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楊朝暉話越來越,席間的氣氛便漸漸變了,好在聶臺長會圓場,講了幾個笑話,倒也引得楊朝暉一樂,最後散席的時候纔沒那麼冷。

陸錚虎子送聶臺長回家,自己則去了大老李那裡,問了問趙大嫂的事,大老李說趙大嫂早上又沒來,但下午的時候過來了一趟,看起來病怏怏的,大老李跟說,以後不用來了,工資過兩天來火鍋城,會幫結算下。

大老李說他說這話的時候趙大嫂當時就哭了,還說無論如何要見陸主任一面解釋一下。大老李看可憐,便晚上過來一下,又想老連長在火鍋城有飯局,便和趙大嫂把時間約在了晚上十點。

陸錚聽了點點頭,也沒說什麼。

回到家裡,看了會電視,當牆上石英鐘響起悅耳音樂時,門鈴也響了起來,不早也不晚,剛剛好二十二點。

陸錚便不由對趙大嫂升起好,想來就是掐著點來的,而且肯定來早了一會兒在外面等著呢,雖然現在春暖花開,但夜裡還是有春寒的,穿的單薄的話在外面站時間長了怕也覺得涼。

陸錚忙去開門,也沒從貓眼向外看,徑自開了門,旋即便是一怔,門外站著兩個子,其中一個正是趙大嫂,另一人淡青套,溫雅『』,正是剛剛和其分手沒多久的崔穎。

陸錚怔了一下,怎麼也沒想到這兩人會認識,而崔穎見到陸錚,也明顯一呆。

“進來吧,進來。”陸錚讓開條路,又說：“不用換鞋,往裡走吧。”

等領著二人進客廳坐定,陸錚才疑『』的看著崔穎問：“小崔,你認識趙大姐？”

“,是我表姐。”崔穎俏臉神『』很不自然,應該是沒想到表姐的僱主竟然是人在單位的同事吧,而打量著金碧輝煌的客廳,更是驚奇之『』溢於言表,由衷的讚歎：“陸主任,你家可真大。”

陸錚笑道：“沒辦法,我家那位是資本家。”看向趙大嫂,說道：“趙大姐,既然小崔是你表妹,說起來咱們也不是外人,但是,你也知道,我給你開的錢比住家保姆加食宿費還要高,但是你只是於鐘點工的活,每天一兩個小時,如果這都保證不了,那我也沒辦法。”

崔穎急急的道：“我表姐昨天是病了,我可以作證,昨天晚上我送去的醫院。”聽表姐說過這個新找的工作,薪酬特別優厚,也覺得表姐真是苦盡甘來,只是一直沒聽表姐詳細說過這個僱主,一來好像僱主那邊保;二來現在看,只怕表姐也委實不知道這位陸主任到底是什麼人。

現在幫著表姐求肯陸錚,崔穎心裡怪不好意思的,好像給朝暉跌面兒了。

陸錚聽了卻不由有些無奈,說：“昨天上午趙姐就沒過來,你晚上送去醫院,這……”

“陸主任,你不知道,我表姐家裡特別困難,病了,連個人都沒在邊……”崔穎還要往下說的時候,趙大嫂拉了拉襟,說：“小穎,有些事你不知道……”

崔穎微愕,問道：“什麼事？”

趙大嫂嘆口氣,看向陸錚,臉上神特別複雜,“您,您是不是認出我了,所以纔不準備再用我？”

陸錚微愕,說：“什麼？”

趙大嫂有些愧,眼睛盯著茶幾上一個點,說：“其實,我和志凱早過去了,我再婚都好幾年了,我和他,現在一點關係也沒有。”

陸錚怔住,志凱？高志凱麼？

旋即想起,趙大嫂的名字趙紅霞,又仔細向趙大嫂看去,的,看著趙大嫂面龐廓有些面,模模糊糊好似有個過去的印象,只是趙紅霞？不能吧,看趙大嫂頭髮兩鬢灰白,若不說,怎麼也以爲四五十歲年紀了,會是高志凱的前妻？

