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見神,指的是抱丹之後的打破虛空,所謂打破虛空以見神,就是功夫練到極致的一種超。
這裡的“神”當然不是神仙,而是一種超然的狀態,如果按照傳統的層級來劃分的話,見神的境界在抱丹之上。
化勁凝罡,罡風相以結丹,一顆金丹吞腹,我命由我不由天,而這個“不由天”就是見神的狀態了。
賈裡玉剛才以一己之力接住蕭白和宋朝二人聯手的推送的鉛球,勁力運用之神妙,已經超乎他們二人的想象。
“那是怎樣的一種風景?”蕭白喃喃自語了一句,然後又手道:“賈兄你不要說,讓我保留著這份期待。”
宋朝道:“外公說丹勁之後就要踏陸地神仙的行列,位列仙班,只是他這一輩子也沒有見到過陸地神仙,陸地神仙的傳說只存在於理論和民間故事之中,如今我們有緣要見一見真正的神仙了嗎?”
兩人都是武癡,都是將武功練到接近極限的人,在他們心裡,俗世的紛爭,名利的念想都在隨著自己境界的日益提升而日益遞減,他們心中藏之、無時或忘的只有武道的終極奧義。
才是人類的神殿,這樣簡單的道理除了熱運的文學家能夠勘破,這些武道天才也水到渠、順其自然地索到了門檻,他們一心追尋的就是打破那扇門的方法。
但是一直以來都存在一個問題,那就是從他們習武以來,從他們接金丹大道以來,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真正的做到過,他們的師傅,他們的爺爺,全都沒有做到過。
打破虛空之後的風景到底是怎樣的,他們只能從只言片語的理論中去幻想,時間一久,難免會有虛無縹緲的幻滅,難免會覺得或許這個世界並不存在金丹大道。
可是今天他們見到賈裡玉一個人一只手,舉重若輕地接住那樣一只高速運轉的鉛球,才算真正見識到讓他們由衷驚歎的人和手。
他們一點也不難過,更加不會嫉妒,他們很開心,無比的開心,就好像著一葉扁舟在大海上漂泊了數年,忽然見到一座燈塔一樣。
前面是有路的。
不只是理論上可能。
人可以憑借自己的不懈努力最終抵達那個地方。
他們親眼看到有人做到了這一點。
所以他們有些激,甚至有些失態。
不過,賈裡玉這一接,並不如他表面上表現得那麼輕松,無論是鉛球本的能量還是球上蘊含著的蕭、宋兩人的勁力,都帶給自己很大的沖擊。
當然,表面上也不是有意擺出那種假輕松的作態,只不過武學一道,除了勁力本,還囊括氣神,接球的是氣,從容不迫的是神采。
賈裡玉道:“陸地神仙的評價,實在是過獎了,不過倒是可以當做努力的方向。”
蕭白也明白功夫練得越深,越覺得自不足的道理,不再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拉著賈裡玉去書房論劍。
這一論就論了三四個小時,對蕭白和宋朝來說,這三四個小時的談論意義非同一般,說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毫不為過。
這世上並不存在空空泛泛的真道理,真正有價值的道理,是走過那些道路的先行者隨口說出來,或者總結出來的。
賈裡玉現在走在蕭白和宋朝二人的前面,因此他說的話在他們聽來,就是價值連城的道理。
賈裡玉離開玉京修館已經是夜裡十一點,他婉拒了蕭白安排車的提議,讓蕭文心送了他一段。
“你今天看到我和你哥你嫂子的比武,有什麼?”賈裡玉問。
“你比他們兩厲害。”
“就這麼多?”
