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一舟是烏山市檢察院副檢察長,同時擔任立不久的反貪污賄賂局局長的職務,此次劉仁炳、金墨斗等人的案子便由檢察院反貪局偵辦。

劉一舟覺得到,市委領導對金墨斗的案子相當的重視,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張盛親自同檢察長範昌文還有他談話,面授機宜,幾次點名金墨斗,說這個人問題很多,你們要好好辦。

老範好像知道些什麼,當了甩手掌櫃,將案子完全推給了自己。

張盛是自己的老領導,何況金墨斗確實違法,所以,不管老範怎麼想,這個案子自己一定要辦好。

提審了金墨斗幾次,金墨斗倒是很淡定,坦率承認確實在用振興公益基金進市炒,每次振興投資基金和合作夥伴選定票準備坐莊之後,他都會令振興公益基金提前場,低價買票,然後等莊家拉高價位後賣出,從中牟利

銀行轉賬記錄等等擺在面前,也委實不容他抵賴。

不過金墨斗說,振興公益基金不管賺了多錢,他沒有拿過一分,都是如數回到帳上,他只是想幫公益基金開源而已。

劉一舟當時便義正詞嚴的訓丨斥他,違法就是違法,不要狡辯

金墨斗只是冷笑。

想到金墨斗那冷笑的架勢,劉一舟就有怒氣填,覺他老大瞧不起自己,那好吧,那就辦,往死裡辦你,你是資本縱者不假,我不太懂也不假,但你還真以爲有倆糟錢,就是你們資本家的天下了真是不知深淺,不知死活

所以,在烏山飯店l10l房間,向北京下來的調查組彙報案時,劉一舟用了很嚴厲的措辭,“金墨斗到現在仍然死不悔改,拒不認罪所以我準備在訴訟時的量刑上,提議法庭考慮從重從嚴。”

坐在沙發上,李小波翻看著卷宗,不時皺眉。

“這個案子被你們辦的……”李小波啪的合上了卷宗。

雖然他沒有明說,但那語氣那舉止,分明著些不屑,甚至可以說,這個案子辦得,就好像噁心到他了。

劉一舟心裡立時便老大不痛快,這段時間的接,覺得到,這位李組長高高在上目中無人,有時候劉一舟想,李小波和金墨斗湊一塊去肯定臭味相同,都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勢。

勉強出一笑容,劉一舟問：“李組長有什麼指教？”

李小波點了點卷宗,說：“既然你肯聽,我就講講我的意見,如果說的不對,你多指正。我看這個案子,完全辦歪了,他用公益基金炒不假,但據銀行出賬記錄和票易記錄,公益基金在票市場的收益全數回到了帳裡,你憑什麼用這點起訴他？”

劉一舟聽他語氣裡的輕蔑,又有下屬和調查組的小於部在,立時窘的漲紅了臉,分辯道：“他利用公益基金炒,難道不違法？”

李小波翻了翻眼皮,說：“違什麼法？哪一條法律規定公益基金不能炒了？沒錯,我們現在證金融監管法律不規範,但是對公益基金臨時管理辦法裡,有一條原則,就是基金會應當按照合法、安全、有效的原則實現基金的保值、增值。而在金墨斗作振興公益基金的過程中,並沒有違反這條原則。”

劉一舟氣壞了,明明聽張書記暗示,調查組是來嚴辦金墨斗的,而且可能深挖,但這個李組長怎麼跟吃錯了藥一樣,竟然維護起金墨斗來了。

“那李組長的意思,就是金墨斗應該無罪釋放？”劉一舟語氣裡就帶了譏刺,他實在有些頂不住這位欽差大人了。

李小波皺眉道：“所以說你們這案子辦的南轅北轍,他違規在哪裡,違規在過幕消息進行私人投資,每次振興基金和合作夥伴坐莊前,他都會用自己的賬戶低位建倉,明明劉仁炳的口供裡有提到,你們卻本不重視。”

劉一舟滯了下,說：“他自己的錢炒,又沒有挪用公款……”

李小波不耐煩的做手勢打斷他的話,“這就老鼠倉,說了你也不懂”

劉一舟氣得腦袋一陣陣漲,顯然,在李小波眼裡,自己就是泥子、土鱉,完全和他不能流。

“還有啊,你們沒有再往深裡挖挖？”李小波若有所思的翻看著卷宗。

劉一舟忍著嗡嗡響的頭,說：“你是說利發集團吧,查過了,利發集團和這次劉仁炳、金墨斗的案子沒有什麼關係。”

李小波有些失：“是嗎？”旋即喃喃自語：“看來是撇清關係了,捨車保帥……”。

劉一舟也沒聽清他念叨什麼,說：“李組長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還有別的案子要跟。”

劉一舟覺得,自己再在這裡多待幾分鐘,只怕就要被氣得管。

李小波低頭看著卷宗,不在意的擺了擺手。

“嘭”一聲,劉一舟出屋關門的聲音特別大。

李小波邊的周科長不屑的道：“完全不懂金融,自己還鬧緒。”

李小波微微一笑,說：“不敲打敲打他,他們不會用心的。”又笑著問周科長：“小周,你是不是覺得我有點淺？”

周科長嚇一跳,忙用力搖頭,“是咱們懂業務的於部太了,就說這個反貪局的劉局長吧,本沒有能力理金融方面的違規行爲,老油子而已,還自我覺良好。”

李小波笑笑,沒有說話。

金墨斗被帶來烏山飯店l10l房間是在一個午後,在李小波示意下,其他人都離開了房間。

看著雪白西裝一塵不染的金墨斗,李小波微微一笑,手道：“請坐。”

金墨斗依言坐在他面前。

“菸嗎？”李小波很友善的出一包三五香菸送到金墨斗面前。

金墨斗搖搖頭,說：“該說的我都說了,聽說你們是北京下來的調查組,希你們能公正的爲我的行爲定。”

