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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權力》第6章 前妻

週二下班時間,陸錚如約來到了郭莊白二強家,而且,還帶了個木匠過來,量量尺寸,給門窗該加固的加固,該換新的換新的。

要租給陸錚的西屋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陸錚也帶了新被褥過來,都是今天中午從百貨商場買的新品。

木匠在那裡自己忙,白二強去了前院,回來的時候拎了半斤豬頭還有一個大塑料壺裝的散白酒,笑呵呵對陸錚說:“錚子,來整兩口”“。”

堂屋後門一開便是白二強裡的“前院”,是白二強大哥白大壯家,三間正房,幾間廂房,蓋得都很氣派,而且前不久翻新刷過漆,柱子門窗,紅彤彤一片,顯然日子過得也比較紅火。

委實,白大壯家北面臨街,北院院門一開,便是橫貫鎮子的柏油路,白大壯頭腦活泛,有地理優勢,便開了代銷點,賣菸酒茶糖、日用百貨,生意倒還不錯,在普遍貧困的郭莊算是數一數二的富裕人家。

白二強手裡的豬頭和散白酒便是從大哥那兒沽來的,好不容易有了幾塊錢,他自要改善下伙食。

“知道你沒吃飯,這不,幫你買的。”白二強拎著豬頭給陸錚看,說:“我從我大哥那拿的,便宜,才八錢。”又拎了拎酒壺:“酒是我自己買的,請你喝。”

陸錚就笑:“那我得多謝你了?”

白二強臉皮甚厚,也不管陸錚話裡的譏諷,臉笑道:“不客氣,以後啊,你住這兒,咱倆就一家人,親兄弟一樣。”

陸錚笑笑:“那可真不敢當。”對這種市井小人,說不上喜歡,可也說不上討厭。

陸錚想了想,便從兜裡出五元錢遞給白二強,說:“你再多買點小菜什麼的,給師傅的也買出來。”對那邊正忙活的木匠努了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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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二強喜笑開,一挑大拇指:“仗義!”轉滋滋的去了。

白二強再回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堆東西,什麼花生米、桃罐頭、核桃,在他東屋茶幾上擺上,招呼陸錚:“來,咱哥倆先整口。”又說:“去了豬頭的錢,還剩了一錢,我找給你。”然後,就在那翻兜,可手卻好像怎麼也掏不出來。

陸錚擺擺手:“算了。”

白二強這才從出了一角錢,說:“你看,錚子,我是佔便宜的人麼?這麼的吧,改天我也好好請請你。”說著話,就把那一錢又塞回了兜。

陸錚坐下,也沒喝酒吃豬頭,拿了塊核桃,草草的咬了兩口,正準備拍手說自己吃完了的時候,外面腳步聲響,白二強隨即對外面招手:“閨,快進來,今天有好吃的。”

“哦,什麼好吃的?”略顯稚的清脆聲音,從陸錚後傳來,輕快的腳步聲又戛然而止,想來是看到了坐在屋裡背對門口的陸錚。

“進來吧,沒事,這是你錚子……哥,進來人。”白二強面對兒,倒是慈眉善目了些,笑容沒那般猥瑣了。

陸錚也轉過了頭,卻見後,站著一名極,眉目如畫,秀絕倫,清澈杏眸,長長的睫向上翹起著,就好像後世爲了瞳粘上去的一般,但這卻是天生的,比漫畫裡刻意誇張渲染的睫還要漂亮。

紅布襖雖然掛著補丁,卻也襯得剛剛發育的小子婀娜多姿,就好像一枚樸素稚的青蘋果。

只是,眉目之間,怎麼似曾相識?青龍,姓白,陸錚腦海裡再次閃現出那條漸漸淡忘的影。

“錚子哥。”秀很有禮貌的和陸錚打著招呼,只是,有些怕生,不大敢看陸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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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大哥?你閨今年多大?什麼?”陸錚好似不在意的問。

白二強有些奇怪的看了陸錚一眼,旋即嘆口氣,“唉,過年15,白小霜。”

白小霜?!陸錚腦子就嗡的一聲,大腦一瞬間空白一片。

在前世90年代,陸錚曾經有過一段短暫的婚姻,對象是剛剛北醫大畢業的一個品學兼優的孩,別人介紹認識的,當時陸錚的心思,只覺得婚姻是年人的一種必要裝飾品,是以了短短幾個月後,便和其結婚。但這段婚姻僅僅維繫了兩年多,陸錚便提出了離婚,甚至,自己都沒有出面,一切給代理律師辦妥。

