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大家固有的觀念來看，但凡刺客，講究的是一擊即中，隨即遠遁千裡，不應該是一擊即中後，潛藏一天，又來二擊，這不合道理。

    歸結底，還是他們屢次強調的那句話，南人狡猾，心思複雜，不能以常理推測。

    聖者跟蒙哥汗說：“一擊即中，遠遁天涯，這是他們中原刺客的準則，之所以去而複返，是因為他們一擊未中。”

    蒙哥汗恍然大悟，刺殺萬夫長千夫長只不過是幌子，那些亡命之徒的目標始終在自己上。

    “去看看伯都。”蒙哥汗雷霆一怒，掀帳而出，聖者眉頭微鎖，趕跟上。

    尹克西探了伯都的脈搏，回稟蒙哥汗道：“尚有生機，還能搭救。”

    話音剛落，人群中突兀地閃出一個人，舉起一鐵杖朝蒙哥汗頭上砸下去。

    聖者手將蒙哥汗向後扯了一把，自己擋在蒙哥汗前，單掌立起，裡喝了一個“嗡”的音節，賬仿佛滾過一道悶雷，震得人人耳鼓生疼。

    與此同時，尹克西、瀟湘子、尼星三人齊齊攻上，將刺客出大帳。

    聖者佛心起波瀾，沒有因為刺客被出而有毫放松，相反，他覺到了更大的危機和更可怕的殺氣。

    “大汗，我護送你回金帳。”聖者眼觀八方，耳聽六路，神警惕空前，這個時候，他甚至不敢相信大汗的親兵。

    呼~一陣輕風拂過，如果不留意傾聽，本察覺不到那道細微的聲音，聖者何等樣人，佛心通明，俯察天地萬，自然能不會錯過那道靜。

    只不過，能察覺和能阻止是兩回事，等到他應到那道恐怖至極的劍氣向自己襲來時，一道慘痛的呼聲從後傳來，他轉救蒙哥汗，自己就要那一劍，他接那一劍，就要放棄蒙哥汗。

    聖以來，從未遇到過如此兩難的境地。

    聖者最終合擊雙掌，繼而不明王印，裡喝出一聲“臨”，選擇了正面接那一劍，但，接空了。

    “呵呵。”一道極諷刺的笑聲在耳旁響起，待聖者回味過來，蒙哥汗已然為一個無頭。

    那道劍氣的目標並不是自己，僅僅是路過自己而已。

    那個刺客猜了自己的心思，猜到了自己會先自救然後救大汗，所以他的第一目標就直接鎖定了蒙哥汗。

    心靈之戰輸了，招式上也輸了。

    聖者禪心難定，快速轉變手印，口中真言狂吐，誓要將刺客斬殺於賬。

    “如果是四王在側，你會先救哪個？”

    那道帶著嘲諷的聲音還在耳邊回。

    “四王從你佛戒，以後登大汗位，你就是統帥天下佛教徒的第一國師。”

    “如果我不殺蒙哥汗，你會不會出手殺他？”

    “你明知道賬有殺機，還是任由蒙哥汗前來，到底是我要殺他，還是你要殺他？”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超凡聖，便全無過錯？”

    一道道誅心的話語比宗真言還要可恨可怖，聽在聖者的耳朵裡，徹底擾禪心。

    “如今蒙哥汗已死，阿不裡哥即將登位，你不勸忽必烈回城奪位，更待何時？”

    聽到這裡，聖者微微一怔，接著耳邊響起一道喝：“看劍！”

    一座宏大的劍陣，仿佛天羅地網般地鋪將過來，聖者雙目微閉，說了一聲“罷了”，張開雙臂，擁抱劍陣。

    這是聖者的終極絕招，抱菩提。

    張開懷抱，擁抱菩提，懷乾坤，包羅萬象。

    一道至剛至強的罡氣護在聖者前側，抵著賈裡玉蘊藏萬千殺機的劍陣。

    “嗡、班、則、爾、薩、垛、耍　

    “菩提菩提，永世回。”

