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最近的況不好？”樊馨曼用關切的語氣問。

“是有點。”馬小云笑著把況大致講了一下。

“臨州電信局的吃相也太難看了，”樊馨曼替馬小云打抱不平，又安道，“去年我不是說要給你拍紀錄片嗎？正好你在南方接不到單子，可以跟我一起去京城。咱們一邊跑業務，一邊拍紀錄片，生意和宣傳兩不誤。”

“那太好了，太謝你了！”馬小云覺非常意外，他不記得自己跟樊馨曼的關係有這麼切啊。

事實上，兩人認識只有一年時間，前後見面不超過三次，只是同鄉兼普通朋友而已。

這就要說說樊馨曼的爲人了，見到有本事、有潛力的人，就忍不住想要幫著宣傳一把，似乎別人功了就非常高興。歷史上，不但幫馬小云在全國打出名氣，還力捧過胡神醫和李道長。

胡神醫和李道長的共是：會武功、會氣功、懂中醫、懂養生，是傳統文化包裝出來的大騙子。

樊馨曼很信這些，恰巧，馬小云也很信這些。

2008年的時候，馬小云的生意已經做得很大，還被樊馨曼帶去拜見李道長。堂堂的阿里大老闆，關閉手機電腦，不看書，不說話，在道觀裡面壁修煉整整八天。

然後就翻車了，因爲馬小云的拜見，方舟子、司馬南盯上了李道長，遂開始打假——李道長完蛋，樊馨曼被央視開除。

“你在看什麼書？”樊馨曼問道。

馬小云把書遞過去：“一個朋友寫的，很彩。”

“《未來屬於中國》？這書包裝很啊，居然還有封腰，”樊馨曼突然掃到封腰上的宣傳語，眼睛一亮，“你還認識喜的老闆宋維揚？”

“聊過兩次，”馬小云說，“這位宋老闆雖然年紀輕輕，但思想理論很有一套，而且對傳統文化也研究頗深。你不是喜‘老莊’嗎？有機會可以跟他聊聊。”

“既然都是同類，是該接接。”樊馨曼笑道。

馬小云問：“什麼時候去京城？”

“最好今天就走，我是來南方拍攝《百姓故事》的，還要回電視臺差。對了，我可以介紹你去委，明年就有奧運會，中國育也該宣傳宣傳，看能不能把委也拉到中國黃頁，”樊馨曼拿著《未來屬於中國》，問道，“可以借我看看嗎？”

“當然。”馬小云非常高興，期待著能接到國家委的單子。

馬小云代了一下公司事務，便跟樊馨曼和央視員工一起坐火車進京。

樊馨曼在火車上就把《未來屬於中國》看完，是傳統文化的信奉者，民族主義那套正合的心意。這本書讀得心澎湃，讚歎道：“絕無僅有的好書，應該廣泛宣傳，讓全國人民都讀一下！你有宋維揚的聯繫方式嗎？”

馬小云想了想，覺這不是壞事兒，就把宋維揚的電話號碼寫出來。

樊馨曼沒有立即聯繫宋維揚，而是連夜寫了篇讀書評論，並抄錄宋維揚的前言一起投給《中青報》。以的人脈、文筆和見解，只要文章不來，《中青報》刊登的機率很高。

恰巧，宋維揚因創辦大學生志願者社團，在團裡邊掛了號，而《中青報》又是團機關報。

元旦那天，這篇文章就發出來。

由於版面關係，樊馨曼的書評被斬掉大半，反倒是宋維揚的《序言：論民族神和逆向民族主義》全文刊登。

整個中國，輿論炸！

我們前面說過，1995年的《什麼是文明》和《神不在異國》，已經揭開了中國民族主義大討論的序幕。但那只是兩篇論文和散文，討論一陣子，熱點效應就過去了。

而宋維揚出的是整本書，還有《中青報》做宣傳，所引發轟不可同日而語。

僅是被刊登出來的那篇序言，就引起激烈討論。一幫子人站出來支持，另一幫子人跳出來反對，互相在報刊雜誌上打起了筆仗。

宋維揚也被噴得狗淋頭，有人說柏楊是名揚世界的大學者，宋維揚這黃口小兒還沒資格妄議。也有人說，喜罐頭自己就請蘇菲·瑪索做代言，憑什麼罵那些請洋人打廣告的商家？

宋維揚還沒來得及辯駁，陳桃手下的宣傳部門就發力了。直接召開新聞發佈會，請了不參加，說喜罐頭請蘇菲瑪索代言，是爲了打歐市場，國市場只是順帶的。同時，還公佈了喜罐頭爲國創匯的詳細數據，並宣稱喜罐頭繼打北歐和俄羅斯市場後，又功與德國、法國、英國、奧地利簽下代理合約。

這手熱點蹭得漂亮，人們突然發現，原來在國被日漸忘的喜罐頭，已經在歐洲賺了那麼多元！

真理越辯越明，誰有道理，誰胡說八道，一目瞭然。

那些崇洋外者只知道挑中國不好的地方說事兒，而民族主義者則扔出一大堆西方國家的黑料。看看吧，大家都差不多，別想著把問題歸結於中國人的劣和國家制度。

但是，反對者依舊在罵，低端的滿胡噴，高端的囂著別比爛，反正中國就是有問題。

宋維揚的支持者們說，我們沒比爛啊，我們也沒有否認中國的問題，我們只是找出了中國的閃點和西方的黑暗面。請你們不要逃避轉移話題，也不要把中國和中國人一竿子打死！

加討論的人越來越多，各自都有支持者。如果宋維揚只是寫了篇文章，那麼頂多能維持一個月熱度，但他寫的可是一本書，人們對這本書越來越興趣，然後發現好多地方的書店都買不到。

歷史上，《中國可以說不》被炒熱後，幾個作者是這樣對話的：

“我們的書現在火了，趕快加印，至能賣50萬本吧？”

“還用你提醒？已經賣出去200萬本了！”

宋維揚的書現在就有大火的徵兆，而復旦大學出版社毫無準備，首印只有5000本。《中青報》的推薦文章一出，半天賣完，各地書商瘋狂給復旦出版社打電話，甚至有不直接找上門等著提貨。

書商們還提了個要求：去掉封腰，改變印刷紙張。

也就是嫌《未來屬於中國》的印刷裝訂太，不利於擴大銷量，最後整出來就跟盜版差不多。讀者也不嫌棄，只要沒錯別字就行，包裝越差、價格越便宜越好！

京城。

張小波也是書商，同時，也是《中國可以說不》的作者之一。他看到宋維揚的《未來屬於中國》銷量喜人，立即給各地的朋友打電話催促：“稿子寫好沒有？寫好了就趕快發過來，我們要跟著腳步出版！”

歷史上，這本書的創作速度很快，但完稿之後拖拖拉拉，大家都沒太當回事兒。張小波收稿就收了一個多月，又花時間校對，又花時間聯繫出版社，折騰三個多月才面世。

現在被宋維揚的書刺激到了，《中國可以說不》提前四個多月結稿，校對排版只用了六天時間，書號更是秒過，一切只爲蹭著熱點趕快賣書。

《中國可以說不》一問世，讓輿論上加，這書的銷量甚至反超宋維揚的《未來屬於中國》。因爲它偏激，它憤青，它俗，它的民族主義走向極端，迎合了廣大人民羣衆的審胃口。同時，也召來更多的罵聲。

甚至一些支持宋維揚的文化人，都逮著《中國可以說不》開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