陸錚離婚的理由也很簡單,覺得太有主見太獨立,兩人之間相,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夫妻關係。

後來,就沒有了的消息,直到幾年後,偶爾聽人提起,在那場非典浩劫中站在了第一線,最後染病殉職。

陸錚聽說,報名進非典疫區前寫了一封信,是留給自己的。陸錚從來沒有刻意去尋找過這封信,也不想去看。

甚至白小霜這個人,陸錚都不想再想起,因爲每次想起,心裡就好不舒服。

而今生的陸錚漸漸明白了,這種不舒服的疚、做負罪

明明沒有,偏要娶了,然後,便希爲沒有思想沒有主見的行,擺在家裡作爲婚姻的花瓶。

當發現的表現並不是自己的預期,很快,便拋棄了

自己前世,或許很多事,都錯的很離譜吧。

白小霜……白小霜……

陸錚心裡嘆息著,可是,又有些不解,前世時,雖然自己從來不去見的家人,但也聽說,父母工作穩定,家庭條件還好,可是,怎麼白二強這個自己的前岳父是離異狀態,而且,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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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錚無奈的,看向了自己的“前岳父”,白二強正嘿嘿笑著把豬頭上一大塊瘦夾到了自己碗裡,把皮給了,見陸錚目看過來,就出那習慣的猥瑣笑容:“錚子,你不吃了是吧?”

陸錚苦笑著,說:“是,不吃了,您吃您的。”看著埋頭小口咬著皮吃的這個小孩兒,陸錚心裡,也不知道什麼滋味。

掏出煙盒,出一顆煙點上,隨即見到白二強盯著自己這包紅塔山放的眼神,陸錚便把煙遞給了他。

白二強忙不迭接過,從裡面拽出兩菸,一點上,一夾在自己耳朵上,笑嘿嘿說:“好傢伙,錚子,你幹個的吧,賺了多錢?這一包煙趕上一斤豬頭了!”說著,意猶未足的又拽出菸,夾在了他另一隻耳朵上。

陸錚默然。

白二強的吐著菸圈,又拍拍他閨的頭,說:“一會兒幫你錚子哥把鋪蓋鋪好,早點睡,明天天兒好的話,把房上苞米晾晾,見見日頭,這馬上也該幹了,該下房了。”

白小霜聽話的點點頭。

陸錚怔了下,問:“小霜不上學麼?”

孩子家家的上學有什麼用?”白二強嘆口氣,著自己的腰,“再說了,我腰不好,小霜上學的話,農活兒誰來幹?就說把房上苞米棒子往下搬,我這腳,本幹不了。唉,還得找人幫忙,小霜要是個兒子的話,就好了!”

白小霜臉一黯,顯然,白二強說這種“閨不如兒子”的話不是一次兩次了,小孩子心思,自然會到傷害。

陸錚愣了好一會兒,這個白二強分明是好吃懶做,把兒當免費使喚的小勞力。開始見他把瘦留給自己把皮給白小霜,還以爲是因爲白小霜皮呢,可現在看,完全不是這麼碼子事。

可是,白小霜明明在將來是北醫大的高材生,怎麼會輟學了?

旋即陸錚想起了陸學有說過的話,去年,馬衛國調來當縣長後,開始推國有企業和集企業的廠長承包制,白二強是臨時用工,新廠長看不上他,上任後便把他從廠裡開除。不久,白二強的老婆就跟人跑了。

而前世,白小霜是有個健全的家庭的,白二強沒被開除,而且,後來還應該轉了正,所以,才供著白小霜一直讀完了大學,培養出了一位優秀的醫生。

現今,隨著白二強失業,白小霜的命運也隨之改變,這一切的源頭,是因爲馬衛國調來青龍任青龍縣縣長。

而想想,這裡面好像也有自己的原因。

雖然,馬衛國被調來青龍和自己並無直接關係,但自己在廣寧場攪合了好一陣子渾水,在馬衛國和裘大和之間的爭鬥中,委實改變了一些事。

前世,馬衛國好像並沒有調來過青龍。

由此說來,白小霜命運的逆轉,自己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自己,前生害還不夠,今生卻要把再害一遍。

陸錚苦笑著,看向了這個還是小人胚子的“前妻”,心裡,真是酸甜苦辣,五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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