蕭文心見賈裡玉表有點認真,不敢再開玩笑,想了想答道:“我有些,因為我發現我哥和我嫂子知道自己不如你之後,不僅沒有難過和沮喪,而是很開心,好像找到了鬥的方向和目標,我覺得他們是純粹的武者,心中沒有輸贏,只有對武本的追求,期可以達到更高的境界。”
賈裡玉看了一眼,道:“文心果然可以雕龍。你說得很好,只有你哥你嫂子這樣的人才能真正索到武道的極限,如果你學習五行陣只是為了討好老人家歡心,或者為了提升自己在家族的地位,抑或是想幫助家裡的什麼人上位,不僅學不到真正的本事,還會反其害,這樣的話,我只對你說一遍。”
賈裡玉說完這段話,漸漸和蕭文心拉開距離,他也沒有刻意邁大步,也沒有加快速度,但是他腳下的土地好像變得比別人更短了一樣,他一步頂別人十幾步。
蕭文心聽了賈裡玉的提醒,心中已經暗吃一驚,再看著他以如此神奇的步法離去的背影,心中更是震撼莫名,比剛才看到他接下那個大鉛球還要吃驚。
“果然什麼都瞞不住他。”蕭文心低頭站了許久,臉上的表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不複一關的狡黠和機靈。
自知在武學上難有更突出的作為,希在“旁門左道”中索出一條讓整個家族都為之眼前一亮的道路,學習易經八卦為此,拜賈裡玉為師也是為此。
容貌不差,賣萌技巧純,本以為可以像迷其他人一樣迷住賈裡玉,誰知道在他眼裡,自己從頭至尾就沒藏住過什麼。
拜這樣的師傅,本應該有這樣的心理準備。
好在拜師學藝的態度足夠真誠,又的確天賦,只要以後態度誠懇一些,他總不會不要自己。
想到這裡,心裡一寬,轉回修館了。
大哥蕭白和大嫂宋朝重新回到練功房,看來今晚是要通宵領悟了。
他到底是我師傅,還是你們的師傅?
……
淩晨5點,一輛從江海來的飛機在首都機場降落,裴朗站在出站口等人,不一會,一個材高大的男子推著箱子走出來,裴朗對著那個男子手示意。
在江海翻雲覆雨的裴元慶低調抵京。
“今天下午兩點半,綠蟻茶室。”裴朗接到裴元慶之後,說了跟賈裡玉見面的安排。
裴元慶點點頭,說:“這邊的事什麼時候做完,去江海幫我和大姐?”
“說好了不聊這個。”
“好,不聊。”
兩人出了機場後,上了一輛黑的奔馳車。
裴元慶在弟弟家休息了半天,一起吃了午飯,下午一點半自己出發去綠蟻茶室。
“能不手就不要手。”
臨走前,裴朗提醒道。
裴元慶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手要點到為止。”
裴朗退而求其次。
“不要多想。”裴元慶說道。
路上堵了二十分鐘車,不過還是在兩點二十趕到綠蟻。
賈裡玉已經來了。
裴元慶還沒進包間,就奇妙地覺到了這一點。
然後他推開包間的房門,果然看到一個十八九歲的大男孩坐在那裡翻看茶譜,那男孩聽到聲響抬頭看了一眼,然後站起打招呼:“裴元慶先生?”
“是我,賈裡玉先生?”
“對,久仰大名。”
“久仰。”裴元慶主向賈裡玉走過去,每走一步,上的殺機便盛了一分,等走到能夠和賈裡玉握手的距離時,那個打敗俄羅斯大力士,手上沾染無數腥的裴魔頭完全附。
對一般人來說,單是面對這種咄咄人的殺氣,就難以承,氣場人,氣勢人,這些書面上的詞語一旦落到實,覺會非常強烈。
賈裡玉出手,雙目迎上裴元慶的注視,目淡然,神平靜,但裴元慶的手剛到一半,突然心裡咯噔一下,竟然停在半途。
裴元慶上有人命,手上有腥,這是他當年闖天下時留下的勳章,也是他能睥睨國年青一代高手的資本。
可是腥的裴元慶剛剛要和賈裡玉握手時,忽然看到了一片滔天海。
沉默的殺戮,冷漠的收割。
賈裡玉是經曆過戰場的人,是直面過吉思汗的人,是和白龍面對面談過的人,這個世上還有什麼樣的殺機能震得住他?這個世界還有什麼樣的氣場能得倒他?
裴元慶停頓的那一下,就是這次鋒的結局,他輸了。
……
(PS:到起點來訂閱正版是對本書最隆重的支持以及對作者最大的鼓勵,同時也是你選擇品質生活的第一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