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樓辦公室，當陸錚見到微笑走進來的馮聯營的時候，怔了下後，立時起，迎上去給了馮聯營一個大大的擁抱，馮聯營笑著，用力拍了拍陸錚肩膀，說：“終於回來了，我就知道，你早晚會回來！”說著話，他有些，長長吐出口氣。.

就在幾個月前，馮聯營已經被任命爲武鄉市市委書記。

“你來得太突然了，也不事先打個電話。”陸錚拉著馮聯營坐在沙發上，出煙遞給馮聯營。

馮聯營笑呵呵的說：“剛巧來省裡開會，你回冀東，我能不來看你？倒是你，來了後，也不見給咱們這些老朋友掛電話。”

陸錚著菸捲，沉默了會兒，說：“暫時，還是不和他們聯繫的好。”

馮聯營知道陸錚想什麼，輕輕拍了拍陸錚膝蓋，說：“過去的過去了，力不要太大。”一朝天子一朝臣，陸錚被調離烏山後，跟著陸錚的那票人也各奔前程，幾名骨幹因爲陸字頭烙印太深，原地踏步自不必說，甚至被打冷宮閒置，如陸錚離開烏山前提拔的財政局局長張青天，早就被調去了氣象局任局長，因爲其不善變通，人際關係本來就不怎麼好，是被貶的最厲害的一個。

“總之，你來看我，我很高興！”陸錚笑著，再次握了握馮聯營的手。

馮聯營看了看錶，說：“這也快到點下班了，一塊去喝點？”

陸錚還未說話，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敲響，走進來一個微微有些禿頂的中年幹部，是改辦副主任兼人事教育長杜平。

馮聯營就站起，笑道：“看來你還有的忙，這樣，我下去和虎子坐會兒。”

杜平以前在省委組織部幹部一任長，也是改辦機構改革後被派來負責人事組織工作，他和馮聯營見過面，笑著說：“啊，馮書記在，那你們聊，我晚點再來。”心裡詫異，還以爲杜小虎只是陸錚帶來的司機，卻不想，看馮聯營的架勢都和杜小虎很，好像朋友一般，看來，杜小虎應該是很得陸錚信任了。

馮聯營笑著搖頭：“不耽誤你們正事，我下去等。”

陸錚往外送馮聯營，看著兩人說說笑笑背影，杜平心裡也不在快速權衡著利弊得失。

他是省委組織部的老組織，任幹部一長時已經明確副廳級待遇，雖然在提副部長的當口被排出了組織部，但消息卻極爲靈通，對陸錚的過往也很清楚。

莫看陸錚徐省長青睞看似來勢洶洶，但在冀東，陸錚有很多對立面，第一個，就是現在紅得發紫的烏山市委書記霍親羣，雖然因爲地理位置的關係，烏山升格爲副省級城市一直呼聲很高但遲遲未獲得中央首肯，但給烏山特區一把手提格已經在省委獲得共識，只是因爲徐省長空降冀東這件事才耽擱下來。

霍親羣當初接手陸錚的攤子，糾正陸錚在烏山的某些政策，講的一些話，辦的一些事不可避免就在打陸錚的臉。

這兩位，雖然沒見過面，但若說心裡沒芥，鬼都不相信。

現在的冀東，也不是兩年前的冀東，陸錚這次回冀東，便是有徐省長支持，只怕也打錯了如意算盤，會走得很艱難。

至於自己等和陸錚共事的同僚，就更要加倍小心，莫被殃及池魚錯殺。

這些天，杜平就是抱著這個原則，對陸錚敬而遠之，維持工作上的關係即可。

但此刻，見馮聯營和陸錚親形，杜平又覺得，難道自己想錯了？任誰都知道，馮聯營，在省裡可是很有一套辦法的，自己知道的所謂幕消息在人家眼裡本不值一提。這樣的一個人，能和陸錚好，本就說明了一些問題。

