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爲民回到南潭縣委大院門口已經是晚上九點過了，奔馳560也並不能解決南公路的顛簸程度，一路的晃盪讓他的胃有些難，州特燒酒勁兒這個時候纔開始膨脹起來，這讓他有點想吐。

不過他的神智還很清楚，他沒讓雷達的奔馳車把他送到大院門口，而是讓對方就在距離大門十多米就停了車，一直到奔馳車消失，他纔有些穩不住了。

“爲民，你怎麼了？”蘇燕青本來是打算來找陸爲民商量一下歐洋機械項目的問題，但是陸爲民下午不在，而剛纔去縣委大院背後陸爲民宿去找，沒想到也沒有人，這剛出來就上陸爲民蹲在這綠化帶旁哇啦哇啦的吐了起來。

連陸爲民自己都沒有想到這州特燒如此厲害，原本喝白酒也算是陸爲民強項，沒想到這州特燒勁道如此兇猛，在胃裡邊一個小時了，被這車裡一顛簸，就有些扛不住了。

一口氣吐了個乾淨，陸爲民覺得心裡好了許多，這才發現旁邊扶著自己的蘇燕青，“沒事兒，燕青，多喝了兩杯，吐了就好了。”

嘔吐濃烈的酒臭味薰得蘇燕青幾暈倒，還從來沒有做過侍候人的事，而且是一個喝多了酒的男人，可是這在縣委大院門口，吐了這一大堆，如果不管，保不準有人知道了就得對陸爲民指指。

“你在這裡坐一坐，我去拿掃把。”把陸爲民扶到綠化帶旁邊花臺上坐下，蘇燕青跑出十幾米遠找到傳達室的張大爺，拿了掃把，又用撮箕撮了一堆燒過的蜂窩煤，還好門衛上燒水壺都是燒蜂窩煤，不缺，踩碎之後，在用蜂窩煤渣將嘔吐蓋上，然後這才用掃把將綠化帶裡打掃乾淨。

看見蘇燕青影在旁邊忙乎，陸爲民心深沒來由的涌起一陣複雜的緒。

接了這麼久，蘇燕青的脾他十分清楚，外剛，表面上看起來好說話，但是骨子裡的倨傲和冷只有接多了你才能到，像做這種事，只怕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尤其還是爲一個男孩子。

蘇燕青對自己有好，他大略能覺到，問題在於對蘇燕青的卻很複雜詭譎，連他自己也不確定自己對蘇燕青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態，和蘇燕青在一起的確很輕鬆很高興，很多事兩人觀點一致，甚至自己一句話對方就能心領神會，這種默契程度連陸爲民都覺得太過於微妙了。

但這是麼？那自己和甄妮之間的呢？多了前世經歷的自己，還能抱有一份純真的麼？陸爲民不確定。

“能走麼？”蘇燕青並沒有想到自己忙碌影引來陸爲民的無限思考，將掃把和撮箕放回到門衛室時，蘇燕青已經是忙出一香汗。

“沒問題，謝謝你，燕青，真是不好意思，我還是第一次這樣出醜，卻被你遇個正著。”陸爲民覺得自己頭還是有些發昏，不過吐了之後，心裡的煩惡已經消除了許多了，“我能行。”

看見陸爲民有些踉蹌的影，蘇燕青稍一猶豫還是大方的扶住對方的胳膊：“算了吧，你還是別逞能了，走吧，我送你回去，反正也不遠。”

回到自己房間，陸爲民很想一下子躺倒在牀上，但是蘇燕青還在，他只能強打神坐在藤椅上。

蘇燕青替他扭了一把巾遞給他，陸爲民拭了一把臉，清涼的巾讓他神好了不，蘇燕青又替他泡了一杯熱茶。

“燕青，歇一歇吧，你再這樣下去我真不好意思了。”陸爲民實在忍不住了，“你看你一頭汗，給自己也倒杯水。”

蘇燕青看陸爲民模樣已經好了許多，忙乎了這麼久也的確有些口了，這纔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不過陸爲民這寢室裡除了一個茶盅外，就是一個漱口杯，這讓蘇燕青也很是不適應，還從沒有用過別人的口杯喝水，倒上水之後才意識到了這一點，只好假意捧在手上卻不喝。

“你今天上哪兒去了？下午就沒見你人。”蘇燕青上t恤風格簡潔雅緻，一個帶著紅軍帽的格瓦拉頭像在前浮，隨手拂弄了一下額際髮，拔茁壯的房因爲這一舉手讓的清麗的氣息裡頓時多了幾分shu的，看得陸爲民目也是一呆。

蘇燕青似乎也注意到了這一點，看見陸爲民目落在自己上有些發呆，臉微燙，嗔道：“爲民，你在看什麼？”

