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90年代的中國羣魔舞，其中就包括私家偵探。

或許是電影錄像帶看多了，又或許是福爾斯系列小說風靡，五花八門的偵探事務所冒出來。其中影響最大的有兩個——

一個是“盛海社會安全諮詢調查事務所”，創始人乃是傳奇大偵探端木宏峪。他在退休之前，擔任盛海公安刑事偵查長，曾指揮破獲盛海印鈔廠鉅款盜竊案、錦江涉外兇殺案、國領事館財失竊案等一系列大案要案。端木宏峪在退休之後，便聯繫三個老朋友，他們是當時中國公認的“四大偵探”，四人合作創辦了一家偵探事務所。

另一個是“寧省神鷹偵探事務所”，同樣由退休警察創辦。雖然從實力和名氣上，這家偵探所比不上盛海那個，但卻是新中國唯一真正合法註冊並在名稱中出現“偵探”字樣的私人偵探機構。

1993年，中央正式發佈通知，民間機構不得理民事和經濟糾紛案件，不得涉及追債和安全防衛技諮詢，不得進行侵犯個人私的調查。

於是，欣欣向榮的私家偵探行業，在中國還沒發展壯大就涼了。剩下的不敢掛“偵探”牌子，業務範圍集中在“抓小三”領域，兼帶著幫客戶找貓找狗找孩子。

又是一個週末，宋維揚戴著墨鏡和帽子，走進一家名爲“正大社會信息諮詢所”的公司。

牆壁上掛滿了錦旗，容都是“懲惡揚善”、“明察秋毫”之類的，乍一看還以爲走進了哪家派出所。

“我是賀所長推薦來的。”宋維揚開門見山道。

對方是一個40歲左右的禿頂中年，他笑著握手說：“老賀推薦的，那咱們就是自己人了。有什麼問題你說，跟蹤、拍、抓西門慶潘金蓮、找貓、找狗、找小孩……我們這裡通通在行。只有兩個原則：白不做，黑不做！白道我們不敢惹，黑的我們也惹不起。”

“幫我找一個人。”宋維揚道。

“那就是找人了，”禿頂中年說，“籍貫、姓名、學歷、外貌、年齡、社會關係、興趣好……你把基本信息寫下來，我會盡快幫你找到。”

宋維揚說：“姓名籍貫無所謂，最好是高學歷，長得越漂亮越好，漂亮最重要。還必須聰明，格外向，懂得如何哄男人開心。還有，必須慕虛榮、崇洋外……”

“等等等等，”禿頂中年連忙制止，“你這是讓我找人？”

“是啊。”宋維揚笑道。

“兄弟，你這樣找人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禿頂中年笑道。

宋維揚解釋道：“這樣跟你說吧，有個老外惹到我了，我想給他找點麻煩。這個老外憑藉自己的國人份，憑藉自己長得帥又年輕，到勾引中國小姑娘上牀，被他搞大肚子的就十多個。你說這樣的混蛋該不該教訓？”

“該教訓！”禿頂中年咬牙切齒道，這是中國男人的正常反應。

宋維揚又說：“這個老外還喜歡打人，把人打得遍鱗傷，報警都沒用，人家是外企的高管。你說可不可惡？”

“太可惡了！”禿頂中年說。

宋維揚道：“我想找個聰明漂亮的人，跟這個老外對象，最好是能夠結婚。”

禿頂中年道：“這不便宜他了嗎？”

宋維揚笑道：“所以啊，這個人必須崇洋外，恨不得嫁給外國老頭兒的那種。他們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狗男湊一對兒，結婚後豈不是好戲連連？最好慫恿那個人別吃避孕藥，在套子上，懷孕之後就要挾結婚，老外不結婚就去單位上鬧！”

禿頂中年哈哈大笑：“你這是要禍害那個老外一輩子啊。”

“不然怎麼能解氣？必須是一輩子，否則我就直接找個小姐裝懷孕，鬧得那老外滾回國去，豈不是更簡單。”宋維揚說。

“你牛！”禿頂中年豎起大拇指。

宋維揚道：“你到目標之後，一定要跟那個人講明白。老外很有錢，在外企做領導，很年輕，很英俊，很，很有學識，但這些都是表象，千萬別被騙了。這老外的神有問題，喜歡手打人，到時候被打了別怨天尤人。而且他還很花心，到勾搭小姑娘，就算結婚了也肯定出軌。”

禿頂中年點頭說：“如果知道了這些，那人還願意上去，咱們就不算傷天害理了。這種人早點出國更好，省得留在國禍害咱中國男人。”

“就是這麼個道理，”宋維揚說，“到合適目標後，你跟那個人說，讓專心致志跟老外談，儘早懷上孩子，我會每月給的賬戶裡打2000塊錢活經費。如果三個月還不能搞定，那經費減半。半年還搞不定，那我就不管了。嗯，最好是那種看著斯文，其實特別兇的人，心腸越狠毒越好。這種人嫁到國，再拿著家暴驗傷報告，說不定還能把老外送進去坐牢，離婚的時候分他一大半家產！”

禿頂中年了額頭的汗水，問道：“老弟，冒昧的問一句，那個老外怎麼惹你了？你這麼搞，差不多要毀人家後半輩子啊。”

“私家偵探應該遵守職業道德，不該問的別問。”宋維揚提醒道。

“對對對，”禿頂中年琢磨道，“你這種案子，我還真沒接過。這樣吧，先給500塊錢活經費，我儘量給你找合適的目標。”

“可以，”宋維揚說，“記住，越漂亮越好，越聰明越好，越狠毒越好！你可以去中專和大學裡面找，拜金多得是，把況跟們講明白，千萬不能矇騙們。”

“放心，那不是禍害人嗎？”禿頂中年笑道。

錢，走人。

禿頂中年把宋維揚送到門口，嘖嘖嘆：“險啊，誰惹到他倒八輩子黴了！”

真的，那張大字報對宋維揚毫無影響，甚至對林卓韻的影響也不大，頂多這段時間會傳一些風言風語而已。

但李亞倫小氣，宋維揚更小氣。

你讓我不舒服一陣子，我就讓你不舒服一輩子。

讓花旗銀行炒李亞倫魷魚算什麼？讓李亞倫灰溜溜滾回國算什麼？殺人就要用刀子，誅心纔是真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