說不定，將來還真是一場龍爭虎鬥？而不是自己估計的，陸錚肯定會再次折戟沉沙？

陸錚回到辦公室後，杜平忙不再胡思想，將手上一份人事檔案放在陸錚辦公桌上，說：“舉報中心主任的職務，按照主任的意思，裡考察過幾名同志，這是考察結果。”

前天，清理整頓公司工作領導小組員會議之後，同意了整頓辦增設行政執法組和舉報中心兩個大組的報告，現在整頓辦正在籌組這兩個大組，其中舉報中心因爲由改辦綜合調人手，所以陸錚準備提拔綜合一名副主任擔任整頓辦舉報中心的主任，幾名副長都在考察範圍。

改辦綜合實則就是起著辦公室的職能，下設書科、後勤保障科、財務科、文檔室等科室，負責機關的綜合姓文件起草、書事務、文電理、文書檔案、信訪、保、保衛、信息、接待、行政後勤、財務和房產等管理工作。

綜合有三名副長，兩男一，都作爲提名舉報中心主任的考察對象被考察，而如果被任命兼任舉報中心主任，行政級別將會提爲正。陸錚翻看著三個人的考察結果，綜合評定分數都差不多，但杜平給的評語裡，顯然更傾向沈丹，也就是那位副長。

沈丹三十七歲，進修的大專文憑，本來在綜合分管後勤保障等工作，人生的漂亮，也善於際，曾經在省委辦公廳工作，在省委大院時就是風雲人，很有些領導應酬時喜歡帶上活躍氣氛。

看到陸錚翻看檔案，杜平說：“沈丹表現還是很突出的，在綜合明煮評議中分數也最高。”說出這句話來，杜平就覺得比吃了酸檸檬還難，但沒辦法，形勢比人強。

昨天杜平接到了省委組織部副部長何大勇的電話，在電話裡，何大勇提了沈丹的事，說起知道整頓辦設舉報中心，正準備提名綜合一位副長兼任，他覺得沈丹是合適的人選，還暗示，這是省裡某位領導的意思。

其實何大勇雖然比杜平年輕了將近十歲，但可以說是杜平的老對手了，杜平就是在同何大勇競爭組織部副部長時失利，後來，就被調來了改辦這個清水衙門。

不過這次失利也令杜平看了很多事，資格再老又怎麼樣，現在已經不是論資排輩的時代，只要領導認爲你行，那你就行，而且，仕途之上，從來是以敗論英雄，何大勇提上去後，馬上就了部裡炙手可熱的新貴，人人都去結，又哪裡還記得他這舊人哭？

所以，不管怎麼都好，何大勇打來這個電話要人，自己就得識時務，不然最後吃虧的就是自己。

何大勇說的也對，陸錚剛剛來到改辦，對辦公廳幹部並不瞭解，提誰不提誰的，自會尊重自己這個副主任兼人事長的意見。

正因爲知道自己現在這句話的份量，推薦沈丹時，杜平才覺得心裡是那麼的不舒服。

誰知道陸錚慢慢翻看著手上材料，旋即搖了搖頭，說：“沈是個能力很強的幹部，但是我覺得，舉報中心主任這個位子不適合。”

杜平一呆，茫然的擡頭看向陸錚。

陸錚喝了口茶水，說：“我是這麼看的，沈一直管後勤保障，所以，同方方面面打道比較多，社會接面廣，整頓辦舉報中心又是臨時機構，需要兼職，這兩項工作就有些衝突了，當然，我不是不信任沈，也不可能不信任咱自己的同志，但是從規章制度上，我認爲由沈兼任舉報中心主任不妥，我覺得舉報中心主任這個位子，不需要多麼強的工作能力，但原則姓必須要過關。當然，這只是我的個人意見，我初來乍到，對咱們的同志呢肯定缺乏瞭解，可能看問題會片面，在幹部使用上，一切還是以杜主任你的意見爲準。”

