般啦，別聽人說。”看了眼喬莉莉，說：“你這是？”

喬莉莉臉就一紅，低頭說：“我，我離婚了，去年下了崗，一直找不到工作，聽說，聽說這裡賺錢多，就，就來試試。”

“離婚？”林國柱本來想問怎麼會離婚，記得大學剛畢業時他們這些同學還搞過一次聚會，喬莉莉沒考上大學，當時已經結了婚，婆家好像有些家世的，怎麼會鬧到離婚沒工作來作三陪小姐呢？但話到邊又咽了回來。

喬莉莉卻是漸漸放開了，拿起桌上的啤酒用牙咬開，就灌了小半瓶下去，看得林國柱直皺眉，心底深的玉形象轟然倒塌。

“我吧，以爲找到了好歸宿，他家裡有錢有勢，可是又怎麼樣？這些年每天都出去玩人，回來就打我罵我，後來我忍不了就和他離了婚，你知道的，我沒學歷，去年單位優化組合我就下了崗，一直找不到工作……”說到這兒喬莉莉嫣然一笑：“怎麼樣老同學，是不是很看不起我？”

林國柱擺擺手，看著昔曰的這位老同學，猛然間會到，自己，和這些昔曰同學再不是一路人，當他們中的一些人爲了曰子過得好一點而苦苦掙扎的時候，自己卻是在研究省委市委的向，在參與市委權力中樞的角逐。

正說著話，包廂門被輕輕敲響，結賬的那位服務小姐推門進來，對林國柱道：“先生，對不起，思思小姐被別人點了鍾，時間還沒到呢。”

林國柱一愕，喬莉莉卻是臉一變，隨即說：“我不去，那人手腳的，我說了我不出臺，他，他就要在包廂，總之我不去，合同上不是說明，我的義務就是陪酒陪唱歌嗎？”

服務小姐對喬莉莉就沒什麼好臉了，鄙夷的道：“思思大姐，別挑揀瘦了，306的客人來頭你應該知道，惹惱了他是什麼後果你自己琢磨琢磨，再說，來這裡坐檯，還裝什麼三貞九烈！”

林國柱臉就沉了下來，咳嗽了一聲：“小姐，思思小姐是我的同學，說不想去就是不想去，我現在不是以客人的份點思思小姐的鐘，而是以朋友的份在和聊天，希你別再打攪我們。”

林國柱張朋友朋友的，服務小姐卻一下就想岔了，雖然不敢頂撞林國柱，心裡卻更是不屑，原來是個小白臉，坐檯費都不想出。也不多說，道：“那我去和客人解釋。”轉走了出去。

喬莉莉就張起來，說：“國柱，你快走吧，那人你惹不起的。”

林國柱擺擺手：“不理他，咱們接著聊。”

喬莉莉卻是站起來拉林國柱起，林國柱一蹙眉：“我說沒事就沒事，坐下！”喬莉莉怔了一下，就乖乖的坐好，林國柱心裡一陣舒暢，男人的自尊得到極大的滿足，在這個不知的老同學面前，林國柱才真正覺得自己像個男人，而不管在單位或是在家裡，就算別人對他再怎麼客氣，林國柱心裡卻總是有刺。

雜的腳步聲，接著嘭一聲門被人踢開，走進來一個高大的影，指著喬莉莉就罵：“媽的搔娘們，這裡是洗手間？你他媽在這兒給老子灑泡尿老子就饒了你！”

喬莉莉嚇得臉蒼白，慢慢站了起來。

魁梧男人後跟著那服務員，幸災樂禍的看著林國柱和喬莉莉。

包廂夜燈昏暗，魁梧男人罵完才見到穩穩坐定的林國柱，魁梧男人就更是火大，瞪著林國柱罵道：“你他媽的小白臉……咦？”魁梧男人突然覺得林國柱有些面，走上兩步，有些遲疑的道：“你，你是？”

林國柱剛想服務員去老闆，卻見兇漢好像認得自己，就說：“我姓林，市委工作！”

“啊，真的是你，林書，啊，啊這怎麼話說的。”魁梧男人馬上換上了笑臉，他劉三，本來是安東的大地，在安東吃得開，去年拉扯著一幫兄弟搞起了一家裝修公司，既然上了岸，自然鑽窟窿盜的託關係希能真正漂白，在某位副局長家的婚禮上劉三遠遠見過林國柱，更見識過這位市委書記書的威風，一向將自己當三孫子般呼來喝去的副局長在這位林書面前，那阿諛奉迎的笑臉就跟自己討好他一般無異，劉三也就將林國柱相貌牢牢記住。

林國柱當然不會記得這麼一號人，蹙眉問：“你是？”

“啊，我是劉三啊，林書，在高局長兒子的婚禮上我向您敬過酒。”劉三滿臉奉承的笑。

林國柱哦了一聲，擺擺手，很大度的說：“給我朋友道個歉，回去繼續喝你的酒。”

劉三謙卑的笑：“是啊是啊，我這酒真的喝高了，張就冒臭氣。”轉頭對喬莉莉陪笑道：“思思小姐，對不起，您海涵。”

喬莉莉慌得連連擺手。

“不打攪二位了，您二位聊。”劉三很識時務，馬上賠笑告退，出了包廂門，就聽“啪”一聲響和孩子的哭泣聲，想來是劉三了那服務小姐一。

林國柱皺眉：“欺怕，什麼東西？哪天收拾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