李小波笑道：“金經理如此篤定,肯定是相信有人能保護你,是不是？”

金墨斗說：“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李小波微微一笑,說：“金經理,現在只有你我兩人,所以,我希能和你開誠佈公的談一談。”

金墨斗攤攤手：“不知道李組長想談什麼？”

李小波曖昧的一笑：“其實你知道我想跟你談什麼,這幾年,你鞍前馬後的爲人跑,幫人做了很多事,我最想聽的,就是你這幾年的故事了。”

金墨斗沉默不語。

李小波笑了笑道：“你以爲有人能保住你,那就大錯特錯了,你認爲可以依仗的人,現在已經完全和你撇清了關係,應該對你失了吧,你利用幕消息牟利,將這筆資金陷危險的境地,也打了他們想利用這筆基金做事的計劃,你覺得,他們還會保你？我理解你,誰都希能改善自己的生活,但是,你違規作,不但可能要獄,而且可以取消你的從業資格、市場,就算出獄後,你也再不能踏足金融行業,我想,這比判你死刑還殘酷吧？”

金墨斗沉默著,不說話。

“金先生,你現在被人當槍使自己卻不知道,希你能認真想想我剛纔說的話。”李小波說著,慢慢靠回了沙發,打量著金墨斗,眼裡閃過一抹深思。

陸錚和侯建軍進綠洲會所的咖啡屋時,恰好見到綠意如雲的盆栽旁,李小波和崔穎相對而坐,正在飲咖啡聊天。

陸錚便笑著走過去,“不介意搭臺吧？”

崔穎奇道：“你怎麼來了？”又說：“請坐。”已經向臺裡及市教委遞了關於高等專科學歷況的說明材料,雖然現在還沒收到什麼迴音,但心裡一塊大石總算解,對陸錚雖然還很抗拒,但總不能在這種況下拒絕他。

李小波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

陸錚笑著給崔穎和李小波介紹侯建軍認識,坐下後說：“我在這裡住,約建軍來喝咖啡。”

崔穎微有些吃驚,說：“我,我也在這裡住。”

陸錚笑笑,其實早知道了,就是沒見過而已。那日萬德武在這裡等趙紅霞,說趙紅霞來綠洲公寓看表妹,趙紅霞的表妹,那可不就是崔穎麼。

侯建軍笑道：“陸市長和崔小姐倒有緣。”

李小波聽著,眉頭更皺了起來。

侯建軍好似看不出李小波對他的厭惡,笑呵呵道：“李司長,要說咱倆還是半個同行呢,你是制定金融遊戲規則的,我以前呢,監督他們遵守金融規則,我可是於了長時間的經偵,算是廣寧公安系統數一數二的老經偵了。”

李小波拿起杯子喝了口咖啡,冷淡的說：“是嗎？”

崔穎心裡也有些無奈,心說咱烏山的公安局副局長,在李小波面前,怎麼顯得這麼淺薄,還真是就怕貨比貨,說：“那有可比麼？”

“也差不多吧。”侯建軍嘿嘿一笑。

崔穎卻認真起來,說：“我覺得沒有可比,小波現在的工作,就好像國外的證監會,現在咱們的票市場剛剛起步,小波可以說是開荒者的一員了,金融市場,很多違規作,如果還靠你們公安局來管,本就防不勝防,你們也沒有這方面的專業人才。”

侯建軍笑道：“崔小姐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經濟犯罪,我覺得都是共通的,沒什麼懂不懂的問題。犯罪就是犯罪,經濟犯罪,無非就是利用非法的手段斂財。”

崔穎新聞記者的本便開始暴,和侯建軍辯論起來,“話不能這麼說,你不能憑覺憑你所謂的常識辦案子,尤其是金融資本作,有時候你的常識是錯的,比如現在振興基金的案子吧,你覺得金墨斗有沒有違法？”

振興基金經理被調查已經在烏山金融類報紙期刊上鬧得沸沸揚揚,很多金融界從業人員都很關注這個案子,而由國務院票市場辦公會議下來的調查組也就案進行了一定程度的披,現今金融從業人員都繃了神經等待著最後的結果,到底金墨斗會被如何理對於整個證市場從業人員都會帶來深遠的影響。

烏山金融類報紙雜誌上,關於這個案子的分析文章層出不窮,各種專家、相關從業人員紛紛發表自己的觀點,有認爲金墨斗違規但不違法的,也有認爲金墨斗犯了法律的,雙方在報刊上的鋒也很激烈。

崔穎突然把金墨斗的案子拿出來說,侯建軍不在意的道：“當然違法了,他利用幕消息爲自己謀私利,能說他不違法麼？”

崔穎輕笑道：“看,你還是憑覺不是？”

侯建軍撇撇道：“不管是不是覺吧,我就不理解了,案子還沒有判,爲什麼要向社會上公佈案,這不是添麼？”

李小波現在終於可以肯定,這個侯建軍坐過來就是找茬的,笑了笑道：“向社會上披這個案子的部分信息是我的主意,這個案子的出現,我覺得時機非常的好,可以給我們敲響警鐘,警告我們規範證市場已經刻不容緩,同時也是對所有金融從業人員的一次洗禮,這也是我披案件信息的初衷,我覺得引起這麼巨大的反響,目的也達到了。”

侯建軍冷笑,沒吱聲。

李小波又道：“至於說金墨斗的作到底違不違法,你的覺是錯誤的,金墨斗既不違規也不違法,因爲我們本就沒有相關方面的規章,更莫說法律依據了,從這一點來說,如果對金墨斗以刑罰,那就是以行政命令代替法律,對於完善我們的證券市場監管沒有任何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