對高志凱的前妻趙紅霞,印象最深的,莫過於自己擔任廣寧縣局副政委時,那時高志凱春風得意,有次在縣局門口遇到他們兩口子,趙紅霞很不屑的撇說了句“德行”,說的就是自己,印象裡,趙紅霞是個很刁鑽的『婦』人,雖說不上多麼貌,但也是中人之姿,可是,怎麼看,也不能把面前這位蒼老的『婦』人和高志凱那個前妻趙紅霞扯上關係啊？

“你是志凱的前妻？廣寧的趙紅霞？”陸錚心裡的震驚無以言表。

趙大嫂苦笑點頭,說：“原來您真認不出我了,但我第一次見面就認出了你,就是沒敢提以前的事,怕您不用我。”

陸錚半晌不知道說什麼好,好一會兒後,才漸漸接了這個現實,問道：“你怎麼來省城了？”

趙大嫂嘆口氣：“前幾年我再婚了,家裡介紹,省城的工人,我戶口就跟著遷來了……”說著說著,眼圈就紅了。

崔穎也在旁嘆息,說：“我姐的命特別苦,去年的時候姐夫下煤礦,出事去世了,現在自己拉扯著姐夫丟下的一對雙胞胎兒子,每天起早貪黑的賺錢,累出了一病,可就咬牙著,這不昨天嗎？發高燒,『迷』『迷』糊糊躺了一天也沒人知道,還是我晚上看去的時候才發現,趕送去了醫院,醫生說,很危險,幸虧被我發現了,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陸錚看向趙紅霞,說：“那你現在沒事了吧？”

趙紅霞忙說：“沒事了,沒事了,明天我就能開工。還有我不是跟您博同,我都跟孩子爺爺『』『』說好了,回頭把孩子送他們那裡去,我每個月給生活費,這樣我就輕鬆了,以後保證不再誤您的工。”

崔穎脣了,但最後還是沒說話,現在的表姐,風一吹都能打晃,醫生也早說了,必須要好好休息幾天,可是表姐爲了保住這份工只能這麼說,畢竟,從找到這份高薪酬又不怎麼佔時間的工作,表姐才緩過口氣,再不用像以前那樣累死累活,要還按照以前那樣活下去,真怕表姐會得癆病。

陸錚看著趙紅霞蒼白臉龐,說：“沒事什麼呀,你還是好好歇幾天吧。”

趙紅霞臉『』更白,絕的低下頭,自以爲陸錚是不準備再用了。

陸錚說道：“這樣,你回家休息一個禮拜,一個禮拜後開工,待遇和工作時間還和過去一樣。”

趙紅霞一怔,旋即大喜過,說：“您,您用我了？謝謝您,謝謝您”站起,要給陸錚鞠躬,又哪裡還有昔日局長夫人的影子？

陸錚擺擺手,說：“都是老朋友了,不用客氣,我跟志凱,以前工作上是有點小矛盾,但沒你想的那麼邪乎,雖然你和志凱早沒什麼關係了,可照著志凱,我能幫你的一定幫,再說,你家務做的確實不錯,讓我省心不。”

趙紅霞連聲說著謝謝,旋即看了眼茶幾,說：“我給你洗盤水果去。”

陸錚說你坐你的,今天是客人,不用忙。可趙紅霞還是快步走向了廚房。

崔穎好奇的問：“陸主任,原來你也認識高哥啊？”

陸錚笑道：“以前的同事,單位那點事,你明白的,都過去了。”

崔穎笑道：“是,我以前也覺得高哥心眼有點小,不過……”嘆口氣,想來是想起了高志凱現今的境。

陸錚問道：“你跟高志凱？”

崔穎莞爾一笑,說：“我以前的表姐夫啊,能不麼？那時我還上學呢,他照顧我,後來他和我表姐離婚了,和我還有聯繫,要說,我和朝暉能認識也是因爲他。”旋即起,說：“我去幫表姐的手。”想是不放心在廚房於活的表姐。

