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柳梅青辦公室出來,鄧天鳴接到李廣生的電話。
李廣生問道:“請問您是鄧天鳴鄧記者嗎?”
鄧天鳴說:“我是!”
李廣生表明自己的份後,說:“鄧記者,我想和您見個面,就今天採訪的事兒聊聊,可以嗎?”
鄧天鳴說:“李廠長,有什麼事不可以在電話裡聊?”
李廣生笑笑,說:“有些事電話裡不好說,你還是出來吧,我已經在你們報社樓下!”
既然李廣生都找上門來了,人家好歹是個老闆,不給他一個面子實在過去不去!
江南日報社附近倒是有好幾家茶樓、咖啡廳什麼的,鄧天鳴答應見面之後,李廣生在一家咖啡廳定了個包間。
見面寒暄了幾句,李廣生拉開黑皮包,出一個事先準備好的紅包,遞給鄧天鳴,說:“鄧記者,這點小意思,您收下!”
和段雨欣還是夫妻的時候,鄧天鳴就聽段雨欣說過,在做負面採訪的時候,有些新聞當事人爲了不讓報社刊發負面新聞,會行賄記者,給記者好費。有的黑心記者會收了人家的錢,不採寫稿子。這樣的事兒要是被查出來,會被吊銷記者證開除出記者隊伍的。
好不容易纔得到一份有編制的記者工作,鄧天鳴可不想丟了飯碗,他將紅包推回去,說:“李老闆,您這是幹嗎?一見面就做這種事,您可別嚇唬我!”
李廣生開工廠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以前有記者上門採訪要做負面報道,他都是用這種方法來對付記者,而且屢試不爽。鄧天鳴的拒絕,讓他大意外,他賠笑說:“鄧記者,您客氣什麼呀?這種事很正常的,今天算是咱們非正式場合第一次見面,就當個朋友,以後,我再找機會好好跟鄧記者您聊聊!”
鄧天鳴正說:“李老闆,咱們爽快點吧,您今晚找我的目的是什麼?”
李廣生笑笑說:“還能有什麼事?鄧
記者您該不會真的不知道吧?”
鄧天鳴當然知道,李廣生找他的目的是想讓他撤稿。他心裡一陣苦笑,他要是真的有能力撤稿,剛纔早賣孫貝貝的面子,把稿子撤下來了。
鄧天鳴端起杯子,喝了口茶,說:“李老闆,你找我,是想讓我撤稿,對嗎?”
李廣生點點頭,說:“沒錯!既然鄧記者都知道了,那何不賣我一個人呢?反正一篇稿子,對你的業績也沒帶來多大影響。退一步講,真要是影響到您的業績了,我賠償您的損失,而且是兩倍賠償,您覺得怎麼樣?”
鄧天鳴苦笑了一下,說:“李老闆真是大方!可惜,我沒這個能力。您有所不知,作爲記者,我本沒有撤稿的權力,權力在我們領導那兒,您去找吧!”
“你們領導?”李廣生不大相信地看著鄧天鳴。
“沒錯,新聞中心主任,纔有權力撤稿!當然,你要是有關係,找到報社權力最大的領導,撤稿更加容易!”鄧天鳴說。
“可是,以前有記者來採訪,我讓他們撤稿,他們都撤了呀!”李廣生急道。正是因爲以前對付記者很容易,所以,他才覺得,這次前來找鄧天鳴肯定能把問題解決的,哪裡想到,在鄧天鳴這裡了壁。
“別人是別人,我是我。如果你在我寫稿之前找到我,我或許會擱筆不寫這個新聞報道,那樣就不存在撤稿的問題,你現在來找我,我都已經把稿子傳給主任,你這個時候讓我去找主任撤稿,可能嗎?”
頓了頓,鄧天鳴繼續說:實話跟你說吧,剛纔也有人讓我撤下這篇報道,我跟領導談過了,領導不同意。所以,這事,你找我是沒用的。你還是去找我的領導吧!”
“這......”李廣生張了O型,一下不知道該說什麼。
鄧天鳴將紅包推到他跟前,說:“李老闆,紅包你收好,這事我真幫不上忙了,真的很抱歉!”
從咖啡廳出來,鄧天鳴接到王青婷的電話,問他:“主任同意撤稿了嗎?”
鄧天鳴說:“沒同意!”
王青婷說:“不同意就算了,反正到時候出什麼事,責任不在你,會扛著的,你什麼都別管!”
鄧天鳴的想法和王青婷是一樣的,記者只負責採寫新聞報道,只要不做假新聞就什麼都別怕。就算有人找茬,那也不到記者頭上,誰要找麻煩,報社會扛著的。
鄧天鳴萬萬沒料到,這篇報道給他帶來了很大的麻煩。
就在新聞報道出來的第二天,何曉亮一個電話把他到辦公室,罵了個狗淋頭,責怪他不該輕易採寫這樣的負面新聞報道。“你知不知道,品興化工廠是咱們市的納稅大戶?是咱們市重點保護的企業?誰給你權力去做這樣的新聞報道?你知不知道,這篇報道已經惹怒了市委大領導?”
要不是從王青婷裡得知何曉亮是柳梅青男友,鄧天鳴可能會認爲,自己真的闖了禍。而現在,他深深知道,何曉亮之所以對他大發雷霆,完全是因爲他得罪了柳梅青。這應該也算是柳梅青給他穿的一雙小鞋!
鄧天鳴忍著怒氣,說:“何總,昨晚安監局的孫主任給我打過電話,要我撤稿,我找柳主任商量過這事,但是,柳主任不同意撤稿。領導不同意撤,我有什麼辦法?”
“鄧天鳴,你還好意思把責任推到領導上?我問你,稿子發出來了,你是不是要分一半稿費給領導?柳主任是你領導沒錯,但是,你吃屎,你吃嗎?”何曉亮瞪著鄧天鳴,怒吼道,那模樣彷彿一頭惡,恨不得把鄧天鳴吃了似的。
一怒火從心底竄出,鄧天鳴氣得渾發抖,這個柳梅青也太惡毒了,他找撤稿,不撤,還罵了他一頓。昨晚捱罵,那倒也罷了,今天,柳梅青又讓男友訓斥他,合著,他了沙包,任人怎麼捶打?這個柳梅青也欺人太甚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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