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大抵知道沈默不會提什麼非分要求了,便拍手吧,你要讓我作甚?老哥我竭誠盡力。”
“驛館裡南來北往,太過吵鬧,有時候半夜裡還不安生。”沈默嘆口氣道:“實在得沒法,只好請中丞大人幫忙,看看能不能在西溪找個安靜的地方,讓我暫住數月?”
“當然沒問題。”胡宗憲痛快答應道:“衙門裡有一座別墅,是給本避暑用的,看今年倭寇的來勢,我也用不著了,正好給你住吧。”
沈默笑道:“在下卻之不恭了。”
胡宗憲哈哈笑道:“你我兄弟何分彼此。”說完突然低聲音道:“告訴你個好消息,我找到王直的老母和親生兒子了。”
沈默吃驚的‘咦’一聲道:“難道還在國嗎?”在他看來,王老闆已經在曰本劃地稱王,儼然小小諸侯了,自然該把家眷接過去福纔是。
胡宗憲點頭笑道:“王直的母親年紀大了,一來不起海上顛簸,二來故土難捨,所以一直姓埋名,生活王直母親的原籍,徽州休寧的一個小山村裡。”
“中丞大人是怎麼找到的呢?”沈默好奇問道。
胡宗憲笑道:“說來也巧,我是徽州績溪人,與那倭酋王直的家鄉~縣是鄰縣,寒家是當地的大姓,開枝散葉許多代,在)<縣也有大量宗親。今年過年後不久,便有家裡族長來信,說有族人看見一個青年,在年三十晚上拜祭了王直家的祖墳,悄悄跟蹤便發現了他們一家數口居的村莊。”說著不無得意的笑道:“我得報後,立即通知了錦衛,迅速將其抓捕歸案,就在昨天夜裡,已經押解進杭州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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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大地事。這傢伙竟然一個字也不事先。可見其心機多麼深沉。可見這個盟友有多麼不靠譜。沈默強住心地寒意道:“大人真是好手段啊。”
胡宗憲也有些不好意思道:“不是有意瞞著你地。而是錦衛地人說。這種事越人知道越好。萬一走了風聲。可就再也別想抓到人了。”說著呵呵笑道:“這不人一到杭州。就第一個通知你了麼。”
沈默點頭笑笑道:“不知大人準備怎麼用這個棋子?”
“棋子?我覺著是應該是籌碼。王直地老孃、老婆、還有兒子。這些都是本地貴重籌碼。”胡宗憲呵呵笑道:“我地法子很簡單。讓他來跟我談判。答應了我就善待。不答應。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沈默卻不覺著事會這麼簡單。王直何許人也?縱橫江湖……哦不。應該是更高級地海洋幾十年。經歷了多爾虞我詐、生死考驗?這種人肯定把自己地命看得比一切都重要。怎會顧忌別人地死活?哪怕是自己地親孃親兒。
但他也覺著接就比不接強。只有接了。纔會有無限可能。所以他決定支持胡宗憲這樣去做。他便道:“既然是談判。那就得先釋放誠意。所以得現在就善待他地家眷。這樣才能在談判中保持主。”
胡宗憲點頭道:“好,我回去就命令,把他們從牢裡放出來,再找一套宅子,好吃好喝好伺候著吧。”
沈默笑道:“這都是題中應有之意……重要的是,怎麼見到王直、把我們的善意傳達給他呢?”王直常年住在曰本島,要想聯繫上他,實在是很困難,找人帶話或者寫信又怕效果不好,所以苦思冥想後之後,胡宗憲決定派使者親自走一趟。
使者的任務很簡單,只要找到王直,把胡宗憲的意思傳遞給他既可。但這基本上應該是一個不可能完的任務……海上風高浪急,曰本又兵荒馬,國林立,雙方還語言不通,想要找到一個倭寇頭子,無異於大海撈針,恐怕沒人敢接這個差事。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胡宗憲一拍桌面,沉聲道:“總有勇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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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宗憲的豪爽不是蓋的,當天下午便有管家前來驛館聽命,知會沈默隨時可以過去。
次日沈默便吩咐起行,此時已維二月,天氣轉暖,沈默命人捲起車簾,放眼觀覽,但見春風吹綠江南岸,繞堤柳借青翠天,西溪水鄉愈發滋潤起來,景緻自然比正月裡養眼許多。
看風景,也不知行了多久,忽擡頭看見前面一帶面數修舍,有千百竿翠竹遮映,沈默不讚道:“好去。”那帶路的管事笑道:“大人,這就是咱們的地方了。”
沈默扶著鐵柱下車,微笑道:“進去看看。”只見古樸莊重的正門上書‘玉樹流芳’。邊門門額上還有‘蟬聯、鵲起’兩詞,暗含著‘蟬聯科甲、聲名鵲起’的玄機。
見大人注目,管事的笑道:“這是中丞命小地連夜換上的,不知大人還滿意嗎?”