崔穎走了兩步,回頭,猶豫著,低聲說：“對了陸主任,您能不能幫我個忙,我和表姐還總走的事別告訴朝暉,因爲我表姐和高哥離婚的事,朝暉對我表姐印象特別不好,提起來就發火。”

陸錚微微點頭,說：“放心吧。”

崔穎如釋重負,低聲說：“謝謝。”然後,邁著輕盈的腳步走向廚房。

陸錚點起了一顆煙,琢磨著,這些人之間的關係,還真複雜,不過可以想象的是,崔穎並不知道自己和楊朝暉的實際關係很惡劣,一來新婚;二來楊朝暉的『』子,想來不會跟說單位的事。

趙紅霞洗了一盤芒果,端上來後,陸錚招呼和崔穎吃,趙紅霞說：“那哪行？您吃你的,小穎,你也吃,回頭我買兩斤補上。”又說：“這是芒果是吧？從哪買的？”

陸錚笑道：“今天你們都是客人,吃吧,沒關係,趙姐,你就當沾小崔的,行不行？別弄得我好像地主老財一樣孽待你。”

這些年的辛苦,令趙紅霞當年的傲氣早已經消失不見,嘆口氣說：“陸局,你人真好,比志凱強多了。”說這話時,心裡有些苦。

陸錚擺擺手：“不說這個。”又跟崔穎說：“給你表姐剝一個嚐嚐鮮,南方的水果,咱們這邊不好買。”

崔穎說：“是哩,我就說嘛,我表姐還說買二斤,我還以爲真有地方買了。去年還是我去南方出差,吃過一次,要不然,以前見都沒見過,陸主任,在你家,寶貝可真多,也見世面。”

陸錚就笑,自己拿起一個,剝了皮,慢慢吸吮了一口,委實,和後世片種植爲了運輸青著便摘下來的果子不同,那種清爽的甜,直甜到人心裡。

崔穎和趙紅霞也讚不絕口,一個勁說甜。

隨意聊了兩句,崔穎和趙紅霞吃完芒果後,便互相給眼『』起告辭,陸錚往外送的時候崔穎突然問道：“陸主任,您跟烏山的劉守劉市長也很吧？

陸錚微微點頭,說：“怎麼了？”

崔穎面『』很不自然,猶豫了下,隨即有些慌『』的說：“沒事,我隨便問問

陸錚也就沒再說什麼,想起第一次見崔穎,便有劉守一起吃飯,兩人之間,好像真有點事,又到底是怎麼回事？

第二天上班,見到楊朝暉,卻見楊朝暉也沒表現出什麼,想來昨天晚上的事他完全不知,崔穎深更半夜回家,定然是找了個很好的藉口。

下午時,陸錚前往和平大禮堂（省委省『政府』大禮堂）參加了省『政府』召開的全省清理整頓社會團員大會,會上提出,對全省現有萬多個社會團進行清理整頓和複查,合法的由民政部門頒發給《冀東省社會團登記證書》

顯然,反對自由化的鬥爭餘波未息,社會團過多同樣是自由化的一種傾向。

陸錚注意到了,自己進會場時衆多看向自己的目,顯然,在很多人眼裡,自己很可怖,就好像,冀東場上的劊子手,雙手沾滿了同僚的鮮。

甚至在自己坐下後,鄰座便沒有人坐過來,又顯然,很多人唯恐和自己沾上什麼關係。

整個會議,基本便是徐省長在講話,陸錚在臺下默默的聽,默默的記筆記

會議散場的時候,陸錚剛剛走出禮堂,便聽後有人喊：“陸主任,陸主任”停步回頭,後追上來的是一位胖胖的中年於部,原省委副書長兼駐京辦主任谷炎達。

省駐京辦所辦三個公司被裁撤兩個,保留的公司與辦事鉤後省經貿委歸口管理,整頓辦進行審覈時陸錚與這位谷主任打過道。

不過就在幾天前,谷炎達卸任了駐京辦主任一職,調任武鄉市市長,同馮聯營搭起了班子。

陸錚笑著和谷炎達握手,說：“谷市長剛剛履新又要來省城開會,路途遙遠,實在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