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躲那麼遠幹嘛？”宋維揚笑著走出去。

“誰躲了，是裡面太悶，我出來氣！”林卓韻煞有介事的看著來往車輛，似乎那些車子能開出花來。

宋維揚說：“走吧，去吃早飯。”

林卓韻把羽絨服的帽子拉起來，只出些許小臉，跟做賊一樣往前走。

“你冷嗎？”宋維揚問。

“過兩條街就是我家，我怕被人看到。”林卓韻說。

“怕什麼啊？”宋維揚笑嘻嘻拉著的手。

林卓韻啐道：“怕你被我爸打死！”

“上天作證，我昨晚啥都沒幹，你爸沒有揍我的理由。”宋維揚說。

林卓韻得跺腳：“不許提昨晚！”

“好，我這就刪除記憶，”宋維揚擡手虛抓自己頭頂，扔掉一團空氣說，“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嘚瑟！”林卓韻自己先笑起來。

兩人找個小店坐下，各自要了一碗擔擔麪。

林卓韻正要說話，突然聽店裡其他人聊起來——

“你曉得不？武侯祠那邊鬧殭，都咬死好幾個人了！”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報紙上都登了。有個考古隊挖出三，清朝的，還穿著服，過了一天晚上就不見了。後來就冒出來5個殭，專咬腦殼，解放軍用噴火才燒死的。”

“不是三嗎？咋變五個殭了。”

“嘿，你就不懂了，被殭咬死的人也要變殭。”

“不對，不對，你們都說得不對。殭不是考古隊挖出來的，是從府南河裡面游上來的。那個殭厲害得很，平時候裝普通人，看到合胃口的就咬。”

“放屁，明明是考古隊挖的。”

“明明是府南河游上來的！”

“不信我帶你去看嘛，武侯祠那邊還有大坑，棺材板板都還在那邊的。”

“你曉得個屁！”

“……”

整個早餐店的食客都加了討論，一時間變得熱鬧非凡。

林卓韻笑問：“你相不相信有殭？”

“信啊，殭還咬人呢。”宋維揚挑眉道。

林卓韻不知想起什麼，臉紅道：“你纔是殭！”

1995年特別熱鬧，許多年後，網絡上都還流傳著這一年發生的靈異事件：蓉城殭，盛海吸鬼，京城375路公車鬧鬼。

這一系列傳聞，都在當地鬧得很大，一傳就是二十年，搞得1995年像個靈異年份。

就拿蓉城殭事件來說，漸漸衍生七八個版本，並且傳播至全省範圍，當時嚇得好多小孩子白天都不敢出門。

宋維揚和林卓韻一邊吃麪，一邊聽食客們聊著殭，越說越離譜，都特麼快打起來了。

這還只是開始，再過幾個月，將鬧得全城。別說小孩子，就連大人出門都得結伴，甚至地方部門都將信將疑，派了好些警察上街巡邏……

宋維揚還想去湊趣兒表演一下，結果有人比他的腦還大，一本正經的說道：“你們不要爭了，武侯祠確實有殭，府南河也有殭，雙流那邊都有殭。爲啥一下子冒出來這麼多殭？我跟你們講啊，這都是國造出來的，用飛機運到中國的大城市上頭甩下來！國人壞得很啦！”

宋維揚：“……”

“呼呼呼呼！”林卓韻捂著辛苦憋笑。

爲了防止殭暗算，宋維揚把林老師送到了家門口，自己才拖著行李箱前往火車站。

到了容平，宋維揚打車回家，他發現小區附近了大工地。

“師傅，這是酒廠在搞擴建？”宋維揚問司機。

司機說：“擴建哦，聽說那邊一大片都要修廠房。我跟你說啊，現在酒廠生意好得很，運酒的車子排隊都要排大半個月。每天晚上《新聞聯播》的開頭，都是滴滴滴滴滴，仙酒集團爲你報時。新聞放完又是廣告，仙酒一開，好運就來。這兩個廣告厲害，到的人都搶著買。”

“是很厲害。”宋維揚笑道。

標王廣告是從元旦開始播出的，但在播出之前，標王概念就被央視熱炒了一個多月。

那些參與競標的廠商都懵了，原先只以爲那是五秒廣告，結果發現全國都在炒。廣告還沒播出，“仙酒”都特麼快被炒了，早知道他們就多投幾百萬搶標啊！

出租車開到酒廠職工小區門口，宋維揚掏出一條中華扔過去：“叔，接著！”

“喲，揚揚回來啦！”劉長生樂呵呵道。

“我先回家，改天再跟你吹牛。”宋維揚說。

“行，”劉長生笑道，“下次回來別買這麼多煙，一包就夠了。”

在宋述民下鄉當知青的時候，劉長生幫助頗多，一年前就被鍾大華趕回農村了，現在又被宋其志請回來當門衛。50多歲的小老頭兒，最近居然還有人上門牽線做。

出租車司機被一條中華煙搞得有些傻眼，問劉長生道：“那小夥子是誰啊？出手真大方。”

劉長生拆開煙點上，牛哄哄道：“他是誰？說出來嚇死你！”

“誰啊？”司機更有興趣了。

“他就是小宋廠長！”劉長生鏗鏘有力道。

“厲害，厲害！”司機連連說。

小區裡不時有人跟宋維揚打招呼，他早有準備，見到孩子就發糖，結果屁後面跟了一串。

這房子是宋維揚讀大學之後才搬回來的，他沒鑰匙，只能敲門。

大嫂蔡芳華開門出來，頓時喜道：“揚揚回來啦，快進來。媽在喜那邊上班，你哥在廠裡，平時都忙不過來，經常晚上十點多才回家。”

“嫂子辛苦了。”宋維揚說。

“我就做點家務，有什麼辛苦的。”蔡芳華滿臉笑容。

侄子在裡頭聽到響，巍巍走出來，似乎覺宋維揚面生，嚇得躲到老媽背後看。

“喲，小超都會走路了，讓叔叔抱抱。”宋維揚一把將孩子抄起來。

“哇哇哇哇！”

侄子嚇得嚎啕大哭。

“哈哈哈！”

宋維揚樂得直笑，嫂子站在旁邊哭笑不得。

臥室還是老樣子，那臺聯想電腦也搬回來了。宋維揚閒著沒事幹，順手把電腦打開，結果還是不知道該幹嘛——連俄羅斯方塊都沒裝！

得，還是去公司轉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