沈默點頭笑道:“承中丞吉言。”
門口早有四個男小僕出來,在管事的命令下,跪迎大人駕到。
沈默笑瞇瞇的讓衆人起來,對那管事道:“我沒有別的要求,只要清淨二字,你可與他們分說。”管事地忙不迭答應下來,便讓衆人退下,請大人進門,只見門便是曲折遊廊,階下石子漫甬路,通向三面七間黛瓦牆的房舍,連著捲棚,綠窗油壁,十分清雅。
那管事地領著沈默進去正堂,裡面古樸典雅,一擺一設卻又極爲考究,顯出含而不的富貴,讓人十分舒服。
穿過廳堂是一道迴廊,正對著一座二層小樓,廊與樓圍了後院,院中有魚池假山。也不知如何構造,那假山上竟有泉水流出,繞階緣屋至前院,盤旋竹下而出,給個小院平添許多生氣。
“大人,這座樓乃是園中之勝。”管事地領著沈默,進到那座名爲‘抱湖軒’的小樓道。
沈默點點頭,便跟他上了二樓,只見東頭一張紅木藤面貴妃榻,壁懸大理石掛屏;正中八仙桌,左右太師椅,桌上置棋盤;西端靠牆地是一排書架;一張檀木書桌擺在北面,挨著一排花窗。
管事的推開那窗戶,絕的湖山便帶著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沈默忍不住深吸口氣,點頭道:“坐此窗下讀書,不枉虛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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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便在這裡住下,起居飲食皆不用心,只管收攝心神,刻苦讀書,不幾日便找回了昔日專心一致的覺,於是通宵達旦,廢寢忘食的用功,半日作文,半日看書,夜裡還要翻開沈老爺和唐師叔給的程墨心得,用心揣測。
時間忽忽然過去,外面草長鶯飛,也無法讓他分神。直到一日,做詩經題‘蒹葭蒼蒼,白爲霜’時,突然想到有位伊人,還在水一方,不由狠狠一拍大道:“險些忘了大事。”便喚了鐵柱進來,命他去靈寺中,用重金買些件回來。
第二日作完一篇功課,他便不再看書,命人伺候修面沐浴,換上裡外一新,便往梅墅走一趟。
兩家相隔不遠,半刻鐘便到,在門口見拄著柺從對面回來的殷老爺,沈默便笑著行禮。
他這一去有一個多月,可把殷老爺閃得空落落的,此時見他終於面,自是又驚又喜,拉著他的手道:“這是從哪裡過來?”
沈默笑道:“在附近借了個居所,特請世伯過去。”
殷老爺笑道:“那敢好。”便讓下人去跟小姐說一聲,自個跟著沈默過去了。
從石橋過去,到了那庭院前,見沈默帶著往裡走,殷老爺吃驚不小道:“這裡不是一省之長的別墅嗎?”
沈默裝作很謙虛道:“小侄纔來杭州,認識人不多,只和胡梅林兄有些來往。”
聽他那口氣,跟胡宗憲簡直是平輩相啊,把個老頭子聽得暗暗咋舌,心說:‘這小子到底什麼來頭,爲什麼我讓人查了一遍,紹興就沒有個姓裘的呢?’
跟著他進了院子,在高雅不凡的大廳裡稍坐,敘一敘別後之,便有管事的過來稟報道:“公子,可以用膳了。”
沈默便帶著老爺子過去飯廳,只見一桌盛的宴席擺在那裡,除了素味山珍之外,還有鴨魚等葷菜。殷老爺子已經三月不知味了,不由暗暗吞下口水。
早晨被瑣事纏,結果現在才寫完,真是罪過罪過,我趕碼下一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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