杜平愣了會，旋即笑道：“陸主任太謙虛了，聽你這麼說，我也覺得沈丹同志不是最合適的人選，那就老甘吧，甘厚武，老同志了，經了這麼多年考驗，一直兩袖清風，家裡還三代同堂住一套房子呢。”心說這可怨不得自己了，是陸錚不同意用沈丹，何大勇要找上門的話，自己也有話說。

陸錚微微頷首，“行，就提名老甘吧，明天辦公會，咱們再討論，形正式決議上報。”

杜平連連點頭，就這麼把沈丹的事給了，心裡，如同吃了人蔘果，通無比。

……

晚上和馮聯營多喝了兩杯，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喝酒的時候，看到家裡的電話給自己打傳呼，陸錚也沒理，安娜和易兩個丫頭片子能有什麼事？說來說去還是換傭裝的事。

前天，阿瑪麗婭太太從燕京送來了幾套傭裝，說是姑爺說的在理，來到中國就要鄉隨俗，所以訂製了新服裝，而燕京大宅的傭已經換上了新式制服，

陸錚開始還覺得高興，覺得阿瑪麗婭太太也算通達理，知道自己的難。

誰知道看到安娜和易換上新制服後陸錚傻了眼，紅綢紗羅，活生香，紅綠緞子，簡直就是古代的丫鬟妝，雖說安娜和易穿上後委實俏可，那種古典俏丫鬟的味道賞心悅目，加之安娜秀髮漂的暗紅，易又是深眼眸高鼻樑皮特別白皙的混，穿上古典韻味十足的紅綠亦或湖藍綢布襖更有種難言的風。

但是，這可了什麼話，燕京大宅的傭這般裝扮倒也勉強可以，同其環境相得益彰，但在自己邊，被人見了，還以爲自己有什麼裝的怪癖呢。

陸錚說什麼也不同意，也給卡琳打了電話，要從國挑選些家政服務員的制服寄過來，總比現在這越發誇張的服飾好。

估計安娜和易呼自己，又是阿瑪麗婭太太有什麼話說吧？

也不知道自己上輩子，是不是欠阿瑪麗婭太太的，總給自己搞出些匪夷所思的麻煩來。

如果直接跟艾瑞斯說吧，又覺得味道不對，自己個大男人，這是找老婆告狀麼？

拿鑰匙開門進屋，便聽到門廊傳來腳步聲響，陸錚本以爲又是安娜或者易呢，誰知道拉開門，卻見門廊裡，站著一個穿可冬裝的明，黑紅格子的羊絨連緻漂亮，黑棉裹著纖細修長雙，的帶褶子的棕羊絨靴，那種小姓小嫵的味道，別樣的，正是白素娥。

陸錚怔了怔，說：“沒提前打個電話？”在緬甸時，小娥和安娜、易見過面，所以，才能登堂室吧。

白素娥小聲說：“機組臨時放假，明天下午回烏山，我就想來看看你，叔叔，我是不是不該來。”

陸錚擺擺手：“進來坐吧。”倒是聽衛香秀說來著，白素娥已經同烏航正式簽約，而最常飛的線就是烏山到正定的航線。

烏山機場擴建二期工程已經竣工，也是國最早同航空公司剝離設立專門的管理機構的機場之一，同時開闢了飛國、曰本、韓國和香港的國際航線，這四條航線，烏山航空均有參與，但是作爲剛剛結束學員生涯的白素娥來說，自然是飛國航線的時候多。

烏山到正定，坐火車大概要十來個小時，但是開闢航班，也沒太大的必要，只是正定爲省會城市，這條航線，更多的像是政治任務，爲常來省城辦事開會的各級幹部開設。

回到客廳沙發上，安娜端上來果子和茶水。見白素娥好奇的盯著安娜看，陸錚咳嗽一聲，說：“奇怪吧，從燕京寄來的，發錯戲服了，過幾天就換了。”

白素娥卻是有些羨慕的說：“漂亮好看的，叔叔，哪天我也穿上玩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