陸爲民立即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趕避開視線，下意識的端起茶杯就喝，沒想到茶水正燙，頓時燙得他差點把手中杯子都給扔了，逗得本來微怒的蘇燕青也忍俊不。

“燕青，可不興這樣嚇人，我舌頭險些就起泡了。”陸爲民一邊哈氣，一邊呲牙咧。

“誰讓你眼睛不正經？”蘇燕青瞪了陸爲民一眼。

“秀可餐也是古語，之心人皆有之，若是男人只喜歡看東施，那說明這個社會的心態就被嚴重扭曲，就是一個瘋人院了。”陸爲民搖搖頭，“換了古代，要追究也是追究你們的責任，你們不該生得這樣漂亮，不該打扮如此時尚，這是變相”

蘇燕青不屑一顧的撇撇，“爲民，你這種大男子主義心態就說明你的思想中依然充斥封建殘餘思想，難道嶺南大學四年都沒能把你腦子裡這些殘渣餘孽洗滌乾淨？”

“說錯了，燕青，這可不是我有啥封建殘餘流毒，只是就事論事而已。”陸爲民吹了一口熱茶，抿了一口，“歐洋機械那邊況怎麼樣？”

“我就是來找你說這件事，恐怕難度比較大，一方面歐洋機械覺得咱們南潭沒有基礎，僅僅依靠土地價格和稅收優惠，吸引力還不夠，先前我們提出由縣裡負責幫他們提前招募工人並委託職業學校進行簡單培訓，他們對這一點倒是很看重，但是曹縣長和呂縣長都不同意，主要還是在這個培訓補上，曹縣長堅決反對，其他像電力供應上的問題都不大，所以……”蘇燕青咂咂有些憾，“看樣子這事兒不了。”

陸爲民低垂下眼瞼，默默思索著。

可以說這個項目一直是他最看重的項目，歐洋機械是江浙地區通用機械零配件生產的知名企業，首度進昌江建廠，如果能到南潭投資建廠，那就是一個了不起的突破，哪怕投資規模並不大，但是隻要有了這樣一個開端，要吸引和說服其他製造產業來南潭落戶，那就要容易得多。

當然，你想要讓歐洋機械這樣的企業來建廠，靠土地、稅收這樣尋常的優惠條件是不太可能的。

你能給的，別的地方也能給，之所以歐洋機械沒有考慮昌州經濟技開發區，更多的因素是歐洋機械這個試水項目規模不算大，區區兩百萬投資，應該只算得上是最簡單的機械零部件加工，在昌州方面看來，不值得太過於考慮，有些輕慢，這纔給了自己一個機會。

而之前南潭能夠拿得出手吸引對方的大概也就是較爲沛的電力保障了，但這顯然不足以讓對方徹底下決心。

陸爲民已經去昌州和歐洋機械製造有限公司的常務副總裁歐振國談過兩次了，這個歐振國有著浙江人特有的機敏，也有江浙商人特有的狡譎機變，是個典型的不見兔子不撒鷹的角，在和自己談條件的時候也是要價很高，顯然南潭也不是他心目中最中意的選擇項。

這幾個月裡，除了在南潭外，對方還在門和昆湖都考察了投資環境，但是也許是項目規模太小以及要價太高，所以一直並沒有能敲定，以南潭的條件，也許是歐振國最後萬不得已的選擇。

“盡我們所能吧，但是對方要價的確比較高，還有縣裡領導在這個問題上好像也不太認可。”陸爲民搖搖頭。

“爲民，說實話，我也覺得他們要價太高，而且缺乏誠意。”蘇燕青微微皺了皺眉，鼻翼翹起，細的汗珠清晰可見，很難得看到有如此俏麗可的一面，陸爲民一呆之後馬上轉開目，避免被對方發現，“我也不覺得這個項目就有多大的意義，投資規模也偏小。”

“燕青，我說了，要看長遠發展，南潭缺乏工業基礎，機械製造業是最能夠帶就業和拉財稅增收的產業之一，而且一旦發展起來，很容易形協作配合的集羣效應，還能鍛鍊培養出一大批技工人，其產業鏈的延也很強，而不像有些產業的上下游產業鏈短，很容易形惡競爭，所以我一直覺得這是一個機會，當然也許我的看法有些片面，領導們有領導們看問題的角度，你也一樣。”陸爲民攤攤手，似乎有些無奈的道：“實在不行也就只能作罷了。”

“爲民，我看這件事你就不要固執己見，我看不但曹縣長對你很不滿意，認爲你對啓天紙業項目這個重大項目態度冷淡，呂縣長也對你這樣屢次三番的拂逆他的意思去和歐洋機械方面談判很不高興，你要注意自己的份。”

蘇燕青在說這番話時眉宇間多了一份擔心，語調也放低了不。

陸爲民悚然一驚，目落在蘇燕青臉上， 沉半晌，才緩緩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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