    “瑪、奴、、拿、呀！”

    “菩提菩提，回頭是岸！”

    “班、喳、薩、省⒌汀⒙蕖停　

    “菩提菩提，速速歸去！”

    ……

    聖者吐音如雷，萬夫長大帳已經被勁風撕得碎，大營人呼馬嘯，震天的噪音卻掩蓋不住聖者的真言。

    賈裡玉其中，最深，耳鳴心之間，眼中幻象迭出，一會是年時抱在西瓜在河裡遊泳，一會是與年時代的郭靖黃蓉策馬奔騰，遨遊江湖；

    一會是高中時代遭遇朋友背叛，績一落千丈，一會是跟著郭靖學習降龍十八掌；

    有時自己是高考狀元，贊譽和誇獎此起彼伏，有時候自己是殺人如麻的江湖俠，令得江湖武林聞風喪膽。

    兩個世界就像自己的兩世人生。

    不同畫面的切割和對比，給自己的心靈帶來了極大的震，如夢似幻，真假難辨，懷疑人生。

    “既然一切都是虛幻，自己何必那麼辛苦費力抵抗？”

    賈裡玉握著青龍劍的手逐漸失去力氣，他雙眼迷離、困倦，腳下虛浮，搖，將倒未倒。

    聖者也是面慘白，呼吸困難，每出一個字，都像費了好大的力氣，他急於將賈裡玉送回極樂世界，但是對方腦海中呈現出來的幻境世界太過天馬行空，好多事務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不知道那個能雙加上鐵架的代步工是什麼，他不知道那個方方正正的盒子為何能裝得下那麼多活靈活現的人……

    他從未看過賈裡玉，哪怕是自己占據了一上風的此時此刻。

    “列子風而行，泠然善也，然此雖免乎行，猶有所待者也。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六氣之辯，以遊無窮者，彼且惡乎待哉？”

    陷兩世纏繞，幾乎無法自拔的賈裡玉突然開口說話：“故曰：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此為大逍遙！”

    幻境倏然消失。

    賈裡玉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心中暗暗慶幸。

    聖者往後退了幾步，噗地吐出一口鮮。

    賈裡玉面帶微笑，道：“佛本是道，你要這一鬥戰的功夫做什麼？”

    聖者點頭道：“是啊，我要這一殺伐的伎倆做什麼？”說著合掌盤坐下，不一會頭頂冒出白煙，聖者將一功夫廢去。

    賈裡玉轉離開，如飛劍，掠向圍攻馮默風的戰團中。

    聖者自廢武功，金去襄城探險，如今蒙古大帳，還有誰是賈裡玉對手。

    賈裡玉甫出一劍，刺死尼星，再布劍陣，重傷瀟湘子和尹克西。

    “馮師伯，咱們去吧。”

    眼見蒙古大軍源源不絕地湧來，再鬥下去，難免要落得力竭被擒或被殺的結局。

    馮默風已然重傷，但在賈裡玉的護衛下，一路沖殺出去，倒也沒遇到太大的困難，兩人離開蒙古大營，直奔襄城而去。

    “功了嗎？”馮默風邊走邊問。

    “功了。”

    “幹得好！”

    兩人縱聲大笑。

    ……

    聖者悄然帶著蒙哥汗的來到四大王忽必烈賬下，忽必烈看到蒙哥汗，心中悲憤之餘，不免還有些暗喜。

    “住消息，先下襄城。”忽必烈稍作猶豫隨即做了決定。

    聖者閉口不言。

    次日，蒙哥汗的人頭被掛在蒙古大營高高豎起的旗桿上。

    可以相見，這幅畫面給蒙古三軍帶去了何等樣的震撼和轟。

    大汗駕崩了？他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汗駕崩了！他們降下旗桿，終於確認了這一點。

    大汗駕崩了！

    震天地的哭嚎響徹天際，攻城的號角卻再也無法奏起。

    蒙哥汗駕崩，忽必烈率軍回都城奪位。

    消息傳到襄的時候，正在參加英雄大會的群雄一下驚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