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不知道如何開始工作——沒有完全進角——的時候，四十多歲的資料員張燦就從外面進來給他一紙報告，並告訴他：“李副局長我們儘快解決。”

薛華鼎有點興地接過那張A4紙。但掃了一眼之後，腦袋立即就變大了：上面有縣委莊書記的批示、縣郵電局唐局長的批示、李副局長的批示。薛華鼎哭笑不得，心裡想：“真是比中彩票的運氣還好，第一天就與縣裡的第一把手扯上了關係。”

薛華鼎先看了張燦一眼，想問一些況。但見已經轉，就忍住沒問，認真閱讀起裡面的容來。

報告的容很簡單，只有不到二百個字，就是天南托車公司申請解決安裝十部電話的問題，報告裡也提到他們已經申請了二個月了，郵電局卻沒有一點靜。

三個領導批示的字數遠遠超過報告里正文的字數。

莊書記龍飛舞地批示道：“報告中提及的問題請郵電局自查。通信保障是我縣招商引資中最重要的基礎和前提。爲我縣最大的臺資企業解決通信難題，你局應該作爲一件政治大事來抓。三個月之後請唐局長就全縣通信建設況向縣委縣政府做一個專題彙報。莊。”

唐局長的批示則稍微簡短些：“請李副局長閱辦，在一週之拿出解決方案局辦公會議討論。在莊書記規定的期限前解決這個問題。唐康。”

李副局長寫道：“電信必須立即與對方聯繫，五天拿出一個解決方案我。李。”

從字面上改的痕跡看，李副局長原來是要求三天拿出解決方案，後把三改了五。

薛華鼎看著這張蓋了鮮紅的公章和佈滿來頭很大的批示的報告，心裡到非常奇怪：不就是安裝十部電話嗎？如果是三個月前也許還有困難，現在新的數字程控換機已經開通，有一萬多門電話的容量，不說你裝十部，就是裝百部，一千部，一萬部郵電局也可以跟他們裝。

他站起來走到負責電信業務管理的林白山辦公桌前，把手裡的報告遞給他。

林白山只看了報告的題目就放下了報告，眼裡出明白一切的神。

薛華鼎連忙問道：“怎麼回事，僅僅十部電話就需要如此興師衆嗎？”

林白山笑了一下，將報告遞迴給薛華鼎，有點誇張地說道：“我的天，這種事都告到縣委書記那裡去了。他們來我們這裡鬧了好幾次了，我們現在沒有辦法解決。老曾最悉，你問問他。”

薛華鼎收回投注在林白山上的目，轉頭看著已聞聲轉過頭的曾國華，從林白山手裡接過報告走了二步轉給曾國華。蔡志勇和馬敬堂等人都擡起頭看了薛華鼎一眼，然後低下了頭繼續他們的事：馬敬堂繼續看報紙，蔡志勇拿著資料在整理。

曾國華快速地掃了報告一眼，把報告遞還給薛華鼎，爲難地說道：“這事很麻煩！主要是我們郵電局的用戶電纜暫時過不去。他們又不肯出錢。”

曾國華一邊說一邊在辦公桌上找著資料，很快他就拿出一張藍圖紙鋪開擺在桌上，對靠攏來的薛華鼎道：“你看，這個天南托車公司在縣城的東南角，離我們的機房有近九公里的距離。他們那裡以前，不，現在，現在還是農村，沒有一部電話。而東南邊的這麼一大片地方我們都沒有什麼桿路，到他們那裡至要新架七公里桿路進去才行。如果爲了這十部電話架桿路過去，桿線投資、施工費用、青苗補償等費用需要一百二十多萬。我們從他們公司收回的初裝費才五萬塊錢。而且他們申請的這十部電話也只是作爲對外中繼線使用，只要對外聯繫的時候我們才能收到費用。他們在公司部將安裝部小換機，他們部通話我們一分錢的話費也收不到。”

薛華鼎問道：“我們以前跟他們是怎麼涉的？”

曾國華回答道：“我們局裡已經與他們談了好多次。他們托車公司是鐵公一隻，一直咬定最多最多出十萬元。拖了這麼長時間了，他們就是不鬆口。”

薛華鼎一聽才明白怎麼回事，問道：“李副局長他們知道嗎？”

“知道！怎麼會不知道，陳長帶我跑過三趟沒戲，後來李副局長出面帶我們與他們進行了二談判，還是沒戲。最後一次，就是上個月，李局長很生氣了，跟他們拍了桌子才走的。那些人特牛，老闆好象是臺灣人。那個老闆我們沒有見過，但他手下的人不買我們的帳，只說要我們快點爲他們裝電話，就是不肯出更多的錢。”曾國華臉上有點怒氣。

聽說李副局長知道這個事，還參與了談判，薛華鼎看著他那個要求電信五天拿出方案的批示，心裡有點異樣的覺：“你一個副局長出面都沒有解決這個問題，卻要求我們五天拿出方案，這不是把責任往下推嗎？”

剛纔本想去找李副局長請示一下，想從他那裡得到一點提示。現在看來自己去只是自討沒趣，這個問題還得自己來想辦法：“哎，一個比針鼻眼還小的小都難當啊。”

想到這裡，薛華鼎把報告放在一邊，認真地看起圖紙來。他仔細地看了一會兒圖紙，對曾國華問道：“這裡不有電話嗎？離那裡好象並不遠。”

“那是電力局的電話，當時利用的是電力局的電力桿線，裝八部電話只收一半的錢才辦好的。”曾國華道。

“那我們能不能再利用他們的桿線？”薛華鼎問。

“我們以前也這麼想過。但是，利用電力桿路也就省四公里多一點的桿路投資，只能省四十幾萬的投資。而且電力部門現在不同意我們利用他們的桿路。”

“那不沒有辦法了嗎？”薛華鼎聽了，有點垂頭喪氣。

“要是好解決早就解決了。只要局裡願意出冤枉錢，解決起來很容易，不要三個月。”曾國華苦笑道。

“臺商怎麼把公司建到那鬼地方？”薛華鼎拿著報告往回走，裡自言自語地說道。

“那裡地皮便宜，又是臺商的老家。”曾國華的目追著薛華鼎，說道。

薛華鼎把報告放在桌上，想了想然後對曾國華說道：“我們現在去看一下？”

“好的。要向汽車隊申請車嗎？”曾國華問道。曾國華知道現在去那裡去看也看不出什麼名堂，這麼做僅僅是向領導表明一下工作態度，也說明這件事辦不好不是因爲電信不努力，而是實在沒辦法：嘿，什麼方案不方案，最終不就是投資一百多萬冤枉錢爲他們解決十部電話嗎？現在縣委書記都發了指示，郵電局還能拖著不辦？

“這個時候申請車也晚了，我們騎自行車去。我也想看看我們的線路。我現在對外線不悉。”說到這裡，又對蔡志勇道，“蔡志勇，你也一起去看看？”

薛華鼎從林白山、馬敬堂、曾國華臉上的表就知道這些老職員對自己突然被提拔當長多有點不服氣。自己和蔡志勇都是新來的，如果二人之間的關係不搞好，裡的工作更難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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